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偏偏他还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仿佛就真的像是事实!
蔓生迎上他不禁问,“你说不许,又凭什么这样自以为是的下定论?”
尉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连呼吸都微弱着,可是她淡然的目光里,那轻蹙的眉头却带着几分别样的柔弱以及倔强,这真是要人命的吸引力!
“是你来北城来找我的,是你同意将自己交换给我的!”尉容凝声说,此刻却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来说明来压制,仿佛再也没有旁的。
“可那天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我也说了,当你是亲口解除我们先前约定的条件不是吗!”蔓生可没有忘记,那一天在会议室里他是如何对待自己,更何况最重要的是,“你当时也没有反对,没有异议,没有说一个不字!”
“我不说,不代表我同意你的说法你的认知!”几乎是蛮不讲理的趋势,他只是握着她的手,此刻哪里还会顾及那些许下的誓言“不会再碰”,他就是要碰她!
只因为——
“所以,你还是我的!我只是说不碰你,可不表示你的身体就由你自己做主了!还是属于我的!”
对!
就是这样,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尉容凝眉看着她,低沉的男声这样镇定响起,蔓生却发现自己真被他说的无法反驳!
突然,方以真叮咛她的话语冷不防在耳畔响起:林小姐,容少以前是政大法学的,讨论的话,您争不过他的……
真是没错,完全没有错!
她不得不承认,确确实实的承认!
蔓生轻声道,“法学院的大才子,我争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早就将身体豁出去交换条件,全都没有任何所谓!
蔓生不再和他都说一句,只是继续下床。他却恼怒询问,“睡的好好的,你起来又是做什么?要喝水还是饿了,你说一句话,有人会帮你!”
“我自己有手有脚!”蔓生坚决说。
“你怎么这样冥顽不灵?到底要做什么?”尉容却不肯让她下床,更不让她的双脚沾地,“你开口告诉我一声,难道会死?不说话就这样当哑巴有意思?”
“我难道连下床都没有权利了?”蔓生被他缠的实在感到烦闷,而且也越来越着急,她其实只是想要去……
“是要让我把你的手和脚都绑起来,你才能听话吗?”尉容的怒气也上来了,平日里总是温和待人的性子,此刻若是被旁人瞧见,那一定是大为吃惊。
蔓生已经被他磨的脾气全都上来,这个人好像就有这个本事让人这样暴躁!
“说——!你到底要什么!”尉容再次喊。
突然,蔓生的烦闷终于被逼到终点,她一下朝他吼,“我要去浴室,我要上洗手间!你能帮我?你能替我解决?”
这还真是难住了尉容!
谁也不能替另外一个人完成这样的事情!
……
居然说不出话来,尉容只是这么怔怔看着她,半晌无言。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蔓生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她坐在床沿,双脚沿着地板找寻自己的拖鞋。
可是突然她整个人被抱起,蔓生一惊!
“啊——”蔓生不禁轻呼出声,她居然被他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蔓生又是惊讶询问,可他已经抱着她往卧室自带的浴室走进去!
他自顾自的行动,让蔓生连反抗都不能,等到反应过来,人都进了浴室。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他又是问。
蔓生觉得这样的时候太尴尬,“我没有半身不遂!”
“那你慢慢下来吧。”尉容嘱咐着,搂住她腰间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许,可是蔓生却蹙眉,“这里没有拖鞋!”
刚才突然抱她进来,她根本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结果到了浴室里,还是光着脚的。
尉容垂眸一看,果真是赤着脚,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细长的脚趾头就这样在面前空晃着。
从前不是没有瞧过,可现在居然觉得有那么一些的可爱。
他究竟在看什么?
蔓生只瞧见他盯着自己的脚,一下有些莫名,更是喊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穿拖鞋!”
得到这一声呼喊,尉容却没有松开手,又是抱着她来到卧室,他稍稍弯腰俯身,在她耳边喊,“把拖鞋提着。”
蔓生的手一伸长,就够到了拖鞋。
尉容又是一个折返再去往浴室,等到了浴室里,拖鞋被轻轻放下,他这才将她彻底放下,蔓生的脚终于穿上拖鞋。
可他怎么还不走?
