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你说一个长得国色天香的男人,天天给你当奴隶使唤,又给你洗头发,又给你跳艳舞的,你有什么看法?”健身房里蔓生在锻炼,突然邵璇问道,“他该不会是怕别人知道了,说他堂堂集团总经理冷血无情吧?”
一直没有出声的曾若水也开口道,“他那样的人,你觉得会?”
蔓生此刻眼前浮现起有关于尉容的一切,他待人温和有礼,十足十英国绅士的标准,可却从来不顾旁人,美其名曰是随性洒脱,实则是唯我独尊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
“而且我过来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人玩飞行棋,摆明了就是要整他,他也都有照办!”邵璇又是说。
这让曾若水诧异,“就你这样单细胞,还能看透这一层,真是孺子可教,你聪明了!”
“真的吗?”邵璇乐了,更是洋洋得意说,“你们一个是公司副总,一个是公司高管,怎么说我也不会太笨啊,毕竟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曾若水直接跳过邵璇自吹自擂的用词,“这么明显的事情,连单细胞都看出来了,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蔓生这几天过得很愉快,身边有了曾若水和邵璇,简直就像是有了左膀右臂,特别是邵璇到来后,发挥了开心果的超高效用,时常让人无语,却又让人捧腹不禁。她并没有那一天晚上餐后的娱乐游戏,也清楚她们是在为自己报仇故意整人。
可是事后,他并没有一句话,也没有提起相关的只字片语。这场游戏好似就这么过了,直到此刻再提起,蔓生才又迟疑:他为什么不拒绝?
……
“俯卧撑一百个,一次性做完,对于一个体力好的男人来说,也还好。绕着别墅跑二十圈,其实也不算太过分。不过,我今天绕着别墅走了一圈,发现好大,走完后有点累。”邵璇开始回忆那天的惩罚类别,突然笑道,“不过,若水更狠,过肩摔五十次,我想想都觉得好疼!”
很明显宗泉的体格也非常好。所以才能反复上演五十次的动作,只是光这样被摔,看着也疼痛,邵璇皱了眉,“大块头该不会私底下有放水吧?”
“我看不像,被摔落地的时候,声音听着挺洪亮的。”曾若水为她解答。
蔓生也是回忆,眼前还能重复那一幕幕被摔的场景,也怪不得宗泉会发出抗议,让她们不要使用暴力……
“不过,最绝的就是蔓生了!”邵璇又是喊了起来,连着几日她每次见到尉容都是睁着大眼睛作膜拜状,“你说他是怎么办到的,一个男人,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会跳舞就算了,还跳的这么好,妖孽死了!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曾若水在目睹那场艳舞后,也被震撼,“是挺妖。”
“何止啊,那个腰身,那个大长腿,蔓生,你好福气啊……”邵璇开始奸笑,蔓生再次听见她久违的“嘿嘿嘿嘿”笑声,“停——!停停停——!”
“小璇,我饿了,你快去厨房拿点蛋糕过来!”蔓生只能使唤她来打断这个不良话题。
“蹬蹬蹬,蹬蹬蹬蹬——”邵璇却十分难忘的哼起探戈音乐,迈着滑稽的步伐往健身房外边走,听从的去拿蛋糕。
蔓生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最近对探戈入迷了。”
“她就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忘了。”曾若水回了句,转念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天要回宜城。”
蔓生也知道她来鹏城是为了出差,算起来也有大半个月了,公司事务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不过是为了多陪她一些时候所以才特意留下来的,“你快回去吧,现在正是年关,最忙的时候。”
曾若水也的确没办法再留下来,“邵璇还能再多陪几天,过年你回宜城吗?”
