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用嘴喂
周沉昇这话惹来边牧一阵哂笑,“你一向对自己这么自信?”
周沉昇但笑不语,他转身倚在办公桌上,等着边牧继续往下说。
他是聪明人,今天边牧来找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在没搞清楚他要什么的时候,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办法。
周沉昇比边牧大了七岁,边牧到底还是欠了点儿火候。
看着周沉昇悠然自得地站在旁边,他有些沉不住气了,直接开口对他说:“我来,是想跟你谈一谈你和安安的事情。”
周沉昇瞥了他一眼,“你都说了是我和安安的事情,我没必要跟你谈。”
周沉昇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边牧留。
边牧倒是也没介意,他大概知道周沉昇这么说是为了激怒他,当然不会轻易上他的套。
“安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有些她不愿意亲自解决的事情,我这个当男朋友的肯定要替她解决,不是么。”
边牧斜睨着周沉昇,意有所指地说:“还有,我也不希望她离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太近。”
“哦?”周沉昇眯起眼睛,“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女朋友,现在还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
“又怎样呢?你们马上就要离婚了。”边牧冷哼了一声,“再说,你们都分居六年了,已经没有事实婚姻了。”
“我想我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看着边牧自信满满的模样,周沉昇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知道,他肯定是和乔芷安商量之后才过来的。如果乔芷安没有给他承诺,他绝对不会这般自信。
只要一想到乔芷安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海誓山盟,周沉昇心里就不舒服。
他没办法再和边牧聊下去了,再说下去的话,他一定会失态。
“哦,那我们就法院见吧。”
边牧也没死皮赖脸地继续跟周沉昇聊,他的态度比周沉昇拽多了,丢下这句话便潇洒转身离开。
听着办公室的门关上的声音,周沉昇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
**
边牧并没有和乔芷安提这件事情,当天下午,他带着乔芷安回了南诏。
因为要在北城待一年多的时间。所以他们必须再回去一趟。
既然是久居,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而且边牧是一个比较事儿的人,根本不知道迁就两个字儿怎么写。
回到南诏之后,边牧就开始托人给乔芷安找律师,平时他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的人,只能让几个好朋友帮他留意。
肖仲听边牧要找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儿飞出去。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拍拍胸口,开始盘问他:“我说,你难道背着哥几个结婚了?我艹,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是啊边牧。你特么是在开玩笑吧?”杜越跟着附和。
“不是我。”边牧笑了笑,“是安安。”
“……你说什么?”肖仲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边牧,你别跟哥几个开玩笑啊。”
“谁跟你们开玩笑了?”边牧仰头灌了一杯酒,“我找律师,就是给安安打离婚官司的,怎样,你们有意见?”
“没意见,只是被你吓到了。”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慕岩这次终于开口了,他低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玩人妻的癖好。”
“你这是男小三上位啊伙计……”杜越走到边牧身边。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以啊,非常厉害了。”
“你们懂个屁!”边牧将酒杯摔到一边,没好气地说:“她那个老公活着跟死了没差,六年没联系了,跟离婚有什么区别?”
边牧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一个局结束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肖仲跟杜越还有慕岩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给乔芷安打电话让她过来接边牧回家。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乔芷安正在卧室里整理自己的行李,这次他们两个在南诏呆不了几天就要走,她的东西又比较多,收拾起来很费劲儿,所以她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她刚叠完衣服,手机就响了。乔芷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电话。
“边牧,怎么了?”
“你是乔芷安吧?”电话那边的人是杜越,“边牧喝高了,你过来接他回去吧,我们在1980S,赶紧的啊。”
“……他喝多了?”听杜越这么说,乔芷安难免有些紧张,“你们先照顾他一会儿,我马上过去接他。”
“好,你甭着急。路上小心。”
……
肖仲和慕岩看着杜越挂上电话,赶紧凑上去问他:“怎么样怎么样?表现如何?”
