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大厅里依旧人影浮动,温尚霖转身立刻离开。
大厦外温明礼迎上来,一路跟随在侧汇报,“温总,已经将王经理送回酒店了,拍下的物品也全都送了过去。不过,王经理好像不是太高兴。”
温尚霖俊彦绷着,没有笑容的脸上,瞧着很是阴沉。
那一位王经理,他早就没了耐心,若非是因为这一步棋里必须需要这个人从中作梗,他岂会对着这样一个根本就没有智商可言的蠢人谈笑半句。
但是此刻,温尚霖的脑海里还不断浮现起方才尉容所说的话语!
应酬陪酒,被人轻薄!
温尚霖步伐急猛,冷声命令,“去锦悦查!这几天接待王经理之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
午后四点过,拍卖会终于顺利落幕,主办方筹集了巨额的善款,为之后的福利事业打下基础。这边曾楼南和友人打过招呼,他又是携女伴回到尉容身旁。实则他已经得知,刚才温尚霖和他私下有过片刻的交集。
当时没有外人在场,到底说了什么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光是看今天的情形,两人早已经是敌非友。
曾楼南上前微笑,“尉董事今天慷慨解围,我那位朋友非常感谢您的相助,只是刚才瞧见您和温总在闲聊,所以不好来打扰。”
有些关系曾楼南当然明了,这一次是他相邀,尉容才会出席。虽然友人热切的想要来道谢,但是曾楼南也不好再多做介绍,只怕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惹得尉容厌烦。毕竟以他长期的观察来看,尉容不似表面那样喜欢热闹场合。
“曾总客气了,只是今天大家都很高兴,又是做善事,这样好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捧场?”尉容微笑回道,“而且,夏小姐陪我来的,我也是看她喜欢,所以才拍下来。”
“尉董事,您的意思是,拍下来的物品都送给我?”夏小姐惊喜问道。
尉容颌首允诺,“当然。”
夏小姐一下子有些飘飘然,“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你真要谢的人,应该是曾总。如果不是曾总的朋友是你的友人。我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你?”尉容笑着反问。
夏小姐会意笑了,“我是该谢谢曾总。”
“哎呀,都是认识的,有什么好谢的。”曾楼南身旁的女伴开口了,“干脆今天晚上就请一起吃饭。”
这可正得曾楼南的心思,“那还要看尉董事有没有空,我倒是随时都可以奉陪。”
“三位都没有问题,那我怎么还能不得空?”尉容应了,“今天晚上我做东,想去哪里都任你们挑选。”
“那还是夏小姐做主吧。”曾楼南很给面子的将话语权给了女士。
夏小姐笑的灿烂无比,“那我就不客气做一回主了!”
……
温明礼收集情报打探的能力非常迅速,当温尚霖重回温氏的时候,他已经了解到情况,“王经理抵达宜城后,锦悦的林经理就开始热情招待。第一天的晚上,就请了王经理一行去名门会所。不过。林总监也有去。”
“说下去!”温尚霖命令。
“那天林总监一直被灌酒,喝了很多,好像还吐了,到最后王经理也醉了,才结束的局。”温明礼低声说,“只是应酬场合,难免会被人占便宜。”
“还有!”温尚霖的声音愈发冷了。
“昨天王经理去锦悦开会,也是故意作弄,直接在会议室里就对林总监轻薄,所以林经理拍了桌子,尉董事也派人打压了,这才惹恼了王经理……”温明礼的男声还在诉说,然而此刻却也有人重重拍案!
“哐——”一声里,大班桌上的文件和用具全都是一震,甚至是有钢笔已经滚落在地!
温尚霖凝重的脸上,所有的面部线条都好似僵硬了!
温明礼赶忙将钢笔捡起放回到桌上。对上温尚霖那张已经怒气上染的脸庞,“这个王经理对堂嫂太不敬!”
“林家这边一直没有后续,要不要催一催?”温明礼提议。
温尚霖凝眸许久后,动唇说道,“不用!明天林逸凡一定会主动找上我!”
还有那个冰城的负责人,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
又是一夜纸醉金迷,权贵们的夜里,不单单有霓虹,还有数不尽的美酒,以及身旁永远会在的美丽女人。这一晚尉容和曾楼南一行分别的时候,又是已到凌晨,夏小姐搂着尉容,回到了酒店套房。
夏小姐喝的微醺,搂住他的脸就想要印上自己的吻,“尉董事,今天人家好高兴!”
红唇已经落下,但是尉容微笑的脸上淡淡的。
突然,一通电话而来,手机响起铃声!