“我要上洗手间!”蔓生喊了声,尉容却道,“我等你。”
谁要他等?蔓生眉头紧蹙,“你在这里看着,我不习惯!”
尉容像是明白了,他轻轻一点头,直接背过身,他不去看她,反而是道,“你快一点,小心着凉。”
蔓生愣住,他竟然还真的不走?
然而也没有了办法,就在他背对的等候下,蔓生硬着头皮上洗手间。
等到冲水的声音一响起,尉容立刻转过身来,又是一下抱起她,蔓生一刹那以为自己的腿真的是断了!
“我要洗手!要洗手……”蔓生喊着,尉容的步伐停住在洗手台前。
终于,折腾了一番后,蔓生才又躺回到床上。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过是去一趟洗手间竟然会这样的麻烦。
可又一想到他居然一直陪着,愕然之余还有些尴尬,她扭头,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不打算再出声。
“赶快给我好起来!”他在床畔命令似的说。
蔓生干脆将被子拉高,将脸也一并掩没。
尉容瞧见她细微的小举动。她居然嫌他烦到干脆拿被子来遮挡?
“晚上我也会在这里陪你。”尉容说。
“不用了,这里有赵妈,你有事你就去忙。”蔓生轻声拒绝。
“我没什么事。”他似不死心的说,“最近都很闲。”
“我不用你陪!”
“我就是要陪你!”
也不知怎么的,两个人的话语居然就变成一个拒绝不同意,一个坚持硬要陪,就在僵持中,突然有人很轻的敲门——
立刻的,门被推开了,是邵璇探进来一颗脑袋,她张望着打探,只怕自己会惊扰到里面睡觉的人,又瞧见站在床畔的男人,她轻声喊,“尉先生,蔓生还在睡觉吗?”
……
尉容来不及应声,有人已经喊,正是林蔓生,“小璇?”
邵璇也是立刻奔进来,“蔓生!你睡醒啦?赵妈说你一直在睡觉。我怕吵醒你!”
邵璇知道她病了,也知道她今天要出院,但是碍于工作原因,所以没有办法去接她。只能在下班后,就立刻赶过来探望,“你好点了吗?”
“烧已经退了,没什么。”话虽如此,蔓生的声音却有气无力的。
“那就好,要多休息啊,你一定是因为累的。”邵璇很有经验,“三剑客”里面就属她年少时身体最弱,一旦感冒就必定会发烧,成天的被邵母带着往医院跑。
“你怎么过来了。”蔓生又是问,“下班了不累?”
“明天周末啊,我简直是无事一身轻,可轻松了。”邵璇直接道,“要不是周末,跑这样的来回,我怕自己都走不动,得让你的司机护送我回去。不过今天没事,我也不走了,我对我妈说了,你生病了,我来陪你照顾你!”
蔓生感觉到很温暖,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这两天你就尽管差遣我,我当你两天的小丫鬟。”
然而对于此事,尉容在旁一听,却眉头一皱。
果然,下一秒听见她说,“尉董事,谢谢你今天这样辛苦照顾我,不过我这里已经没关系了,除了赵妈,现在还有邵璇陪我。”
“尉先生今天一直都在照顾你啊……”邵璇明白过来,也是立刻说,“那一定很累了吧?这里就交给我,你也快回去休息!我刚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你的助理也到了,应该是来接你的!回宜城车子还要开好一阵时间呢……”
邵璇已经殷勤的开始送客,担负起朋友的责任。
被这样一相送,尉容又怎么还能留下来?
“我送您!”邵璇比了“请”的手势,这下他真是不走也不行!
尉容的目光落在林蔓生的脸上,一个注目过后,他这才迈开步伐,走出房间离去。邵璇也跟了出去,替蔓生尽地主之谊,一路的送到楼梯下边。
老宅的厅里,宗泉已经外出跑了一个来回后又回来了。
午后容少让他们该忙什么就去忙,方以真还能回锦悦去办事,可宗泉真是没有接到任务,所以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后,只能回来复命。
“尉先生,你千万放心,周末就不用再特意过来了,有我在,绝对能照顾好蔓生。我知道你也是很忙的,蔓生也不想麻烦你。毕竟,你是她的师父,对吧。”邵璇笑着说,“哪有师父一直照顾徒弟,劳心劳力的,只有徒弟照顾师父啊。”
“哎?大块头!”邵璇说着,下了楼梯后直接喊向宗泉。
对于这个称呼,宗泉明显非常不愿意接受,所以他没有回应。
反倒是邵璇一点也没有察觉对方的不乐意,笑着说道,“快送你们尉董事回去吧,千万记得,周末不要来!好好休息!”
