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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年日常

重返青葱岁月 灼融 4421 2021-03-28 18:40

  天一直(阴yīn)到腊月底,雪一直没化,街上被人踩的又湿又脏,一出去就是一脚的脏水,刘明宣也不愿意出去,就一直窝在家里。

  不过年前的活多,在家也没闲着,擦窗户,洗窗帘,工程相当浩大。

  腊月二十九,刘(奶nǎi)(奶nǎi)把早饭做好,在桌子上嘱咐刘爷爷,“吃完饭把桌子摆上,纸贴好。”

  刘爷爷一愣,点点头,喝了半碗粥就回屋裁纸去了,刘(奶nǎi)(奶nǎi)把剩的粥倒自己碗里,“明宣,你一会儿去帮着点,老眼昏花的,别裁坏了。”说完红着眼圈走了。

  裁白纸,是为了贴对联,家里老人走了,他们要守三年,儿子媳妇不能出亲戚,门上也得贴三年挽联(白纸),今年,是老太太走的第一年。

  刘明宣进屋的时候,刘爷爷正坐在炕上划黄纸(他们这纸钱),“使劲花,别不舍得,不够再烧……”

  老太太中年丧夫,生了七个孩子,只养活了五个,刘爷爷是老大,真没想到还能过一天这样的(日rì)子,是她活着的时候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只是这样享福的(日rì)子,她没过几天。

  划完纸,刘爷爷领着刘明沣,去村口的十字路口接老太太回家过年。

  刘明宣在街口站着(女孩不能去),看着刘爷爷佝偻的背,心中抽痛。

  ……

  中午,刘明沣被刘妈妈指派去冲院子,地上的积雪都冻成了冰,得用铁锹铲,刘明沣在前面卖力的铲,她就跟在后面扫,“别撒水了,一会儿又冻住了。”刘(奶nǎi)(奶nǎi)把水龙头扭死喊。

  “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刘(奶nǎi)(奶nǎi)甩着手上的水,仰头问。

  刚停了没几天的雪,这会儿又开始下了,飘飘瑶瑶,落在屋顶的瓦片上。

  瑞雪兆丰年,不是吗?

  在雪花和爆竹声中,我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年,崭新的2005年。

  年是中国人的一种特有的(情qíng)怀,时间可长可短,人可多可少,重要的不是爆响的炮仗,也不是餐桌上丰盛的佳肴,它更像是人们对家的一种寄托,对亲人的一种缅怀,对彼此的一种关(爱ài)。

  驱散冬(日rì)的寒,迎接(春chūn)(日rì)的暖……

  推杯换盏,暖烘烘的炕让杯里的酒更醉人,刘爷爷顺势醉倒了,醉的满嘴胡话,醉的眼泪掉了满脸。

  大家没人管,装作看不见,继续吃喝,刘明宣靠在刘妈妈(身shēn)上,朦胧间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大风吹走了雪,也吹散了大家(身shēn)上的(热rè)乎气。

  “把帽子戴上,去了再脱。”刘妈妈硬生生的把帽子扣在刘明沣的头上。

  刘明沣一脸的嫌弃,这帽子是刘爸爸的,灰蓝色,正中间还戳着一块大红色的商标,上书,双星两个大字,红底白字,确实带着一股傻气。

  “你敢摘?”刘妈妈指着刘明沣恐吓。

  今天确实冷,早上起来,水池里的水直接就冻成了一团,院子里的水龙头浇了两壶(热rè)水才烫开。

  刘爸爸他们一走,刘(奶nǎi)(奶nǎi)也跟着转(身shēn)回屋,“也不知道能来几个。”把院子里的鱼拎到屋里,倒着(热rè)水,开始收拾。

  “不是年年都来吗?”刘明宣(挺tǐng)惊讶的问,这种事还有改的吗?不是固定的吗?她一直以为过年走亲戚,这时间都是固定的呢!