“我觉得她还挺关心边牧的。”
杜越回忆了一下乔芷安刚刚的反应,嗯,还挺真诚的,那种关心是演不出来的。
“哎,我还是不知道边牧是咋想的。”肖仲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就他这条件,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都巴巴地倒贴他,他怎么就非得想不开找个有夫之妇。”
“这话你可千万别在边牧面前说。”慕岩警告肖仲,“到时候被他弄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肖仲点头答应下来。
**
乔芷安接完电话就出门了,不出半个小时,她就来到了1980S。
她到的时候,边牧已经在包厢的沙发上睡过去了。
乔芷安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边牧,你醒一醒,咱们先回家。”
“唔……谁特么烦我。”边牧这会儿完全醉了,一把拍开乔芷安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乔芷安被他弄得无奈了,只能转身向对面的三个男人求助:“你们能帮我把他抬到车上么?”
“这事儿还是你自己来吧。”肖仲坐在原位,无动于衷,只是摊了摊手,“毕竟你是他女朋友,这种事儿还是早点儿熟悉一下比较好。”
乔芷安咬了咬牙,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转过身,直接将边牧从沙发上拽起来,没好气地对他说:“赶紧起来回家,不然你就在外面睡。”
“谁啊,烦不烦——”
边牧这次彻底被弄醒了,他睁开眼睛,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乔芷安的脸。
“安安?你怎么来了?”
“你朋友打电话让我来的。”乔芷安一语带过,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地警告他:“你下次再喝这么多就别回家了。”
乔芷安本身就比边牧年龄大,而且边牧心理年龄比较小,乔芷安这么教育他的时候,他就跟个做错事儿的孩子一样,不停地朝她点头,那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对面的三个人看得瞠目结舌。
他们仨人跟边牧打小就认识了,从来没见他在谁面前这么怂过。
看来这小子这次是来真的了啊……
“杜越,你先把边牧送回去吧。”肖仲将视线转向乔芷安,“乔芷安,你留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特么离我女人远一点儿。”边牧听到肖仲要单独跟乔芷安聊天儿,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差点儿冲上去和他动手。
还好乔芷安及时拦住了他。“我没事儿,你放心。”
乔芷安摸了摸边牧的脸,笑着嘱咐他:“乖,你先让杜越送你回去吧。”
“我不。”边牧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死活都不肯松手:“老子就要跟你一起回……”
“得嘞。”肖仲看边牧一副离开乔芷安就活不下去的模样。瞬间就没脾气了,他挥了挥手,对乔芷安说:“你赶紧带他回去吧,下次有机会再聊。”
“乔芷安,作为边牧的好兄弟,我还是要说一句——希望你好好对他。”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早在杜越打电话让她来接边牧回家的时候,她就猜到他们的用意了。
其实她听反感这种试探的,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她也能够理解他们的用意。
……
乔芷安带着边牧回到家里,为他熬了醒酒汤。
照顾边牧睡下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
乔芷安一脸疲惫地从边牧的卧室走出来,刚出门,就在走廊里碰上了潘云。
潘云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看到乔芷安出来。她朝着乔芷安招了招手,乔芷安会意,跟着她一块儿进到了书房。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进门之后,潘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乔芷安道谢。
乔芷安有点儿吃惊,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应该的。”
“边牧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心理不够成熟。”潘云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乔芷安,“安安啊,你以后跟他在一起,可能会比较辛苦。”
“嗯?”乔芷安有些搞不明白潘云话里的意思。“安安。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是么?”