“尉先生,那我上楼去了,拜拜。”邵璇又是挥手,致敬过后跑上楼。
这一刻,尉容居然一句话也没有接上,因为话已经全都被旁人给说完了!
“容少,我送您回去?”宗泉试图开口询问,却有些小心翼翼的。即便是他,也知道容少想要留下的意思,可居然就这样被拒了。而且再留下来,似乎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
尉容沉着眼眸。分明楼梯就在前方,她的房间也在面前。
可怎么回事?
到了最后,他居然是被赶出来的人?
……
冬日里,尉容坐着车回宜城,只是静静沿路看着雪景。
宗泉在开车,不时透过前车镜看看后车座的容少,好像神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了!似乎,为了什么而这样不满!
突然,一通电话进来,打破寂静!
尉容缓缓接起,是方以真来电,“容少,是曾氏的曾总邀请您明天晚上一叙,他说一定请您到,绝对不会让您空手而回!”
如果不是这位曾总话中有话,那么方以真也不会这样狐疑,单是她也听出来了,那么容少更是听的明白。
尉容应声,“回执过去,我会到。”
电话挂断许久后。宗泉才又询问,“容少,您是回去,还是?”
迟迟没有结果的宗泉已经不得不询问,因为前方就是岔道口,必须要有个方向了。
尉容沉静坐在后座,却是冷声说,“这么好的天气,不去讨债不是可惜了。”
宗泉有些傻眼:容少竟然要亲自出马,去和赵非明以及任翔一道讨债?
欠债的人再不还债,他只能奉劝他们节哀。
……
次日名门会所——
还是在这家宜城的高级会所,夜色里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非凡。曾楼南的诚意从进入会所起就已经明显,他特意派人在门口候着,一瞧见来人,就赶忙迎上,“尉董事,您这边请。”
尉容漫步而入,他淡淡的微笑的脸庞上,却有种一反常态的冷冽。
……
此时会所的钻石级别包间内,曾楼南正在会客,今日有人相邀他到这里,而他也应约而来。只不过此番定下的包间,是由曾楼南做主的。
“曾总,您可是宜城了不得的人,曾氏更是宜城数一数二的优秀企业,如果我们能够和曾氏合作,那岂不是锦上添花?”身旁而坐的男人,正在不断诉说自己的来意,试图想要打动这位曾家大少。
而这个男人谄媚笑着,附和着说话,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王经理!
“王经理,贵公司一开始和林氏锦悦合作,后来好像和温氏嘉瑞走的很近,现在又来找上我,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诚意。”曾楼南握着酒杯,他笑说。
王经理当然知道这一点,已经是明眼人都瞧明白的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林氏锦悦这样无能,而温氏嘉瑞……”
王经理顿了顿,他低声问,“您知不知道,嘉瑞的温总,和林氏的总监他们私下里是夫妻关系?”
“他们确实是。”曾楼南微笑,他却没有点破,这一层夫妻关系早就不复存在!
“您是早就知道的?”王经理感叹,如果他早就来和曾氏交好,就不至于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了。
曾楼南侧目看他,不温不火道,“王经理这样对待林氏的总监,怕是温氏会将贵公司直接列为黑名单吧。”
这下真是戳中了对方的要害!
“曾总,您也知道我们的项目,那是业界全都看好的。可是现在闹成这样,我也是没想到。”王经理讨好问道,“您看能不能合作?不管什么事情,您开口,我就照办,一定让能感受到诚意!”
“好啊。”曾楼南却直接应了。这让对方惊喜,没想到他会这样简单的答应!
然而下一秒,曾楼南又是笑说,“只要王经理能让一个人高兴点头,那曾氏就不会有任何顾忌,立刻就签合同定项目!”
只需要让一个人高兴点头?
王经理觉得这并不难,他立刻追问,“是哪一位?您说就是!”