  “今天这么冷,谁不想在家呆着。”每家肯定都来,但肯定没去年那么(热rè)闹,估计也就一家一个代表,能偷懒的时候,谁也不傻。

  “去拿个盘。”刘(奶nǎi)(奶nǎi)推她。

  “你今年怎么不去了,以前不是年年都去吗?”刘(奶nǎi)(奶nǎi)把洗好的鱼放到盘里好奇的问。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怕你累着,我留家里给你帮帮忙。”刘明宣笑着说。

  “这小嘴,真会说。”刘(奶nǎi)(奶nǎi)端着盆夸,她赶紧把盆接过来,“那是,我多孝顺。”

  “是比你哥强点。”刘(奶nǎi)(奶nǎi)笑。

  “是强点吗?对我评价这么低啊?我以为至少得强一大块呢!不能偏帮你孙子啊!”刘明宣夸张说。

  “是,是,强一大块!”刘爷爷坐在炕上也跟着笑起来了,现在这些孩子跟他们那会儿可不能比,都是福窝里长大的,吃穿不愁,就想这些没用的。

  果然被刘(奶nǎi)(奶nǎi)猜中了,今天来的都是代表,清一色的表舅,表叔,一个女的没有……而且没有一个是十点之前来的。

  幸亏今天她留下了,要不然今天刘(奶nǎi)(奶nǎi)可是有的忙了,不过这样也好,没孩子,她跟刘(奶nǎi)(奶nǎi)只负责把饭做好就行,不用帮着看孩子,陪客有刘爷爷就行。

  今天来的都是刘爷爷跟刘(奶nǎi)(奶nǎi)的外甥跟侄子,说实话,她都不太熟,也就能对上人,其余的,连年纪跟排行她都不知道,见了面喊一圈人,她就赶紧撤回厨房了。

  “去点点,几个菜了?”刘(奶nǎi)(奶nǎi)把手里的猪蹄切好,让她端上去。

  她借着上菜的空,扫了一眼桌子,六个,“爷爷,用不用再搬箱啤酒。”她看桌子旁边那箱快没了。

  “这你不用管,我们要喝酒就自己搬了,你赶紧把你(奶nǎi)(奶nǎi)喊过来,咱们先吃饭。”说完还站起来朝厨房喊:“二姑,别做了,吃不完了。”

  “就是,我们这有酒就行。”另一个脸红红的表叔站起来应和。

  “这就来,没几个了。”刘(奶nǎi)(奶nǎi)在厨房里喊。

  “(奶nǎi),加上刚才那猪蹄七个了。”

  刘(奶nǎi)(奶nǎi)数了一下菜板上的东西,看还能做几个,就算人少也得凑十个菜,对了,“还有虾,我刚才给忘了,你赶紧去冰箱里找,一小袋是十六个,你从别的袋里捡两个,凑二十,直接端屋里,一会儿我回家做。”那些虾都是一指多长的对虾,二十个就是满满的一盘。

  刘明宣拿着葱姜拎着锅就进屋了,也没等刘(奶nǎi)(奶nǎi),直接做了,虾很好做,倒油,放葱姜蒜爆锅,然后放虾,倒一点酱油,基本不用放盐,看虾变色,再翻炒两下就能出锅。

  菜都齐了,她跟刘(奶nǎi)(奶nǎi)也不打算上桌,想就在厨房吃点就行,结果大表叔(她记得好像也姓刘来着)就过来找,非要让她们上桌。

  “忙活一天,还不上桌,我们好意思坐着啊?走,一块吃,明宣拉着你(奶nǎi)(奶nǎi)来。”其实他们这都是男女分席的,全都是男人,刘(奶nǎi)(奶nǎi)不太想去。

  但刘(奶nǎi)(奶nǎi)说什么也不行,那表叔就在门口站着,大有你不去我就一直在这陪站的意思,刘(奶nǎi)(奶nǎi)没办法,跟着去了。

  “这就是我东哥家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十几了?上高中了吧?”刘爸爸在他们这群表兄弟里排行老大,所以这一圈都是表叔。