夏小姐不耐道,“谁呀,这么讨厌,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尉容直接拿过手机,转身走向落地窗前接听。他屹立而站的背影,就像是一座雄伟高冷的山峰,夏小姐还想要上前,但是却不敢了!
明明是这样一个温柔体贴而且还风趣幽默的男人,为什么冷不防的时候会这样吓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
这究竟是错觉,还是自己多心了?
夏小姐很纠结的在后边等着,他的声音只是断断续续传来。
“什么事。”尉容询问。
“容少,林小姐请假离开公司后,回了她母亲先前住的老宅里,就在刚刚发了低烧。可她不肯去医院!”此刻是方以真来电,她焦急的说。
纠起的眉宇像是心绪烦乱,尉容低声质问,“方秘书,什么时候开始别人的私事你都要一一向我汇报了?”
方以真一下愣住,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没有按照规矩办事,“容少,是我失职!”
……
瞧着男声静止,夏小姐这才又大胆上前去,“是你的秘书惹你烦了吗?不要生气了,我陪你去洗澡吧?不然,我们再一起喝酒?喝酒,其实也很好玩的……”
“有多好玩?”尉容垂眸望向她。
他狭长的眸子一垂眼睑落下眸光,简直让人着迷!
夏小姐扬起头笑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他微微一笑,身形玉立站在那里,却丝毫不为所动,用温柔清和的男声说,“拿着酒,自己去另一个房间去好好玩。玩累了,洗个澡,就早点睡觉。”
夏小姐真是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
这个男人这样俊美无双,可他的阴晴不定却也是找不出第二个!
说他对自己无感,偏偏他热情起来也让人招架不住,可若说他对自己有感,冷起来根本就靠近不了!
“可是我想留下来陪你……”夏小姐大胆请求,不愿意离去。
尉容朝她点头,“你已经是,现在就在同一个房子里。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
夏小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
“明天你还要去学校,不早点睡,就会迟到。”他似是乖怀的提醒,夏小姐无法上前靠近他一步!
“我……知道了……”夏小姐惶惶回道,她转身疾步离开!
寂静的夜里,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第一场雪在宜城还不曾化去,瞧这个天气,比往常更要寒冷。
今年的雪,还会继续下。
……
方以真午后有去看望过林小姐,所以留了赵妈的电话。
此刻得知后方以真很担心,任翔还算是保持着理智,“只是低烧,应该不会有事的,大概真像林小姐说的,她是太累了。”
“我看也是,小真,你还是不要太忧虑。”赵非明也是劝说,“你现在是秘书,不是医生。”
“说不定睡一觉醒过来,就不发烧了。”任翔更是道。
……
一夜过后,情况却并没有好转——
“方秘书,大小姐的烧没有退!还是低烧!”赵妈也是着急,就在说话的时候,电话被人接过,拿到了林蔓生的手中,“方秘书……”
“林小姐!”
“又不是什么大病,你别担心……”她的声音传来,更是问道,“是他让你来问我的情况吗?”
她是在指容少?
方以真无法回答,因为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
“温总!林氏锦悦的林经理到了,他说想要见一见您!”当秘书传来这项请示的时候,正如温尚霖所料。
温尚霖想了想。却是回绝,“回执过去,我正巧要出门,所以没有办法相见。”
温尚霖的确是要出行,他还有应酬在身。
从总经办下来,抵达大厦底楼的时候,林逸凡一行却还没有离开。虽然林逸凡已经知道温尚霖不愿意相见,但是他也不肯就此离去。
林逸凡看见他带着人从电梯里走出,立刻迈开步伐往前,“温总。”
“是林经理。”温尚霖应道,“吴秘书,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告诉林经理,我要出门?”
吴秘书只能道歉,林逸凡则是道,“我不会耽误你太久,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温尚霖似是在犯难沉思。但还是应允道,“那就去休息间吧。”
……
温氏的大楼一楼处,设置有休息间,两人一进去,甚至不等入座,林逸凡就直接道,“姐夫,你真的不愿意帮忙吗!”
这一声“姐夫”,温尚霖倒是没有否认,他却是道,“逸凡,我和你大姐已经离婚了。”
“可你也说过,你只是想让大姐明白,这个世界上,你才是她的依靠,温家才是她的婆家!”那天温尚霖带着庄宜来林家为了老太太寿宴上的冲突道歉,林逸凡清楚听见他是这么说过的。
“所以,我也不是不愿意帮,我不是派了人去锦悦?”温尚霖笑着说,“我的意思,应该也已经带到了。只是你这边,好像迟迟不能给答复,我实在是想帮,也没有办法!”