“……”
“你别我会,我没有不让你们在一起的意思。”见她不说话,潘云主动朝她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慎重考虑一下。我能看出来,边牧对你很认真——安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阿姨,我明白。”
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当然听得明白。其实潘云的担心,她完全能够理解。
毕竟她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这会儿又没跟周沉昇断干净,潘云怕边牧受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她很清楚,她和周沉昇已经没可能了。
目前为止,边牧是最适合她的人。
“阿姨您放心,边牧已经在帮我找律师了,这次他在北城常驻,我正好可以把以前的事情处理好。”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潘云轻轻地叹了口气,“安安,你也别怪我想太多,毕竟边牧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希望他在感情中受挫。”
“我明白您的心情。”乔芷安笑着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
乔芷安和边牧在南诏呆了一个礼拜,找到律师之后,他们便带着律师一块儿出发去了北城。
边牧给乔芷安找的律师,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并且胜率很高。
律师了解完乔芷安的状况之后,立马给出评估,他表示,乔芷安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听到这个数据,乔芷安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比率已经很大了。
在这种官司里,哪怕只有一半的胜率,都可以放手一搏。
边牧在北城买了一套公寓。好巧不巧,这个小区刚好挨着周沉昇住的那片别墅区。
公寓在十楼,乔芷安一低头,就能看到旁边别墅区的街道和绿植。
回到北城没几天,律师就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
不出一个礼拜,法院的传票就寄到了周沉昇家里。
周沉昇白天不在家,所以,这封挂号信直接送到了禾冬的手里。
禾冬看到寄件人那一栏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她竟然有些兴奋……如果他真的跟乔芷安离婚,那么她就有机会向他吐露心声了。
……
晚上九点钟,晔木睡下之后,禾冬才将这封挂号信交到周沉昇手里。
此时,周沉昇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看着禾冬递过来的信封。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呃,是、是法院寄来的传票。”说这话的时候,禾冬明显有些紧张,很简单一句,她竟然开始打结巴了。
周沉昇听到“法院”两个字的时候,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乔芷安前些日子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法院见。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啊,而且效率这么高。
不到一个月,他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周沉昇黑着脸接过那个信封,然后当着禾冬的面儿拆开,目光阴鸷地盯着那几张文件。
20XX年北民初字0987号离婚议案
被传人姓名:周沉昇。
被传事由:开庭
应到时间:20XX年12月29日。
呵,十月二十九号,这效率还真不是一般地高。
周沉昇将东西塞回信封内。扔到一边,然后弯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了一盒烟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禾冬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吸烟的样子,心跳得很快。
她第一次见到周沉昇,是在白风鸣开的那家夜店。
那是五年半以前的一个晚上,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烟、喝酒。
禾冬一直都对成熟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刚刚看到周沉昇的第一眼,她就沦陷了。
那天晚上,她躲在一边偷偷看了他很久。
他手里的烟和酒从来没有断过,偶尔有女人上前和他搭腔,他也不理。
就因为这个细节。禾冬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后来她有意无意地向白风鸣打听周沉昇的消息,得知他在给他儿子找生活老师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就去面试了。这中间都是白风鸣替她介绍的。
白风鸣知道她对周沉昇有意思,他很清楚地告诉她周沉昇不可能喜欢她,可禾冬就是不肯死心。
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这五年里,她拼了命地讨好晔木,就是想让周沉昇多注意她一些。
她知道周沉昇疼儿子,所以,拿下晔木,她就成功一半了。
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要和他离婚了。
禾冬觉得,自己这五年真的没有白费。
老天应该是看到了她的努力和良苦用心。所以也想助她一臂之力吧。
“……是晔木妈妈吗?”禾冬盯着周沉昇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出这个问题,“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周沉昇没说话。
他沉默,禾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
翌日,正好赶上敬彦来北城出差。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周沉昇竟然关心起了他的私生活。
这六年,周沉昇和敬彦的合作一直没有断过,两个人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当年乔芷安出事儿之后没多久,周沉昇就把晔木从纪湘君那边接回来了。
其实纪湘君一开始是不愿意让周沉昇接走晔木的,但是那段时间,敬彦不断地骚扰她,每隔一个礼拜就会突然出现在家里。纪湘君被他骚扰得没办法了,只能答应周沉昇让他将晔木带走。
周沉昇也知道她在被敬彦骚扰,所以接走晔木的时候,他很大方地塞给了纪湘君一张支票。
纪湘君脾气暴,她最讨厌别人用钱侮辱她。
所以,周沉昇把支票递过去的时候,纪湘君想都没想就摔到了他脸上。
周沉昇倒是没生气,只是很理智地给她分析了一下未来的艰难,句句直戳软肋,纪湘君最终还是收下了他的支票。
周沉昇是很善于打心理战的人,他很清楚,那段时间的纪湘君,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敬彦。
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找她谈判。再加上他态度诚恳,纪湘君这种的嘴硬心软的人,很快就被他说服了。
当然,这件事情,周沉昇一直没有跟敬彦提过。
不过他知道,敬彦这些年一直都没放弃找纪湘君。
“最近跟你老婆感情还可以?”