“当然回去过年了。”蔓生当然不会在过年期间还留在鹏城,毕竟家里还有书翰,还有赵妈在。
“那过年时候再串门。”曾若水知会了一声,“接下来距离过年还有段日子,你就好好养着。”
蔓生都有十分艰苦的做锻炼,“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比别人来得快。”
曾若水起身来到她面前,瞧着她走过最后一步,伸手扶住她,“我说你。也该做个决定吧。”
蔓生抬眸望向她,曾若水道,“你和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后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声问话,震入蔓生心中不散,她秀眉蹙起,明显也是很烦恼。
曾若水瞧出她的迟疑纠结,“我看他这段日子这么听话,大概是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不过,如果单是负罪感,那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毕竟,他有钱有势,给你请十来个佣人,外加专业医生看护,就能帮着你顺利复健,何必还要天天这样守着你受这份罪。”
蔓生不是不清楚,只是心里边却也是空空的,“你也和小璇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成天说话疯疯癫癫的,但是那几句话我也同意。伤疤虽然疼,但是总有一天都是能愈合的。人生就该磕磕碰碰,不然永远一帆风顺,好像是太没劲了。”曾若水微笑着说,“不管怎么样,决定在你!”
……
曾若水在当天晚上向蔓生以及邵璇告别,她要赶赴机场返回宜城。分别的时候,邵璇一点不舍也没有,“拜拜,我过几天回去,你记得来机场接我啊!”
得了,一点也没有忘记要使唤人!曾若水直接转身,却还是应声,“知道了!”
曾若水走后,蔓生也一直在想,有关于她所说的话语。
可她又该如何做选择?
一刹那,蔓生还真是有些茫然。
“在想什么?”突然,耳畔传来一道男声,蔓生回神,瞧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里边赶过来,已经夜深了,尉容方才抵达。
他西服革履,笔挺光鲜,那张脸上不带旅途中的倦意,迎面来到她身边,朝她询问,“怎么又坐起来了?医生说了,除了复健的时候,还是少坐轮椅。”
“我只是想看一会儿书……”蔓生刚要回话,他却直接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为她将被子理好,毯子也轻轻盖好,复又问道,“刚刚在想什么?”
蔓生注视着他,她问道,“那天邵璇提议说要玩飞行棋,你为什么要答应?”
“难得你的朋友来了,陪她们玩个游戏,也是待客之道。”尉容回道。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接受惩罚?”蔓生接着问,“你明明知道……”
“我明明知道你们是故意要来整我,故意串通来下棋的。”不等她说完,尉容径自接了话,让蔓生凝眸。
果真,他其实都知道!
“那你又为什么还要继续玩?”蔓生接着问,就算是待客之道,玩过一局也可以换人,何必再接受惩罚。
尉容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凝视她,他低声说,“是我该罚,我就想你罚我。只要能让你不生气,怎样都好。”
静怡之中,蔓生说不出话来,那一颗心却怦然一动。
“现在还生气么?”他又问。
“是你自己要玩游戏接受惩罚,和我又没关系!”蔓生不愿妥协,也不愿意回答他。
却突然,他凑近,猛地亲了亲她的唇,“这样呢?”
“你怎么乱来……”蔓生瞪向他,他却又低头再次亲她,“还生气么?”
“你……”蔓生又要开口,他的唇再次封锁她,“……”
他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再生气,我只能一直亲你了。”他轻抚着她的脸庞,温声说道。
这下子,蔓生根本就不敢再开口。
就在沉默中,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正是邵璇起来,手里还端着一盘草莓,“蔓生。今天的草莓好甜,我还沾了巧克力酱,真是太好吃了……”
邵璇一推开门,就看见尉容搂着林蔓生低头凝视的画面,这简直又是一出激情戏码,她愣了下道,“额,你们说书讲故事也能这么激情啊,好羡慕喔,我走了……”
“小璇……”蔓生急忙喊,尉容却朝她笑笑,“多谢。”
“不客气!”邵璇心领神会的回了一声,正要转身却见宗泉到来,她立刻伸手将他拽走,“走了走了,别进去了!”
