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天翼的声音,闻人来焦急的心才稍微有点缓解,“不要慌,我马上想办法拉你上来。”他朝井下喊一声,迅速的解开系在辘轳上的绳子,“我进去的时候,他不是还离井口很远吗?”边解闻人来边大声质问。
虽然没见闻人来怎么笑过,却也从来没见过闻人来发过这么大脾气,小李畏惧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村长哆哆嗦嗦的望着闻人来解释说,“是小兄弟自己说他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然后一下就栽了进去——真的不是我的错。”
听了村长的话,闻人来的脸更是铁青,“小捣蛋,我现在把绳子放下来,你把它系在腰上,听到了吗?”他心急的喊。
“知道了——”
强壮镇定的回了一句,刘天翼还是不自控的带出一丝颤音,因为他再度听到了方才在井上听到的“哗哗”流水声,而这一次,声音就在脚低。
闻人来已经尽可能快的放绳子,可是刘天翼还是觉得慢。“哗——哗”的水声一次比一次清晰,就就像是什么东西一步一步在接近。
焦急中刘天翼的手往下一滑,摸到了一个刚够踩脚的小洞。
这难道是——刘天翼心中一喜,手朝小洞的上方不远处摸去。没两下刘天翼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又摸到一个与刚才相同的小洞。
小的时候刘天翼在他爸爸打水井的时候帮过忙,因此他知道农村的水井,为了方便爬行,特别是在水井越挖越升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在水井的岩壁上凿出一些小洞方便攀爬。
“哗哗”的水声又一次接近,刘天翼再也等不及,用手紧抓着岩壁上的小洞开始往上爬。可是由于浸水的缘故,岩壁很滑,而且非常不好抓,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离水面。
观察到着刘天翼的举动,闻人来的脸更是一灰,他知道刘天翼一定是察觉水下有什么,才会如此心急的想要逃离。
好几次刘天翼都差点滑下水井,指尖钻心的痛让他怀疑自己的指甲已经翻开了,但是他却不愿意松手,因为比起手指的痛楚,他更畏惧那种寒进心里的冷。
“小捣蛋,抓住绳子。”听到闻人来的喊声,刘天翼才发觉绳子就在自己伸手可抓的地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尝试着松开一只手去抓绳子,突然之间他发觉有些不对劲,——是刚才一直紧随在他身后的声音不见了。
“队长,你弟弟在找什么?”发觉刘天翼有些不对劲,小李问。
“抓绳子——”闻人来大声一喝,他何尝没有发觉到刘天翼的异样,只是此刻他只想的尽快的把刘天翼拉上来。
“小捣蛋——”闻人来失声大喊,因为他看见刘天翼在没有抓到绳子的情况下竟然松开了另一只紧扣在岩壁上的手。
井下,失去手臂固定的刘天翼迅速的向后倒去,他那里是松开,而是那岩壁的小洞里愕然接连伸出一只只惨白的手臂,他的手被猛地挤出。
慌忙乱抓中,刘天翼的头撞到了吊下的水桶,他急忙伸手向水桶的边缘抓去,比他更快的是一只从岩壁小洞中伸出的凄白的手。脚踝处被使劲一扯,刘天翼布满淤泥的手刚碰到水桶,就再一次跌下。
这一次在水中乱蹬几下刘天翼没有露出水面,因为有一只胜寒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脚踝,把拚命的往下拖。
刘天翼在水中手脚并用的挣扎,却起不了任何作用,忽的呛进一口水,他惊愕的看到三具森白的尸体就在眼前,抓他手消失了。
离刘天翼最近的,是他最熟悉的方恒,方恒的旁边是他的妈妈宋雅,宋雅的手紧紧抓着旁边老人身上的铁链。看样子,落水时宋雅还活着,而她还想把自己的公公拉出水面。
由于浸泡太久,三具尸体均已发涨,刘天翼游到方恒尸体前去解他身上的铁链,赫然,方恒猛地睁开眼睛。
“啊——”刘天翼惊得呛进一大口水,脸涨成紫色。
“呜——呜——”方恒不断的张嘴想要提醒刘天翼什么,可是身在水中刘天翼伸长耳朵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连续喊了几声,方恒往身下一指,刘天翼垂眼一看,愕然心惊,无数只惨白的手,正同时向他抓来。
急看方恒全家一眼,刘天翼赶紧松开铁链上游,那无数抓来的手,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只是这一次他不可能再奢望妈妈赶来救他。
仰着头不停的上游,刘天翼丝毫不敢松懈,忽然,脚踝一寒,他的双脚被抓住,急忙扣住岩壁上的小洞,刘天翼这才没有被一下拉回水下,可,抓在腿上的手越来越多,他紧扣在岩壁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滑开。挣扎着再次仰起头,他猛地看到一只手伸来。
“妈妈——”刘天翼不由得惊住,被手抓着往上一提,他终于冒出了水面。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水,刘天翼咳嗽着刚要开口,耳边响起狮子吼,“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乖乖的呆在原地能你的命吗?”——是心急下井的闻人来。
“哥——”刘天翼笑。
“你还笑的出来。”恼骂一声,闻人来使劲的擦擦刘天翼脸上的水,“爬到我背上去。”
“哥——”刘天翼想要拒绝。
“上去。”闻人来一把将他扯到背上。
“把腿盘在我身上。”闻人来拉过刘天翼的脚,刘天翼照做的应一声,向下一看,井底那些惨白的手已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