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华一愕,眼角余光惊见刘天翼即将撞上一根半米来粗的树根,他急忙再度追向刘天翼。
天旋地转的翻滚,刘天翼想要停住,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也在这时,刘天翼才意识到这座诡异的山里不仅没有虫呤蝉鸣,就是草也几乎少到可怜。
翻转中,刘天翼眼前的场景忽的发生变化——
“姐,你这是做什么?”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刘天翼面前,——关切的用布带裹上眼前那只纤细的正在滴血的右手腕。“弟弟,你看这些火烧不了,刀砍不绝的地煞藤怕我的血。”女孩伸出左手轻抚男孩泛白的脸颊。
女孩滴下的血液所到之处,嚣张跋扈的地煞藤唯恐不及的回卷着,生怕沾到分毫。
男孩把布带打上结劝,“姐,你不要再做傻事,就算它们在怕你的血,也只能暂时迫使它们撤离,我们守在这里——”
“守多久——”女孩无比心酸的说,“用你的一辈子再加上我的一辈子?在我们之后,还有我们孩子的一辈子,然后是我们孩子的孩子的一辈子。”
“姐,这都是我们的命,你该听爹的话——”男孩的语气很像他们的父亲。
“命——”女孩惨笑起来,“世上的人如此之多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是我们长了一副天将降大任的模样,还是前世造了什么孽?”
男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姐姐的问题,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父亲所说的话在做,而父亲就是那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姐——我们必须守在这里,为了生活在外面的人。”
“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做不到像爹那样无私。”女孩悲戚的说,“那些外面的人,那些不听任何分辨抓走爹的人,那些只顾自己吃喝享乐的人,他们当中有谁知道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谁吗?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女孩指着男孩,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动,“你都快被地灵界的煞气折磨的不成人形了,而那些生活在外面人——他们尽然差点把你活活的打死。”
“姐——”男孩抱住女孩,“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坚持到你回来,只要你尽快的找到一位姐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仰头惨笑,“弟弟,我的弟弟啊,你真的以为这世间的男子都如同你和爹爹一样可以为世人无私的奉献一切?你真以为姐姐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吗?要是我再离开了,你这身体坚持得了十天吗?”
“不是的姐姐。”男孩立马挺直胸-膛表示自己没有大碍,“那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没有你想的那没虚弱,你看,你看,我没事的——”
女孩在弟弟的身上一锤,手上稍微带点力,男孩就痛楚难耐的弯下了腰,“逞什么能——”女孩责骂一句,泪水潸然滑下。
女孩转过头掩饰眼泪,目光落在地煞藤鲜艳如血的花朵上,——这妖娆的红——是人的血染成的啊。“要是能把地煞藤彻底的清除掉那该多好。”女孩重重的叹息。
“这是不可能的。姐,地煞藤是从地灵界长出来。”男孩说。
“那我就去地灵界。”女孩的目光转到地灵界的入口。
“姐。”男孩急忙将她拉住,“从来就没有人进过地灵界,里面有什么谁都猜不到,更何况这洞口长满了地煞藤。”
“地煞藤也惧怕我俩不是吗?只要进入地灵界,我们就能找到地煞藤的根部,那我就可以用我的血去对付它。”女孩的目光锐利如刀。
“但是——”男孩的心狠狠一跳,“姐,就算没有了地煞藤,地灵界依然存在啊——只要还有地灵界,地煞藤就会重生。”
“地灵界,可以关闭的。”父亲的声音突然在他俩身后响起。
“爹——”两人同时大呼,跑上前去。
他们父亲的脸憔悴深陷,不知受了何种惨无人道的折磨,父亲阻止想要查看他伤势的姐弟俩对女孩说,“还记得你娘留个你的吊坠吗?”
“爹说的是这个?”女孩取下胸前所带的吊坠,刘天翼蓦然一惊,那就是他拾到的吊饰。
“我记得——娘把它给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男孩疑问。
“这吊坠,是可以变化摸样的。”他们的父亲笑了笑刚要把左手抬起,又飞快的藏入背后。
“爹,你的手怎么了?”女孩眼尖的大喊,伸手就去拉父亲的手。
“没——没有什么。”父亲闪躲的挣脱。
“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女孩不由分说的拉过父亲的手,她的声音哽咽的刘天翼不忍听闻,同时男孩也惊呼出声,“爹,你的指甲,你手指的指甲……”女孩的泪水顷刻间遮盖了刘天翼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前方的画面。
“爹没事,孩子,爹真的没事——”父亲想用语言安慰一对心爱的儿女,手却被儿子拉了过去,“爹,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会这样——”男孩哭喊。
“右手,右手,爹,你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女孩急切去抓父亲的右手,却被父亲迅速的避开,他的脸上全是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右手的激动表情,只是他的左手被儿子死死握住,他怎么也避不过闺女第二次伸来的手。
嘶哑的呜咽声卡在喉口,刘天翼只听到女孩沉重的抽搐声,他能感受到女孩已经绝望到了不可能再绝望的地步,因为握在女孩手中的只有空空如也的袖管,“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女孩心口一窒,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