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有什么盗贼劫财。
其余的人不过是掩饰罢了,姓章的人家才是重点。
那些契丹人,就如周毓白猜的一样,真的已经混进城了,且胆大包天,敢一下对这么多大宋子民痛下杀手。
看来他们不找到陈灵之,是不会罢休的。
而禁兵也跟着出动,这就表示官府显然是知道这伙贼人的来历绝对不是普通盗贼,所以城门口会如此严防,齐昭若也会上门盘查。
这件事的情况比傅念君想象的更严重,她先前抱着的那点侥幸心理,此时显得如此可笑。
“官府这么要紧地拿人,说明对方不容小觑,很可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傅渊说着。
傅念君拧眉:“那……我们……”
傅渊打断她:“你别怕,淮王殿下已经给我通过信了。”
傅念君有些讶异,“通过……信了?”
傅渊对她这副表情的反应就是挑了挑眉。
“我与他未来也是要做郎舅的,这样的书信往来,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没有不妥是没有不妥,不过嘛……
傅念君古怪地看了傅渊一眼,还是说人成亲了就会有变化?
从前傅渊哪里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他可是三令五申希望自己在亲事定下前与周毓白别往来的,怎么他自己又……
还说什么郎舅之类的话。
这可太不像傅渊了。
说回正事,傅渊让傅念君不要太担心,对于章家那里,周毓白是早有布置的,具体如何安排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两兄妹都明白周毓白的能力。
傅念君也想着,上元节时周毓白既然提醒了自己,也说了章家那边很可能被契丹人盯上,那么他就不可能毫无准备,所以这回官府这样大的动作,里头究竟有没有周毓白的促成,她也不甚清楚。
和傅渊简单说了几句,傅念君就告辞了。
毕竟有些事,她也实在是插不上什么手,何况还牵涉到大宋和辽国的邦交,这里头的分寸若拿捏不好,把傅家都搭进去也是有可能的。
傅念君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好碰上自己房里的丫头霈霈在找猫,这些丫头寻常闲着没事,便收养了府里被母猫遗弃的一只小猫,每天逗着玩着。
“霈霈,阿四又不见了?”
芳竹问着。
阿四是她们给小猫起的名字。
霈霈点头,“刚刚还看见的,一眨眼,又钻到不知哪里去了。”
“八成是小厨房的灶台底下。”芳竹说着:“它最喜欢那里的。”
傅念君说着:“那你们过去找吧,天还冷着,小厨房不开火,灶台底下也凉,别冻着它了。”
正说着话,几人就听见一声浅浅的猫叫,软绵绵的喵喵声。
“是阿四!”
霈霈兴奋道,说着就朝着那声音追了过去。
傅念君也不自觉跟着两个丫头的脚步动了。
那小猫却喵喵叫着不肯停步,让人能听见声音,却又抓不住它。
这只猫一直就挺聪明的,也愿意亲人,所以院子里的大小姑娘都喜欢它。
等到了小厨房附近,阿四才终于被霈霈抓了一把抱在怀里。
可阿四在她怀里还不停地喵喵叫着,很急切的样子。
霈霈见身后傅念君也来了,立时就有点不好意思,说着:“娘子,平时它不是这样的,不过今天确实是挺古怪的……”
傅念君沉眉,伸手摸了摸阿四的头,然后视线落向了不远处小厨房西墙边搭出来的半间小棚子。
冬日里的花容易死,花匠和丫头们就把有些花搬到那里去养。
只是今天……
霈霈一脸忐忑,望向傅念君,“娘子,您怎么了?”
“无事。”
傅念君回答她,收回视线,随即转头对芳竹说:“走路有点暗,去提盏前头的灯来。”
芳竹一愣,随即点头应是。
幸好现在天色暗,她脸上的神色看不清,其实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一层汗珠。
傅念君警戒心很重,从前就教导过芳竹和仪兰,有些动作有些神态,就是暗示她们立刻去叫人。
芳竹反应过来,娘子一定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
她提步就往前走,傅念君在后头对霈霈说:“抱着阿四去我房里玩一会儿吧,也好久没见它了……”
霈霈应了,跟在傅念君身边,她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只有怀里的阿四似乎有点不一样。
“乖哦,乖哦。”
霈霈抚着阿四倒竖的后颈毛,一遍遍软声安慰着,只以为它是许久没见傅念君对她陌生才这么紧张的。
一阵寒风掠过。
随着阿四的一声猫叫和蹿出老远彻底消失的身影,傅念君只来得及用余光看见霈霈软绵绵倒下去的样子。
她的脖子后面已经被一件冷冰冰的东西抵上了,如果没猜错,是把锋利的刀。
“如果不想死,就安静点。”
身后有男人的声音响起,震地傅念君耳朵发麻。
冷冰冰没有温度,无端让傅念君想到了一种阴毒可怕的动物,蛇。
让人无端恐惧的压迫感。
傅念君不敢说话,只轻轻地点点头,那人就握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拖到了小厨房东侧的槅扇里。
屋里很暗,傅念君不敢回头,只能背对着他,盯着槅扇上的菱格。
那人的刀没有离开过她的脖子。
“我问你话,你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他说着。
傅念君点头。
“你是这家的主子?”
点头。
“你刚才发现我了?”
摇头。
他冷笑,刀锋逼近了两寸,傅念君立刻感到脖子上的皮肤传来了细微的疼痛。
“说实话。”
傅念君点头又摇头。
他似乎忍不住了,问道:“什么意思?!”
傅念君已经能够肯定,这确实是个契丹人,哪怕他汉话说得再好。
“点头是我已经说了实话,摇头是我刚才确实没有发现阁下。”
傅念君冷静地回答他的疑问。
身后的人默了默,竟然收起了刀,傅念君刚想松口气,却又感觉到他蒲扇一样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肩膀,钻心地疼。
这凶蛮的胡人!
傅念君在心里恨恨地咒骂。
那人在她耳边说着:“你,很不错,也不怕我。我可以放你性命,但是你要去给我弄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