  “嗯,十六了,上高一。”她赶紧抬头笑笑。

  另一个表叔眼前一排易拉罐瓶子,红着脸说:“长的像我嫂子,皮肤好,模样也好。”这个表叔是刘爷爷这面的,家族遗传,这皮肤都不咋滴,脸上不少的痘印。

  “她还好随她妈,明沣随他爸,像你们老刘家人,现在那脸上也是满脸的粉刺。”现在生活好了,油水大,她看着比他爸年轻的时候还厉害。

  “这年纪都这样,有几个不长的,都长,这会儿就是长劲的时候,等过了这阵就不长了。”

  估计老刘家就这传统,对长痘这问题一点不当回事,大家都是这么安慰着过来的,就是您这一脸的痘印没什么说服力。

  显然刘(奶nǎi)(奶nǎi)也知道(刘爸爸小时候就这么过来的),不过能治治还是治治的好,顶着一脸痘痘,谁心里不着急。

  “明沣也上高中了吧!我记得明沣比明宣大一岁。”

  “嗯,上高二,当时明宣上的时候早上一年,要不然俩人得差两级。”刘(奶nǎi)(奶nǎi)把桌上的菜换换,免的他们夹不到。

  “你们使劲吃,别光顾着喝酒,一会儿这菜就凉了。”刘(奶nǎi)(奶nǎi)一边招呼,一边示意刘爷爷差不多得了,别给让酒了,没看那边都喝倒一个了。

  “对,吃菜,吃菜,别光喝酒,这么冷的天,喝这么多凉的胃受不了。”刚才没注意,这一会儿一箱啤酒都没了。

  “要不然来点白的吧,光喝啤酒饱肚子,舅,家里有白酒吧!”那个眼前易拉罐瓶子最多的表叔打着饱嗝建议……

  这时候怎么说没有,“有,有。”刘(奶nǎi)(奶nǎi)拉着刘爷爷,赶紧让刘明宣去拿。

  刘爷爷这头就有点生气了,让你少喝点还以为害你呢,还想喝白的,站起来就想说他两句,这时候刘(奶nǎi)(奶nǎi)必须得拉啊,你以为这跟原来一样啊,舅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啊,你多说一句,人家明年就能不来,再说了,他回去怎么说,是说被自己舅给骂了还是说自己想喝酒舅妈不给,这傻子都知道怎么说吧!

  刘明宣跑去拿酒,她也不太懂,就找了瓶最小的,一个看着比杯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坛子。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小了,想了想,她又拿了一个。

  大过年的,刘爷爷也没说什么,就是招呼大家一块喝,然后那小坛子挨个一分,最后……不够了……

  还就到要酒的表叔那,他倒了半天,那酒也就刚没过杯子底。

  真是好尴尬……

  坐他旁边的大表叔赶紧拿自己的杯子往他杯子里倒,一边倒还一边说:“我一会儿还开车呢,你帮我给匀上。”

  刘明宣默默看了眼他眼前的空瓶子,心想,幸亏现在不查酒驾……

  刘爷爷这会儿开始难受了,这有酒不给喝跟没有酒完全不是一回事,赶紧让刘明宣再去拿。

  刘明宣又跑去拿,这次她什么也不想,直接拎了两瓶500毫升的,这下总够了吧……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酒量,两个小坛子喝完了,那群表叔很轻松的又解决了一大瓶装,这会儿刘(奶nǎi)(奶nǎi)开始害怕了,喝这么多还能回去吗?

  赶紧跑去冲了一壶浓茶,打算给他们解解酒,吃完饭也没让走,直接按下,让他们在炕上睡一会儿缓缓。

  等刘爸爸他们回来就看见一炕的人在扯呼,还(挺tǐng)惊讶的问刘(奶nǎi)(奶nǎi):“怎么还没走?”还都睡上了。

  “这是都喝多了,今天一个个的都比着喝,喝了一箱啤的,两个坛子,还零着一大瓶,我怕他们醉路上,让他们睡会儿再走。”刘(奶nǎi)(奶nǎi)没好气的说。

  刘(奶nǎi)(奶nǎi)想法是(挺tǐng)好,但可惜的很,失败了,这喝了酒的人,别说俩钟头了,他睡一夜能醒就不错了,各家都打电话过来问,没办法,刘爸爸只能开着车挨家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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