林逸凡哪里会不知道他的鬼心思,到了今天,他也是将其看透,温尚霖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更是设计了林忆珊,而他所做一切是为了掌控锦悦,同样也是为了他的大姐林蔓生!
可是林逸凡现在却已经是进退两难,上午的时候去拜见冰城的负责人王经理,被对方冷嘲热讽,丝毫不给情面,更是催讨他快速解决问题,否则就要对簿公堂。林逸凡眼下没有办法让王经理退让,他又说不动林蔓生,只能来找温尚霖。
哪怕现在是和豺狼商量谋事,林逸凡也是必定要来一趟温氏!
“姐夫,你知不知道那位王经理是怎么对大姐的?”林逸凡故意激怒他,“他逼着大姐应酬陪酒,简直把她当成是一个女公关!不,比那都不如!他究竟知不知道,大姐曾经是你的妻子?”
提起这点,温尚霖眸光骤冷,“你大姐是为了你们才会去应酬,你可以阻止她,不是么?但你还是让她踏进这趟浑水!”
所以,其实他全都知道。但还是故意打压,甚至是和对方王经理接触!
“姐夫,你要是真有心想帮忙,就先把地皮拿出来让我去解决困难,到时候爸那边,又怎么会不同意你们两个人复婚?其实对于你们离婚的事情,家里是没有一个人赞同的,爸爸当时更是反对!”林逸凡安抚着他,苦心说道。
“可就算是这样,林伯父最后也还是默许了我们两家的联姻破碎。”温尚霖可没有忘记最后的结果,林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林逸凡是知道详情的,父亲因为温尚霖介入公司内部事宜,再加上庄宜多番对待林家态度恶劣,所以才连带着对温尚霖冷淡了,“当时也是没办法!现在因为冰城的项目,爸一直都气闷着,虽然没有住院,但是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高兴。如果姐夫你能在这个时候主动伸出援手,那爸一定会很赞赏你!到时候你和大姐复婚,你还是我们林家的长女婿,股份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温尚霖有些认同,他幽幽道,“但是口说无凭,又怎么能作数?如果林伯父现在还能做主,那今天来嘉瑞找我的人就不是你,而是你大姐了!”
林逸凡愕然,而后回道,“大姐她病了!”
“什么?”温尚霖感到很意外。
林逸凡急忙解释,“大概是工作太忙,这几天天气又太冷,所以她病了,昨天请假回冯姨住的家休息去了。”
温尚霖问道,“她还好?”
“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会好。”林逸凡回声,又是询问,“姐夫,大姐也是因为冰城的项目失利才会病倒,你难道就舍得让她继续烦心?”
温尚霖却是凝眸,他低声道,“我是不舍得,但是没办法,为了你大姐,之前我可是人财两失。现在,总要让我拿到一些好处和保障。你放心,只要你大姐还跟了我,我的股份总是林家的,逃也逃不了!”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这样吧。”温尚霖说完,起身就要走。
但是林逸凡却已经忍不下去,他的声音变得阴沉,“姐夫,你这么说,就是不可能帮了?”
“逸凡,你始终没有搞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不在我身上,而是你在你大姐!”温尚霖笑着回一声,已经扬长离去!
林逸凡回想这所有一切,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在预料不在计划,而这些变故却全都因为一个人——林蔓生!
……
午后,宜城又飘起细雪。
本就没有融化的第一场雪,在迎来这陆续的飘雪后,积雪也越积越深!
蔓生躺在床上。持续的低烧让她整个人愈发没有精神,方以真前来探望她,也给她带来了追讨债务的进展。当然,方以真也是想要来看她,“林小姐,虽然低烧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您一直这样烧下去也不行。”
蔓生懒洋洋的,她轻声笑道,“所以,你不是来了?有你在,照顾着我,大概明天就会来了。”
方以真除了带来文件外,还带来了药剂,“我也不是全能的,要是还这样下去,还是要去医院检查!”
“如果这三天里还没好。还是这样,那我就一定去!”蔓生向她许诺。
方以真这才勉强答应,同意她的三天之约。
却在同时,赵妈急忙忙奔上来楼,推门而入喊道,“大小姐,有人来了!是高夫人,还有忆珊小姐——!”
蔓生蹙眉以对,高长静母女竟然会亲自到来?