正是问询中,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后推开——
外边的回廊里亮着通透的灯光,有人先行而入,是那人的随从,可光是这位随从都是这样高大威武。在来人开路后,后方那一人迈着清雅的步伐进入,在霓虹旋转的包间水晶灯旋转照耀下,男人一张绝世容颜,在绚丽的灯光里妖怡微笑着,似真似幻!
“尉董事,来的正好。”曾楼南立刻笑迎。
怎么是他!
王经理登时惊到,更是不曾想到!
“让曾总久等。”尉容谈笑间开口,视线慵懒落向另一个人,“这不是王经理?”
王经理一对上他那双慑人的眼睛,不是冤家路窄,莫名竟觉得像是末日一般!
……
其实王经理已经失利于林氏锦悦,丢了面子不说,只恐这样空手回去不好交差。原本也是有后路的,那就是温氏嘉瑞。但是谁能想到,温总突然变卦,而林氏的长千金,居然是温总的太太?
他只能立刻来求曾氏合作,整整联系了一天,在万般求情好言相说下,曾楼南才同意会面。
风月场所是最好的洽谈地点,以为会一本万利,可这里本就是属于宜城,所以进来后就被曾总夺去主权,反而处境愈发尴尬。
方才好不容易以为有了新的转机,现在兜转了一圈,就像是跑到了死胡同里面,这下又要如何下台?
“王经理?”曾楼南见对方瞠目结舌半天都回了不话,于是喊道。“不认识这位尉董事?之前在美兰大厦的慈善拍卖会上打过照面!”
王经理此刻一想,讪讪笑道,“是!尉董事!我当然是认识的!您今天怎么也来了?”
“我和曾总私底下也是旧相识。”尉容回了声,他已经在对面的沙发入座,“还是,王经理不欢迎?”
“哪里会,当然欢迎!”王经理岂敢说一个“不”字!
“曾总,我和王经理不只在慈善拍卖会上见过,早在锦悦公司里就打过照面了。”尉容微笑的眼睛淹没在那一片流转的霓虹里,却是迸发着冷凝的光芒。
这下不提还好,再是一提起来,王经理脊背都僵硬如铁。回想起那一天在锦悦会议室,再次对上这位尉董事的时候,发凉的后背几乎冒出汗来!
实在是惊心!
“那天是我糊涂了,是我耳朵不好,耳聪目盲的,所以才听不清。改天我一定去买个助听器,要去买……”王经理立刻接话,提起那天尉董事在美兰大厦所言,试图想要将前仇恩怨一笔勾销,“尉董事,您看我,我也是实在蠢笨,您给我一个机会,向您道歉?”
曾楼南却像是在看好戏,他附和道,“尉董事,看王经理这样诚恳的份上,就给一个机会?不如你说,要怎么样?”
绚丽的包间里色彩夺目,香槟美酒纷纷开启,女人坐拥在曾楼南和王经理之间,而尉容却只是独自而坐。他后方处的宗泉,威武的身躯像是一座大山,根本就不需要前方的上司动上一动,光是他就能镇压一切!
良久后,尉容动了动说,“可以。”
王经理等待着他的下文,忽然听见他又是说,“好久没有动过手了。小泉。”
……
曾楼南狐疑:难道是要为林蔓生出气,所以揍他一顿?
瞧瞧这位王经理,他脸上本来就还带着淤青,不用细想,都知道是温尚霖所为,因为尉容还没有出手!
王经理却是怕了,昨天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敷了一个晚上的冰袋才消肿,可还是青着。夜里边光鲜暗,才不至于太明显,可现在想起来他实在是颤抖!
然而,宗泉却是问道,“这里有飞镖吗。”
很快的,有人送上飞镖盘,宗泉将飞镖拿起,距离最远的地方,对上耙盘开始射击!
从第一支到最后一支,没有一支落空,全都是正中红心!
“啪啪!”曾楼南鼓掌,“宗助理好眼力!”
“曾总夸奖了。”宗泉回礼。
不会只是这样简单!
曾楼南已经认定。果不其然,对面而坐的尉容扬起唇角说,“射靶盘没什么意思,不如换一个。”
“尉董事的意思是?”曾楼南问道。
尉容一笑,却是望着已经阴云密布的王经理说,“靶盘是死的,可只有人,才是活的。”
他低沉优雅的男声,此刻听来,简直让人觉得可怖!