“邵小姐,请你自重!”宗泉纳闷,更不习惯和女人这样亲近。
邵璇却根本顾不得。“什么自重?我才九十斤啦!”
宗泉被她的思维带着跑偏,“你最少也有一百一十吧!”
“你这个人真讨厌,说出来做什么!”邵璇怒了,“你这个大块头,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女性,你难道不知道女人有两个问题是不能问的吗?”
“什么?”宗泉十分困顿。
“一个是年龄,另外一个就是体重!”
“……”
房间外的过道里这两个人嚷嚷着,房间内蔓生尴尬的无以伦比,尉容可不敢再逗她,立刻放开她,安静地拿出那本书,《三国演义》继续开启新一回。
……
隔天是周末,每逢迎来周末,尉容就会留在这里不走。
这个周末,邵璇见尉容休息不用往返,她提议道,“尉总啊,你看今天太阳这么好,心情也那么好,不如我们来跳舞吧?”
邵璇一脸狗腿的笑容,莫要说旁人,宗泉一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尉总平时不陪人跳舞。”
“你是他助理就了不起啊?你怎么知道他不陪?难道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在他身边?”邵璇立刻发问,她又是坚定立场道,“再说了,我也没想让他当我的舞伴啊,我只是想让他传授几招!”
“小璇,你要练探戈?”蔓生知道,邵璇这个念头已经好几天了。
邵璇立刻点头,“我最近一直在看视频,今天就当场演习!尉总,你会帮忙指导一下的吧?”
“可以吗?”余安安也是兴趣十足,“那我也想学!”
余安安说着,不忘记拉着任翔一起,“你也要练!”
任翔苦恼不已,“为什么我也要?”
“尉总跳舞跳得这么好。你就不会向自己的上司学习一下吗?”余安安认真说,“所以,我们要一起学!”
尉容倒是爽快答应,“可以,只是邵小姐,你好像少一个舞伴,探戈一个人,是练不成的。”
邵璇敲了敲,林蔓生还在复健中,肯定是不能陪她一起练舞了。余安安和任翔是一对,他们当然是各自的舞伴。现场数来数去,也只有一个宗泉,邵璇朝他一指,“大块头,便宜你了,就你来当我的舞伴!”
“尉总……”宗泉并不想涉足这场是非。
蔓生见邵璇这样热衷,也不想扫她的兴致,“小泉,你帮个忙吧。”
“听见了?”尉容也是问了一声。
这边容少外加林小姐一起叮嘱,宗泉再不愿意,也只能听从,“好吧。”
“喂!你用得着这么勉强吗?我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配你绰绰有余了!”邵璇不悦抗议,宗泉一句话也不出声,任由她数落发飙。
蔓生只得喊开始,“那先放音乐吧!”
邵璇将早就准备好的探戈音乐在大厅的音响里播放,她已经蓄势待发,摆着蹩脚的舞步,“看看,是不是这样?标准吗?”
余安安认真看着,“邵小姐,好像有点奇怪。”
“这是脚抽筋了吧!”任翔很不客气道。
“余秘书,你不管管你家那只?”邵璇着重在最后一个字的发音,任翔愕然,“只?当我是小狗?”
余安安笑了,众人也笑了起来。
就在笑声里有人敲门进来。是别墅里的女佣人,“容少,林小姐,是霍小姐来了!”
众人收起笑声,听到这一声“霍小姐”,都知道是霍止婧到来。
“请进来吧。”尉容回道。
随即,霍止婧是由女佣人带领之下被请进的。她一来到大厅,就瞧见一众人都聚集在这里,音乐还在播放,是探戈带着节奏感的乐声,再瞧瞧他们成双成对,似乎是在跳舞,霍止婧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尉容和林蔓生身上。
他们坐在一起,距离这么近,仿佛已经不是和她站在一边的人了。
……
“我来看看林副总。”收起思绪,霍止婧出声说,“最近公司的文件都有处理,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她康复。”
前些日子,蔓生已经吩咐余安安将华都合作的事务文件送到别墅里,白天空暇时候,她就审批文书。一来也是因为不想中途假手于人,二来也确实是因为漫长时光太过空闲。
尉容沉默颌首,“你坐吧。”
待霍止婧入座后,蔓生回道,“霍总请放心,没有耽误,处理一些公司的文件,也让我觉得很充实。”
“这样也好,不过还是以身体恢复为首要。”霍止婧又是说,随即望向尉容道,“不然,要是让人一直两边跑,也不大好。”
这话绝对是在指尉容,邵璇最先出声,“你就是惠能的那位霍小姐?”