周沉昇随口一个问题,就把敬彦问得黑了脸。
“呵,你说呢?”敬彦冷笑一声,反问他。
“看来是不怎么样。”周沉昇呵呵一笑。
其实他是故意那么问的,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敬彦和舒画的婚姻状况有多糟糕了。
“还在找她么?”沉默片刻后,周沉昇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敬彦是聪明人,周沉昇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心里有数。想到纪湘君,敬彦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勾勾嘴角,笑容里看不出什么温度,“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周沉昇:“确实有一点儿消息,不过……我也有点儿事情要你帮忙。”
敬彦:“我怎么觉得你在算计我?”
周沉昇:“没有,充其量也就是咱俩互惠互利。”
敬彦:“嗯?要不你先说说看。”
“安安起诉我了。这个月29号开庭。她要离婚,还要孩子的抚养权。所以我想……她应该会找纪湘君来作证人。毕竟晔木三岁之前都是跟着她的。”
说到这里,周沉昇停顿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你可以提前留意一下机场那边的动向。”
“然后呢?”敬彦好奇,“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关着她,不让她去给乔芷安当证人?”
“真聪明。”周沉昇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听起来是挺刺激的。”敬彦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酒,“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老周。”
“嗯,合作愉快。”周沉昇端起杯子来和他碰了一下,笑得无比灿烂。
敬彦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感叹:“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为了女人疯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吧……”周沉昇叹了口气,“嗯,我也没想到。”
乔芷安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了。
他所有的原则和底线,和她比起来,都显得一文不值。
周沉昇心里很清楚,这场官司,他一点儿优势都不占。
首先,当年乔芷安生下晔木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晔木三岁之前一直在由乔芷安和纪湘君抚养,再次,他和乔芷安已经分居六年,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法院判决他们离婚了。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乔芷安现在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抚养孩子。
一般情况下,这种案子,法院都会更倾向于把孩子判给女方。
周沉昇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晔木对他的依赖。
可是单凭这一点,他根本是赢不了官司的。
没有办法提升自己胜率,他只能想办法降低乔芷安的胜率。
虽然利用敬彦困住纪湘君这个办法卑鄙了点儿,但是效果绝对是最直观的。
如果纪湘君不出庭,乔芷安的胜率应该会降低不少。
周沉昇不懂法律,但是他又没办法完全放心地将自己的官司交给律师,所以,他和律师只能将工作内容对半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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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昇和敬彦都以为乔芷安可以联系上纪湘君,可实际上,自打她当年出事儿之后,就和纪湘君失联了。
乔芷安在微信上找过她很多次,问她在哪里,她都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复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有事儿要忙。
她这么一说,乔芷安也不好再打扰她了。
后来她去了边牧的公司,工作越来越忙,几乎没时间和纪湘君聊微信了。
但是这一次,乔芷安是真的需要她。
斟酌了很久,乔芷安终于鼓起勇气给纪湘君发了一条消息。
乔芷安:湘湘,我现在在北城。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先不赘述了。我马上就要和周沉昇打离婚官司了,我想要晔木的抚养权。你也知道,三岁之前,他从来就没照顾过晔木。湘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回来一趟,帮我做一次证人,记得给我回复。
乔芷安这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纪湘君就给她发来了语音聊天的请求。
乔芷安看了激动不已,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戴上耳机,摁下接听按钮。
刚刚接通,乔芷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湘君就来劈头盖脸地问她:“怎么回事儿?周沉昇是不是又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纪湘君对当年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天突然联系不上乔芷安,她担心了一整天,当天晚上拿起手机刷微信的时候,她看到了乔芷安给她的留言:“我打算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接下来半年可能不会和你联系了,放心。我很好。”