“她们为什么会来?”方以真问道。
蔓生却突然想起尉容先前说过的一句话,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
“高夫人,忆珊小姐,两位请坐。”赵妈先行下楼去招待,“大小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在躺着,她一会儿就下楼来了。”
高长静和林忆珊两人纷纷坐下等候,林忆珊看向母亲,高长静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要耐心。
“妈,上次我也是等了又等,她这次一定还会摆架子!”林忆珊轻声问道。
高长静却是道,“你忘了逸凡是怎么说的?”
高长静方才前往半岛酒店和林忆珊碰面,却也接到林逸凡的电话,他告诉她们这次的事情到了这一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别的办法!
所以,高长静在思来想去后,强行带着林忆珊到来这里!
“按我说的做!”高长静叮嘱一声。
“我知道了……”林忆珊忍耐着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赵妈喊了一声,“是大小姐下来了!”
高长静母女两人纷纷抬头望去,这座老宅的大厅侧边有一个旋转楼梯直通二楼,林蔓生裹着披风从楼梯上方缓缓下来。
林蔓生气色的确欠佳,但是头发梳理的很整齐,红色羊绒披风还是从前冯若仪留下的。只因为她喜欢这种洋气的红色。她由方以真的搀扶陪同下,一步一步走下来。步伐缓慢,却十分的沉稳,她居高临下,从楼梯上方注视下的目光,一刹那让人无法直视!
仿佛,她是如此高高在上,而她们就像是前来乞讨求情的失败者!
高长静有些发怔,这种画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依稀之间,竟然和冯若仪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当年,冯若仪也是这样的姿态……
这让高长静一颗心颤抖!
林忆珊却瞠目着,她所认识的林蔓生,一如此刻瞧上去弱不禁风,但她这种眼神,却让她记忆深刻!
那一年儿时,父亲第一次带着母亲弟弟还有她进入林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是在别墅的大厅里,同样还是孩子的林蔓生站在前方,她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用着这双眼睛,深黑色的,像是两颗黑洞洞的黑色石榴,一眨不眨注视自己,仿佛她像是个小偷,偷走了她所有的东西!
一瞬间,记忆惊的林忆珊不是滋味,而耳畔已经响起女声,“静姨,忆珊,请坐吧。”
就连高长静母女两人都没有发现,自己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竟然就这么看着她下楼来!
……
只在眨眼之间,高长静回神,她已经入座,更是呼喊,“忆珊,还不给你大姐问好。”
林忆珊虽然不甘愿,可也还是开口喊,“大姐。”
蔓生朝她们点头,她往居中的椅子里一坐,在属于母亲的老宅里,她犹如父亲的地位,此刻就是主人!
“用些茶点吧,今天天冷。”蔓生微笑招呼,却迟迟不询问她们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忆珊坐在这里几乎是一颗心狂跳,她一言不发,只能等待母亲开口。
终于。高长静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等候下去,她主动道,“蔓生,我们今天过来,一是想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
“一定是逸凡告诉你们的,其实我都没事,所以连医院都没去,你们也真的不用特意过来。”蔓生回了个笑,“毕竟,这些个小毛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去医院也不过是费钱费事。”
高长静一听,脸色一青,这正是从前冯若仪每每犯病的时候,她们都会挂在嘴边的话语!
“蔓生,你真懂事。”尴尬中。高长静夸赞了一句,“比忆珊懂事多了。”
“忆珊是我们林家的小女儿,平时是受宠一些。”蔓生回道。
“所以,把她给惯坏了,才惹出这样大的祸来!”高长静适时接了话,终于可以提及,“其实我们今天过来,也是为了冰城那个项目的事情!”
“蔓生,你也知道现在公司的处境,这个项目是忆珊亲自负责的,她也是被人给骗了!听信了别人的话,才会犯下这样的错!可她也是无辜的,她也不想让公司陷到这样的境地里!”高长静诉说起最近的一切,“我也知道,你最近为了这件事情,费了不少心力。才病倒了,我真的是对不住你!”
“但是蔓生,你还是有办法也有能力把事情合理解决的,不是么?”高长静询问着她说,“你爸爸他之前也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去找你说,可是他脾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千万别怪他!”
提起父亲,蔓生的脑海里就浮现起父亲拿起拐杖砸下的一幕,是尉容头上的鲜血流下一道,此刻还触目惊心!
“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一个家,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好商好量的。”高长静苦心劝说着,“你看,要怎么样你同意把地皮拿出来作抵偿,静姨都会想办法的满足你的!”