从霍止婧出现后。邵璇就一直在观察她,果真是富家千金,所以长相漂亮身材又好,可是怎么看都感觉趾高气扬。
“你好,你又是哪位?”霍止婧打了声招呼,反问一句。
“她是我的好朋友,邵璇。”蔓生介绍说,邵璇点头,“你好啊。”
霍止婧微笑回道,“原来是林副总的朋友,来鹏城看望的?这样最好,林副总也不会无聊了。”
“怎么会无聊呢?”邵璇道,“就算我不在,还有余秘书,任专务,还有大块头和尉总!”
“……”宗泉有些郁闷:为什么谁的职称都说对了,就他还是大块头?
邵璇还在侃侃奇谈,“特别是尉总。文武双全样样精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的就是尉总这样的!帮着洗头啦,端茶递水啦,喂个饭啦,聊天打发无聊啦,能说书还能跳探戈,真是待蔓生特别好……”
邵璇一一列举尉容近日当奴隶的事迹,霍止婧一一听着,一张漂亮的脸庞渐渐没了笑容。
自从那一日尉容突然来到惠能见过霍止婧后,她就没有再和他相见。直到今日前来探望林蔓生,他们才又见面。她知道他在陪伴林蔓生康复,可却不知道他竟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霍止婧是惊然的,更说不出什么滋味,突然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他一向待人都很好。”
“当然啦,听说尉总待你也很好很好!”邵璇笑笑说,可是却明指,尉容待她好也只是因为他一向如此而已。
霍止婧笑笑。不再理会她,反而问道,“你们在跳舞?”
尉容道,“正好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打发时间。”
“是我朋友想要学探戈。”蔓生也是回道。
“尉总,快点来教我们吧!”邵璇已经开始呼喊,霍止婧一听,才明白过来,这是要让尉容当老师?
霍止婧立刻道,“我也学过几年探戈,可以给你们当示范。”
“好啊!那你来教我们怎么跳女士的舞步!”邵璇倒也想看看,这位霍小姐究竟又怎样的本事。
霍止婧将外套脱下,她穿了长裙过来,为了起舞方便,所以将一边百褶裙摆折起,音乐声中她开始起舞,只是还少了一位舞伴,她喊道。“尉容!”
尉容坐在沙发里,他没有立刻答应,却是侧目问向身旁的人,“可以?”
蔓生被他突然一问,真是有些惊讶,他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为什么要来询问她?
这一幕被霍止婧瞧见,胸口愈发堵得慌。
“哈哈,蔓生你快同意吧,不然霍小姐就没舞伴了!”邵璇幸灾乐祸喊。
蔓生望向他,发现他还在等待着自己示意,她这才道,“可以。”
尉容这才起身,他上前去,轻轻牵过霍止婧的手,和她共舞一曲探戈。
探戈乐声依旧激昂,两人的舞步卓伦,霍止婧一开始跳舞,整个人愈发明艳照人,让邵璇都忍不住赞叹。可是说来也是奇怪,分明先前尉容一个人拥真丝裙独舞的时候,是这样妖怡绝艳,可今天拥着一个真人跳舞,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旖旎柔情牵扯缱绻的氛围。
他只是在跳舞,用着最妙的舞步,却不带别的情绪,众人不被他的惊艳所迷,只为他的舞技赞叹!
