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絮絮叨叨话语声,虽琐碎,但入耳却是那么的慰籍人心。
这样一位慈祥的老妈妈,虽普通,但却是一言一行皆为小主人。
两个心贴心的人儿面对面的坐着,只觉得安然一片,就连身边都涌动着喜悦的气氛,将西暖阁烘托得温暖一片,好不温馨。
在柔和的烛光下,崔婉清笑的是那么纯粹,那双明眸中的神采,简直像是装着天空中最璀璨的星光,闪闪夺目,看得人好不心醉。
这样难得的温馨静逸时光,崔婉清最是珍惜不过,没想到被人拍打院门的声音而中断,主仆俩面面相觑,“这么大老晚的,谁还来清苑作甚?”|
不一会,就听芳绒在门帘外通禀,“九小姐,是三公子身边的崔亮求见,说是三公子打发他回来送东西的,您看......”
“让他进来吧。”崔婉清和方妈妈对视一眼,脆声吩咐道,心里不免寻思,“我是说想要见三哥一面,可等了好几天都没得到信,怎么?这是白日里忙得太厉害?只能是在晚上相见么?”
思付间,崔亮已经掀了门帘进门,麻利的跪地打千,“小的崔亮,见过九小姐,九小姐金安。”
言罢又笑嘻嘻的给方妈妈做了个揖,口称,“妈妈好。”
崔婉清看他也是风尘仆仆,恐怕也是从外面才赶回来的,温声言道:“起来说话,怎么这么晚过来?得是多重要的事情?都不能等到明儿个开了院门再说么?”
转脸又笑着对方妈妈说:“嬷嬷,您看这小子,一脸风霜,您老就可怜可怜他。使人弄些热食来,也好暖暖身子。”
方妈妈笑着起身离去,崔亮少不得狗腿的对她作揖,说好话。
等人出了门,他这才珍而重之的从贴身的怀里,取了一个木匣,双手呈给崔婉清。
崔婉清接在手里。打开细观。却见是个细颈的白玉瓶,隔着手上包着的薄薄一层白布,都觉的触手生寒。
瓶体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瓶塞上还镶嵌了一颗橙黄的玛瑙,映着烛光,流光溢彩的好不耀眼。
这样贵重的玉瓶儿,想来里面装的东西。也必定是金贵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搁在炕桌上,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崔亮。猜不出来自家三哥的心思,这大半夜的送来个凉飕飕的瓶子,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药......”崔婉清想到这个字,不禁心中微动。“不会吧,我可是下午才烫的手啊,他如何能够这么快就知道了?”
正纳闷呢。就听崔亮小声禀道:“九小姐,这玉瓶儿是贵人让奴才给您送来的。乃是上好的烧伤药,止痛驱火毒是顶顶好的,贵人叮嘱,让您这就用上。”
崔婉清心中一震,“果然是他,这货居然在自己院子里有眼线!我的神仙,他的手伸的可真够长的了......”
想到身边有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齐玄辉知悉,崔婉清就是一阵心慌意乱,先想到的,竟是自己往日里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停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暗斥自己真真是个没出息的,赶紧将跑偏的想法给正了回来,一个丫鬟,一个丫鬟的想过去,想要知道,这被人收买做暗探的奴才,究竟会是那一个。
不过,很快崔婉清就发现,这个为齐玄辉做事的暗探,想要被揪出来,还真是不大容易,现在的清苑,早就不是以前那缺人少物的清苑了。
丫鬟,妈妈,粗使的丫头,婆子,连带后院的小厨房,前门后门看门人,上上下下的全加在一起,三十人都不止!
崔婉清暗地里‘啐’了一声,暗骂齐玄辉好不阴险狡诈,居然将监视大臣的手段,用到她身上来了,可是这眼神划过那,犹如一个长颈美人儿似得白玉瓶,却只觉怎么看怎么好看。
瓶体上的每一朵雕花,每一个叶片,都是那么的舒展美丽,看得人是由不得的心驰神往,怦然心动......
崔亮规规矩矩的站在门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偷偷的瞧着崔婉清一会恼,一会羞的神情,心中紧张的不行,不禁是回想到刚才,他正在伺候主子笔墨,就被黄明用金牌,将他主仆二人带进了皇宫。
夜晚的皇宫少了一份气势,多了一分阴暗,少了来回奔走的身影,多了左右飘摇的暗影。
四下里静悄悄,黑乎乎的,只听到脚底下沙沙的脚步声不断,跟在崔长健身后,走在队伍末尾处的崔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觉得后背上冷气森森,不受控制的就想回头。
就在他第二次回头探看之后,走在中间的崔长健,突地扭头对他一笑,阴恻恻的说了句,“崔亮,你知道么?宫里有个传说,这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能经常回头,一次,二次的还没什么,第三次,可就要彻底消失了,你回了几次头了?”
崔亮闻言只觉得两股打颤,牙齿都磕碰在一起,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主子爷,似乎脸都变了形,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狰狞可怕,像是地狱里偷跑出来的猛鬼。
崔亮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的用手捂着嘴,生怕一张嘴,心就先一步掉在地上了。
就在他腿脚发软,几乎快站不住的时候,前面带路的黄明,‘嗤’的一声笑,“我家郡王爷刚还在担心,最近崔三公子您会太过操劳,喊小厨房给你做了不少的好菜,还炖了老鸭汤给您清火,可奴才这会看着,您还精神的很嘛。”
崔长健也是一时兴起,作弄身边的小厮玩,却被黄明这小太监听了个正着,还打趣了几句,面上也是讪讪,胡乱的打了个哈哈,就算是岔过去了。
他们俩这一来一往,无意间救了崔亮的命,这傻孩子,听完了才明白,自家主子爷,是在故意吓唬他耍呢。
崔亮长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也渐渐的往肚里落下去,他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暗叹自家主子忒不靠谱,“您难道就不知道,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