纪湘君那会儿只当她是想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慕尼黑呆着,也很少关注国内的事情,所以,乔芷安经历了什么,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湘湘,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听到纪湘君的声音,乔芷安有些激动,眼泪唰地一下就涌出来了。
听到乔芷安哭,纪湘君嫌弃地开口:“好啦好啦,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赶紧先说说,你跟周沉昇怎么回事儿?”纪湘君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我跟他已经分居六年了,这六年我一直在南诏。上次回来,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
想到禾冬,乔芷安的脸色有些难看,“湘湘,晔木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我身边。”
“安安,你俩为什么分居六年?”纪湘君现在满头雾水,“难道你当年旅行之后就没再回去过?”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乔芷安整理了一下思绪,尽可能简短、客观地和纪湘君说了六年前在船上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可是在说到“开枪”两个字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远在慕尼黑的纪湘君听完乔芷安的这番话之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年她又被周沉昇算计了一把。
那条微信,多半是周沉昇回复的,他让她误以为乔芷安是安全的,然后再一步一步地将晔木从她身边接走。
妈的……这个男人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
“人渣,不折不扣的人渣。”纪湘君咬牙切齿地评价周沉昇,“安安,你做得对,这样的男人,还是让他滚远一点儿吧。”
“……”乔芷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二十九号开庭是么?”纪湘君翻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她说:“这样吧,我赶在北京时间二十五号回去,到时候我提前跟律师见个面,确定一下证词的内容什么的。”
听纪湘君这么说。乔芷安感动得不行,长这么大,她就只有纪湘君这一个朋友,这么多年没见,她真的很想她。
时隔多年听到她的声音,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边牧本来是来给乔芷安送水果的,他端着一盘樱桃进到她的卧室,就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戴着耳机抹眼泪。
边牧当下就急了,直接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脱了鞋躺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怎么了宝贝儿?有什么伤心事儿跟我说。你一个人躲着哭,我看了真的心疼。”
边牧向来都看不得乔芷安的眼泪,主要是她哭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摆在她面前。
只要她别哭,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会儿与语音通话还没挂断,边牧这几句话很清楚地传到了纪湘君的耳朵里,纪湘君听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男声,突然就笑了。
她忍不住调侃乔芷安:“哎呦,可以啊你安安,这是新男朋友么?啧,这甜言蜜语,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回国了。”
纪湘君这个形容愣是把乔芷安逗得破涕为笑,她擦了一把眼泪,将耳机从手机上拔下来。
“湘湘,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边牧,是我男朋友。”
“哈喽,边牧,你好啊。”纪湘君很热情地朝他打招呼:“我是安安的好朋友,纪湘君。”
“你好。”边牧一本正经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她:“所以你刚刚是为什么把安安弄哭了?”
“……边牧你别乱说。”乔芷安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刚刚是太激动了,所以才哭的。不关湘湘的事儿。”
“好吧,那你答应我,以后不随随便便哭了。”边牧凑到她怀里跟她撒娇,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哎呦我去,要不然咱先别聊了?”纪湘君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远隔千里但是依然敞亮无比的电灯泡,人家小情侣调情,她这么听着确实是不太好。
“先这样啊安安,等我订了机票再找你,你先恩爱吧。”纪湘君根本没给乔芷安回复的时间,丢下这句话就赶紧掐断了语音聊天。
乔芷安听着断线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有好朋友。”边牧将那盘樱桃端过来,喂了她一颗,“甜不甜?”
“……我自己来吧。”乔芷安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被边牧这么照顾,再怎么说他都比她小两岁,她内心不自觉地就想把他当孩子看。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喂你?”边牧眯起眼睛,拿了一颗樱桃含在嘴里,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贴上她的嘴唇,将口中的那颗樱桃渡给她。
乔芷安当下就红了脸:“……”
边牧似乎是在回味,一边笑一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来你比较喜欢我用嘴喂你,好,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