一曲终了,众人拍手鼓掌,蔓生也是鼓掌。
“怎么样?”霍止婧迎上众人的目光,她朝邵璇询问。
“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跳得真好啊!”邵璇没有吝啬称赞,“那可以教我们跳舞吗?”
赢得赞赏,霍止婧微笑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今天也有空。”只是当她回过头。发现尉容已经走向林蔓生,又坐回到身边去了。她甚至都来不及问他,她刚才跳得怎么样。
午后霍止婧临时成了老师,教导邵璇和余安安舞步,两人学习也很用心认真,所以一个多小时后已能走步。
“霍小姐,你学了几年?好厉害,谁教你的?”邵璇再一次夸奖,霍止婧回道,“是我姐姐教的!”
提起霍云舒,霍止婧想起当年,霍云舒追着尉容让他教自己探戈。
她下意识扭过头去寻找尉容,却发现他正牵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是他主动说,“我来教你。”
“我不跳……我的脚还没好……”蔓生怎么肯,她现在连站稳都还很难。
可是尉容却非要拉起她,蔓生一站起就有些不稳,她只能扶住他的肩头!
尉容轻轻搂过她的腰。跌跌撞撞中根本就不是在跳探戈,只是拥抱着随意的摇摆着。这样的柔情时刻,阳光照下光芒,窗外的白梅花也盛开了,重重叠叠之下真是太耀眼,一下刺痛霍止婧的眼睛。
犹记得,当年霍云舒说:止婧,探戈是情人才会跳的舞呢。
他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姐姐,或许也足以证明姐姐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林蔓生?
……
等到练习舞步结束,众人也都累了,纷纷离开大厅。
霍止婧道,“尉容,我有话要跟你说。”
蔓生听到她这么说,扭头唤道,“小璇,你陪我回房间。”
邵璇上前,扶起蔓生送她回房间。离开前蔓生道,“你们聊吧。”
等到走出大厅,邵璇轻声说,“蔓生,她就是那位霍家的二小姐呀,其实长得还真挺好看的,不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
大厅内虽然人已经散去,可是探戈的曲子还在播放,尉容朝她道,“你今天能来看她,我很高兴。”
“她是因工受伤,我本来就该来看她。”霍止婧公事公办道,她还不至于在林蔓生出院后就不闻不问。
“不管怎么样,这都很好。”他微笑着说,“还有,你的舞技一点也没有生疏。”
迟来的称赞,让霍止婧心中一喜,却也发现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宁,她转身走向音响,手按下播放按钮就要停止音乐。
当探戈的乐声一静止,这个刹那,霍止婧回头朝他喊,“尉容!”
尉容也正望着她,微笑等待她的下文。
那些从来一直隐藏的情感,却似乎因为害怕来不及,因为还想要赌上一次,所以她坚定了信念,在千百次的挣扎过后霍止婧开了口,“我喜欢你!”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从未有过的痛快!
霍止婧再一次道,“一直都喜欢!”
炙热的情感在翻滚,霍止婧一颗心也跌宕着,可是却瞧见他眉梢都带着笑意,一点也没有诧异,这样平静的,更是高兴的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动不动对人说喜欢。”
他说他知道,却没有质疑没有询问,更没有一点点的男女感情,就像是年少时,她每一次玩笑的说:姐夫,我真喜欢你!
其实他早已经告诉她答案,这么多年来不曾改变的答案,其实她也早就知道,却还是不死心,不愿意将这份感情掩埋。于是此刻,非要搏上一回,于是这一回,她终于彻底清楚。
霍止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她早已经失去他了。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失败。她扬起笑容朝他喊了一声,“大哥!”
“我要对你说的是,从今天开始,我喊你大哥!”霍止婧夺定的说。
尉容也随即微笑,这样舒心的微笑。
“我也要走了,现在去和她打声招呼。”霍止婧随即说道,她摆摆手走出大厅。
……
房间内邵璇扶着蔓生回来后,为她换了腿上的药,“疼吗?”