……
王经理已经口齿不清,也知道对方是要他当箭靶使,“尉董事,这个人是一条命,要是射偏了,射伤了怎么办?”
“只是飞镖,不会射伤的。”曾楼南笑道,“王经理,你瞧,这些飞镖的头都是橡胶的,一射过去,是粘在靶盘上的。”
王经理一看,还真是如此。他心中想着要将曾楼南稳住,于是壮着胆子说,“那我就自告奋勇了,只要能让尉董事高兴,这样大家都高兴了!”
王经理也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他已然起身走向靶盘的方向,站定后道,“不过,还是请尉董事亲自来吧!”
“你确定?”尉容笑着,却是阴郁的问了声。
曾楼南凝眉,觉得危机四伏……
“当然确定,尉董事请不要客气,娱乐而已。”王经理更是邀请。
这下宗泉退下,尉容慢条斯理起来,飞镖全都搁在盘里,他却没有瞧上一眼,反而拿起放在水果盘边上的水果刀,“可惜,这里没有飞刀。”
纵然是如此。那把精细打磨过的水果刀,还是被他握在手里把玩。
这是要用真刀射人?
曾楼南也是惊愕,看来这位王经理真是将尉容惹怒!商场险恶阴险,对曾楼南而言,有所为,有所却不可为,而这人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卑劣不堪!
王经理看见他拿了真刀,哪里会再同意,“这不行!这可是真刀啊!射过来要是射偏了,会死人的!”
“不会。”将刀刃擦干净,尉容回眸笑说,“就算是射中心脏,还可以救活,这把刀的刀刃没有那么长,射不死人。”
他面如冠玉实在是美男一个,却阴沉无比,让这位王经理双腿直打颤!
“曾总!您说句话!曾总——!”王经理开始找另外一人求救,他实在是不敢这样玩下去,然而曾楼南却只是说,“王经理,自告奋勇的人是你自己,要是没法玩下去,你说要怎么办?”
可惜对方是个窝囊废,既没有勇也没有谋,这下吓的不敢再久留一刻,连话也说不清楚,直接拔腿就跑,竟然就这样逃了!
“王经理——!”后方处他的秘书和助理也是追了出去,狼狈至极!
一场闹剧突然而起,又是突然落幕,一切都毫无征兆,曾楼南却是瞧向尉容,他手里的刀具被轻放下。
他不曾有意留下,所以曾楼南看懂了,“尉董事不喝一杯再走?”
“不巧,我还有事。”尉容笑着婉拒。
曾楼南也不执意挽留,只是对于他将夏小姐送回去的决意已经知晓,他分明看出了他和林蔓生之间牵扯不清的牵连,他颌首道,“只不过这位王经理背后的靠山,是冰城有名的大佬欧佬,尉董事今天这样不给面子,不担心那位欧佬记仇?毕竟,这位王经理好像是欧佬的远房亲戚。”
“说到底,今天也是曾总宴客,曾总都不在乎,那我又怎么会在意?”尉容笑着回了一句,他已经带人离开,“今天多谢曾总。”
……
白天去讨债,夜里来会见曾氏总经理,出了名门会所,宗泉问道,“容少,现在要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尉容反问一声。
再木讷的宗泉此时也是会意,“是,我现在就开车去林小姐的宅子。”
车子飞速的离开会所,于夜色里往府城奔驰赶去。
……
另外一边,王经理狼狈带人离开会所后终于回到了兴荣豪庭。一进去套房里,他就好一番怒骂,秘书在旁道。“王经理,这件事情您一定要告诉欧佬!宜城这里,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
“还用得着你说?”王经理又是痛骂着将秘书赶了出去,他立刻拿起手机联系冰城。
“是我,麻烦您让欧佬听电话……”电话接通后,王经理很是委婉的说着。
在一阵等候后,终于被接到欧佬的手中,欧佬问道,“这么晚了,什么天大的事,你非要让我接电话。”
王经理一下倒出苦水,“欧佬!您可不知道,宜城这里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林氏锦悦出尔反尔不说,温氏嘉瑞的那个温尚霖还故意隐瞒自己和林氏千金林蔓生的关系,他们居然是夫妻!这不是摆明了来耍着我们玩的?还故意装出要合作的样子!”
