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喝法,会醉的!”苏煜箫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拦下她手中的酒壶。
沐子诺也任由他,不再说话,也不闹,安静乖巧的像是变了个人。
“天色已晚,王爷回去休息吧!”她伶仃倩影倚窗而立,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月色下的后花园,就像一群蒙着面纱的绝色美人翩翩起舞,却让人看不分明,就像那人,隐藏在云层后的身世容貌。
从来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没有能让她沉醉的人,喝再多的酒,又有何用?
苏煜箫走后,沐子诺几乎是恼羞成怒般的将桌子掀翻,酒壶就被滚落在地,满地碎片在月光照耀下,竟有种璀璨晶莹的美感。
沐子诺拂去眼角的湿润,绝不承认,那些璀璨晶莹,都是因为自己哭了。
她是坚强得打不死的沐子诺,怎会因为孤独无依就去哭泣?
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在奋斗,她又怎能对一个来去如风的人抱有一丝希冀?
也许一觉醒来,那些曾经,都只是她的大梦一场。
空留肩膀上的淡淡伤痕,在某个夜深人静时分,不明所以的静静疼痛。
其实,人在很多时候,都只是被当时的情绪所困扰,当那一瞬过去了,就什么都不会留下。
就比如,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沐子诺,就理所当然的又变成了那个冷静自持,坚强不息的她,丝毫找不到昨晚哀怨自怜的影子。
“小姐,今日早朝时靖国太子殿下在勤政殿向皇上请旨,求娶小姐为太子正妃,现在皇上派张公公来宣旨了。老爷请小姐到大厅去接旨!”
如月推门进来报告的时候,沐子诺正在梳妆,闻言她拿着木梳的手一停,顿了一会,才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退出门来,如月还是觉得奇怪,怎么小姐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那么平静呢!
不过她也没胆子去问沐子诺,昨晚沐子诺从宫里回来就面无表情的吩咐她去买十壶“沉香醉”来,她去请示沐相,相爷说只要小姐不出门,她要什么都替她办好,不用事事来请示了。
可是后来,她听到沐子诺在房间里掀翻桌椅的声音,怕她出了什么事,冲进去一看,满地狼藉。
“滚!”沐子诺一声怒喝,将她轰出门去。
喜怒无常的人最可怕了,如月关上门,立刻躲得远远的。
沐子诺是在几个强壮的佩刀侍卫“护送”下去的大厅,沐齐松正陪着张施呈在喝茶。
见到沐子诺,张施呈放下手中的被子起身,“奴才见过小姐,恭喜小姐!”
“公公多礼了,子诺怎么敢当!”沐子诺上前亲昵的扶住他的胳膊,掩在水袖中的手里,一张纸条悄无声息的放到张施呈手中。
张施呈不动声色将手中的纸条藏起,然后打开手中的圣旨,唱和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左相沐齐松之女沐子诺才情卓然,品貌出众,温雅端庄不输皇家公主,为成人之美,特封为静和公主,赐于九九重阳之日以长公主之仪仗前往漠国与太子叶连城结秦晋之好。钦此!”
“沐子诺接旨,谢主隆恩!”沐子诺俯身下拜,脸上的笑容控制得恰到好处,正合了那圣旨上所说,最是温雅端庄,不输皇家公主。
沐齐松早让人准备好了打赏的银子,张施呈又说了些祝福的话,才坐上小轿离开。
留下的一对伪父女相对无言,沐子诺没心情再演戏,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拿着圣旨回后花园的路上,远远看着沐清欢倚在苏铭昊的怀中从对面过来,沐子诺当然不会躲避后退,唯有迎上去。
“哟!我这是该叫太子妃好呢,还是叫静和公主才行?”先发制人的,永远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的沐清欢。
“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公主,我都要谢谢姐姐辛苦不是吗?若非姐姐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时刻替我美言几句,哪有妹妹今日风光呢!姐姐你说是不是?”沐子诺晃晃手中明黄的圣旨,对上沐清欢讥讽的笑脸。
“妹妹还知道感恩就好!我和王爷还有事办,就不打扰妹妹高兴了。”得胜的高傲孔雀从小麻雀身边走过,还不忘警告,“沐子诺我告诉你,无论你是谁,这辈子你都休想斗得过我!”
苏铭昊却突然脸色一沉,推开了沐清欢。
“子诺,我有事跟你说。”他表情凝重的走到沐子诺面前,拉过她的手就走。
“男女授受不清,还请王爷自重,何况三王妃还在这里呢!王爷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讲。”沐子诺轻易避开他的手,看到沐清欢突然大变的脸色,心情甚好的扬起了唇角。
“说起感恩,我倒还忘了件事,子诺能有今日的造化,除了姐姐外,还有王爷一份功劳呢!”
又顿了顿,她看着苏铭昊的眼睛,一字一句,吐词清晰:“感谢王爷当日的一场拒婚,才有今日沐子诺能以公主之尊嫁得如意郎君。”
“子诺,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求父皇,让他……”苏铭昊看着她的笑脸,居然心中一阵钝痛。
可是话未说完,却被沐子诺打断。
“王爷你想太多了!谁说我不愿意了?连城太子文韬武略不输靖国的三位王爷,更是丰神俊朗气度高华,通五经贯六艺,如此世间难求的男儿能看得上子诺,许以太子正妃之位,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要不愿意?”
其实沐子诺知道他是为什么做出这番心疼惋惜的模样,不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么。
“子诺,你跟哥哥赌气可以,但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爹娘不在了,我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虽然一直在怀疑猜测,却从来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姨妈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