蔓生摇头,“不疼了。”
“我看着都疼……”邵璇还是忍不住说。
蔓生笑了,每一次换药,邵璇比她还要紧张。
“咚咚!”敲门声响起,蔓生喊道,“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是霍止婧!
“你在换药?”霍止婧问道,蔓生回声,“已经换好了。”
邵璇收拾起医药品,也将独处的空间留给她们。“你们聊吧,休息了一会儿,我好像体力又恢复了,我要再去练一会儿探戈!”
邵璇一走,房间内唯有霍止婧和蔓生两人。
蔓生开口道,“这么快就和他聊完了?”
“我向他表白了——!”霍止婧却突然说,这让蔓生一怔,她向尉容表白?
霍止婧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跟你道歉的!”
“我知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他,我敢承认,也敢告诉他!”霍止婧又是说。
这一刻,她站在自己面前,蔓生竟然仿佛像是看见自己,当年对着萧素素的时候,也是这样大胆不顾一切的承认。
只是,表白以后的结果又是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退出了!”霍止婧眼眶泛着一丝红,当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朝落空,在面对喜欢的人还倔强的不愿意示弱,此刻却忍不住哽了声音,“我宁愿一辈子当他的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愿意留在他身边!”
所以,是来告诉她这个结果的。
蔓生听明白了,也终于知晓。
只是高傲如霍止婧,哪怕面对失败,哪怕被拒绝,都要永远骄傲的宣告。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愿意接受,愿意以妹妹的身份,和他保持着联系,永远在他身边!
“那么你呢!”霍止婧又是冷不防问,“你到底要不要当他的徒弟?留在他的身边?”
蔓生被问住了,听见霍止婧说,“你是不是也该做个选择!”
……
过了两天——
上午的飞机,邵璇也要离开,在别墅门口十分不舍得的抱住她,“蔓生,我要回去了,等着你回来过年啊!”
“好,回了宜城我找你。”蔓生点点头,也回抱她。
今日任翔开车,送邵璇去机场,行李全都搬上车,临行前邵璇突然在蔓生耳边道,“那天玩飞行棋,晚上的时候在厅里边我和若水问他,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只是徒弟和师父?还是你们在谈恋爱,已经在一起了?”
蔓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此刻真是意料不到。
“我看他,不只是想和你当师父徒弟这么简单!他是想——”蔓生凝眸中,邵璇轻而震心的女声响起。“和你在一起——!”
“蔓生,你会不会答应?”
……
蔓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是当邵璇也离开以后,世界仿佛又安静下来。
冬日月夜有着明朗的夜空,也有着闪烁星辰,以及极好的月色。
院子里的梅花也开了,玉蕊白梅衬着一片红梅簇簇交相辉映,在这片冰天冻地里开得格外热烈,芳香四溢。
将门打开少许,外边的月光就透进来,蔓生裹着毯子坐在门槛上看看月光,尉容就在旁给她说故事。这一回又说到曹操,蔓生问道,“历史上,对于曹操到底是奸雄,还是英雄,一直都争论不休,你怎么看?”
尉容怕她冻着,又取了一条毯子返回,他单膝弯下跪地在她面前,将毯子严实得盖在她的身上,“欣赏他的人,就会认定他是英雄,讨伐他的人,就会认定他是奸雄。其实不管怎样,在历史留名的人,总是好坏参半,荣誉和诋毁从来都是把双刃剑。”
蔓生点点头,却见他还屈膝在自己面前,他的视线和她持平,他的手轻轻握住她。
“曹操对陈宫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他幽幽开口,白梅花下冷冬月夜,却好似再也没有了旁人,没有了那些过往纠缠,天地之间清澈的不需要任何遮掩,也不会为谁所困,一切都被隐去。
他对她说,“蔓生,到我身边来,我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