“今天我本来是想要请曾氏合生的曾总,毕竟合生也是一家很有发展潜力背景不错的公司,但是没想到那个曾楼南居然邀请了锦悦的人!那个男人,仗着自己是锦悦董事长聘用的独立董事,在我面前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之前会议室里当众派下属对我动手,后来又故意在拍卖会上和我对着干!”
“欧佬。您喜欢瓷器字画,我本来是想拍下来回头带回去给您,还能够做慈善也是一举两得高兴的事,可那个男人就是成天作对!后来林氏和我们解约,拿了地皮作抵偿,离开锦悦的时候,他竟然还绊倒了我!”
“刚才曾楼南约了他,我看他们一定是联手好了,就是来作弄我的!那个姓尉的,居然拿真刀让我当活靶子,他是想射死我啊!欧佬,他这样不给我面子,其实就是不给您面子!”王经理哭诉着自己最近所遭遇的一切,更是着墨于他们的恶行,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字不提!
末了,王经理恨恨道,“他们这样欺凌我就算了,可竟然一点也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欧佬,我实在是气不过!”
这厢听人诉苦抱怨许久。欧佬却一个字也没有出声,直到他不再说话,欧佬突然问,“你说姓尉的?哪个姓尉的?”
“就是林氏锦悦的独立董事,叫尉容的!一个没有股份,被聘用的小小董事,他算是个什么……”王经理骂的正是痛快,可是末尾“东西”两个字还没有脱口而出,却被人劈头呵斥!
“住口!”欧佬怒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大言不惭?”
王经理真是没想到自己反而会被痛骂,他摸不着头绪,“欧佬?”
“他是什么身份,你竟然敢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你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竟然在宜城?还在林氏锦悦?”欧佬更是质问。
“我……我不知道啊……”王经理已经莫名其妙。
欧佬的怒气从电话那头传来,对着他冷声命令,“锦悦的项目,不能找别家,只能找他们,你谈得下最好,谈不下来,你这辈子也不用再回冰城!”
“可是……”王经理已经傻眼,“可是他要把我当活靶子啊!”
“最重要的就是这位尉董事!我告诉你,他要拿你当活靶,你就算是给我死在宜城,也要让他高兴!你听清楚了?”欧佬不容置疑的声音宛如令下!
王经理彻底的没了反应,纵然欧佬没有明说,可他这才惊觉,自己仿佛惹到万分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这下真是死定了!
……
夜里不过是八点,其实还早,只是冬日里天色早就黑透了。
尉容抵达府城冯夫人的老宅时,夜空里没有一点星光,赵妈前来开门,“尉董事,您这么晚怎么来了?”
“刚忙完,正好在附近路过,所以就过来了。”尉容回道。
“您快进来,两位都请进,外边天冷……”赵妈热情的招呼着两人入内。
宗泉在后方默默走着:容少,这哪里是路过?
……
“我给你们沏壶茶。先祛祛寒。”赵妈赶忙给他们煮茶端过来,尉容道谢接过,宗泉更是起身去帮忙。
尉容则是问,“赵妈,蔓生她今天好点了吗?”
“还行,下午四点的时候吃了点心,晚饭就用不下了,一直在睡,现在还在睡呢。”赵妈回道。
怎么还是这样贪睡?
尉容又是问,“那邵小姐呢?”
“邵小姐在楼上陪着呢。”赵妈如此说。
尉容点了个头,“我上去瞧瞧。”
……
楼上的回廊里亮着灯,林蔓生的房间在左侧的第二间,只是此刻最尽头的房门却开启着,房内还亮着一盏灯,不再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似乎是有谁在。
尉容走过去,他抬手叩门,“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惊到了里面的人,有人立刻跑出来看,“尉先生?”
“邵小姐。你在做什么?”尉容一看,只见邵璇捧着一件礼服裙,从里面走出来。
邵璇突然被人撞见,也有些发怔,她很老实的回答说,“马上要年会了,公司有活动,我就想找蔓生借一条裙子,到时候穿过去,蔓生的裙子比我多啊。”
尉容似是明白过来,他回道,“那你慢慢挑吧。”
“蔓生还在睡,你进去的时候轻一点啊。”邵璇提醒一句,尉容回道,“知道了。”
只是原本要离开的他,就在转身回头的刹那,却因为看见了这间房子里摆设的衣架而定格住视线!