林忆珊瞧见母亲这样委屈的求情,她一直忍受着,可是忽然捕捉到林蔓生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
……
“真的会想办法满足我?”蔓生轻声问,“我之前提过的要求,这么简单,都不需要想办法,却都还没有办到!”
高长静顿时沉眸!
林忆珊立刻握紧成拳,“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让我向你下跪!”
“很难?”蔓生看向她,“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姐,要不是静姨还在,那长姐也是如母,你跪我也是正常的事情!”
“林蔓生,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就是想着法子要来折磨我!”林忆珊怒喊。
到底是谁看谁不顺眼?又是谁想着法子来折磨?
蔓生此刻真是分不清楚,仿佛黑白已经颠倒,就像是豁出去一般,她认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这个长姐,一点也不客气,更谈不上礼貌!我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你,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妈!”林忆珊眼眶一红,快要哭出来,“你看到了?她就是这样故意来作贱我!”
高长静比起女儿来,更能沉得住气,于是她开口道,“蔓生,这一切都怪我,你别为难她,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的亲妹妹!”
“好,那么静姨,你说现在又要怎么办?”蔓生轻声反问,只将选择权都交到她的手中。
高长静将心一横道,“没有管教好忆珊,是我这个当妈的错!现在,我来跪!我代她跪——!”
此话一出,大厅里众人都是一惊!
任是蔓生也有些失神,高长静,她要向自己下跪?
……
就在震惊的时候,高长静已经起身,她屈膝就要跪下。可是林忆珊立刻拉住她,“妈!你不能跪!你凭什么要跪她?”
“林蔓生!你真是太过份了!你现在是借题发挥,想要故意为难我和我妈!”林忆珊搀扶住高长静,更是朝林蔓生怒声责骂,“你不就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妈!今天这样卑鄙的来对待我们!”
“忆珊!你给我住口!妈跪她也没什么!只要你大姐能帮公司度过这次的危机!”高长静说着,又要下跪。
可是林忆珊哪里肯,于是母女两人就大厅里僵持着搀扶着吵嚷着,不会停止一般的争执不休!
这样的场面,活脱脱就像是一场戏,一个发誓要跪,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肯。于是这一场戏就愈演愈烈,只是演戏的人太认真,可是看戏的人却觉得那样乏味!
突然,沉默中蔓生冷声开口,“全都给我出去!”
她一下逐客令,倒是让高长静母女停下,两人都回头去望,见到林蔓生坐在前方的椅子里,她苍白的脸庞,有着一抹不可撼动的威仪,那双眼睛冰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就像是端坐在高位上的执掌者,审视着她们,只用目光就让她们止住声!
“回去告诉爸爸,明天下午我会回林家,也请你们,还有逸凡全都到场,这件事情也是该有个结果!现在,全都给我出去,赵妈,送客!”
高座之上。林蔓生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们下达命令!
……
这边赵妈送了高长静母女离开,“大小姐,人已经送走了。”
“嗯,你先去忙吧。”蔓生应了一声,赵妈也就退下去收拾房间。
方以真在一旁一直静静看着,可是就连她也看出来,那一对母女根本是安排好来预演的,“您累了吧。”
蔓生的确是累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总该有一个结果。”
……
就在当天下午——
温氏嘉瑞收到林氏的来电,来自于研究开发部的余秘书,“温总,余秘书说林总监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您,于明天午后到府城林家一叙。”
温尚霖有所诧异,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是同意了?
……
同一时刻,方以真也来到榕江酒店。
“容少。”方以真上前,走近躺椅上面对着落地窗而坐的尉容,“林小姐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请您明天到林家一趟。还有,林小姐也邀请了温总。”
书页缓缓的翻着,尉容的视线定格于一处,就像是一切归附于平静前的尘埃落定一般,这一天终于来临!
“还有一件事……”方以真已然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公事什么又是私事,瞧向容少,他并没有出声阻止,她继而道,“今天我去了林小姐那里,董事长夫人带着忆珊小姐来看望她,想要请求林小姐帮助,董事长夫人还差点下跪,最后被林小姐请走了……”
许是见他没有像先前那样冷声回绝,方以真又是道,“林小姐还病着,一直低烧,没有去医院,她说……”
窗外的白光透进来,落在书页上,尉容的眼前却浮现起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
是宜城第一场雪来临的夜晚,她来这里找他。坐在他的面前,挺直了脊背,每一次都是这样倔强着聘婷玉立。
也正是在这里,她微笑过后转身离开。
朦胧中错综的女声夹杂而起,仿佛那一道清冷声音来自于林蔓生。
是她说,“我没有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