人型衣架上,很小心很仔细很珍惜的挂着一件礼服,那是白色的裙子,裙摆有着精美的层叠。没有那么华丽,却温馨里透着无比的高贵洁白,这是一件婚纱!
——白色的婚纱!
尉容注视着这件婚纱,他却突然好似认出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不正是那一天陪同她去南湘居取东西的时候,她唯独取了这件婚纱出来,却因为温尚霖相逼下,礼盒被弄砸在地上,婚纱也因此散落一地,因此而脏了。后来,哪怕是他拉她起来,她都不同意。
第二次再见到这件婚纱,是和林忆珊外出散步的时候,也是遇见邵璇,她是去替她取婚纱的,因为拿去送洗了。
可原来,不曾想过,兜兜转转居然被送回到这里?
还被这样小心呵护的珍藏在这里?
这件婚纱,真的有那么重要?
……
尉容一直盯着在看,心里还在困惑着。所以一动不动。邵璇对着更衣室里的落地镜在比画衣服,突然发现他还没有走,于是也好奇回头。视线顺着他紧盯的地方望过去,邵璇发现他正在瞧那件婚纱。
“这件婚纱很好看吧!”邵璇不禁说,也是走到婚纱衣架前驻足欣赏,“当年我看见的时候,简直就是要尖叫!多好看的婚纱啊!”
“当年?”尉容喃喃出声,那一年又是什么时候,是他们两个人被迫同意结婚的那一年?
邵璇走上前,轻轻的碰触,一如从前第一眼瞧见一般轻抚,“十六岁的时候啊!”
十六岁?
怎么会是十六岁?
尉容更是困惑,“这件婚纱是她十六岁时候就有的?”
“是成人礼!”邵璇爽快回答,一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蔓生十六岁的成人礼,冯阿姨给她买了一件婚纱。其实我们都好羡慕的,我们三剑客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就一起去看过婚纱,还想着要嫁人呢,哈哈哈——”
此刻说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年少时候谁不是天真无邪,又憧憬向往?
“冯阿姨好疼蔓生的,知道我们在看婚纱,她就给蔓生买了!这件婚纱也是蔓生自己选的,特别好看。”邵璇想起当年,就觉得那一年特别美好,“穿上婚纱后,我和若水都说,她马上就可以嫁人了!出落的好标志啊!”
耳畔不断响起女声,当越来越多不曾知晓的往事被揭开,一切都仿佛在不在预料中,让尉容完全没有防备,竟是五味奇杂!
“其实蔓生长得好好看啊,她和冯阿姨特别像,虽然大人们总说冯阿姨比蔓生的五官好,但是我觉得她们一样好看。”邵璇不住的说着,又像是要得到同样的认可,她不禁问道,“尉先生,你说蔓生好不好看?”
尉容依旧沉眸盯着婚纱,漠漠回道。“嗯。”
应了一声后,他转身已经前往隔壁的房间。
“还有啊,以前念书的时候,喜欢蔓生的男孩子还挺多的……”邵璇还在欣赏婚纱,等她回头,却发现门口处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
她睡着的房间里,静的只有呼吸声。
尉容的眼前却浮现起往事一幕一幕,是她小心翼翼的去捡起那件婚纱,是她捧在手里,就像是捧着易碎的宝贝,是她不顾他的劝阻,说着“不能丢”就坚决的挥开他的手……
可原来,是成人礼的礼物。
是母亲倾尽所有的爱,为她摘下的一颗心愿。
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丢弃的梦。
不知不觉中,尉容走到了她的床畔,她睡在那里,双手平放轻轻交叠在被子上。她安然的睡颜,就像是等待谁吻醒的公主。
是鬼使神差,还是被不明所以的悸动驱使,他已经俯身弯腰,他的手落在她的身侧,他低下头去,将唇落下,温柔亲吻她。
你曾许下心愿:希望一生年少,面对爱情渴望直至终老。
蔓生,如今这个愿望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