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高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只剩下几滴残余的雨水从树叶上滴落到草地间的水洼里。
那一场暴雨彻底的停了,狂风也远去了。
古琴依旧位于原处,早已被雨水打湿,只是其上的一根琴弦,却是不知在何时断了。
只有几丝嗤嗤的细小电光在其断裂之处偶尔闪过,若不仔细,定难以察觉。
坟草间的鸟儿啄了啄自己左翅上的羽毛,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后,在原地跳动了几下,就振翅远去了。
窸窸窣窣——
也就是在鸟儿离去的那一瞬间,那一丛坟头草突然就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而后其下的坟土再一次的松动了起来,更是还一点点的向上鼓起。
仿若有什么存在,正在其下酝酿,很快就要从那坟土中钻出来一般。
噗——
一声轻响后,一小片的坟草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苍白到极致的手——一只从坟土之下伸出来的手!
那只手上沾满了被雨水浸湿的黄土,微动了几下,就继续从坟土中往上伸。
这时恰好有一阵凉风吹来,令空气中的温度有降了一些。
此刻若有凡俗之人在此,不知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窸窸窣窣——
大片大片的坟土从中心往四周滚落,继那只手后,一个头颅从中钻了出来。
其面容被长长的黑发完全遮盖,直至又一阵风吹来,将其面容前的发丝吹起,才露出了其下的真容来。
是一个女子,面容清秀,一双清澈的黑眸中满是迷茫之意。
她僵硬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处境,目中的茫然之色更浓了,似是在疑惑自己为何被埋在土中。
不过她的动作却是没有停顿,卯足了劲将自己还埋在坟土中的身体往上拔。
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她才彻底的从坟土中解脱出来。
她脱力的靠在大树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挂着的几片碎布,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已经完全不能蔽体,只能隐隐的遮住**部位。
头依旧是晕晕沉沉的,她微眨了眨眼,盯着那座她座早已看不出原样来的土坟看了半晌,这才转移目光,看向了土坟旁的那把古琴,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里是哪?”
沙哑的话语从她口中传出,像是从八旬老妪喉咙中传出的声音一般,有些难听。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昏沉得严重的头,直觉自己似忘了些什么。
嗯忘了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会什么会被埋在坟土下?
她这是被活埋了?还是没有没有死透,但却被当作已死之人埋了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在她脑中盘旋,顿时就令她眼前黑了一瞬,好几息过去,她才渐渐的回缓过来。
算了还是先离开这里。
她扶着树干站起来,赤脚踩踏着稀泥,绕过那把古琴,迷茫的看了一眼那座无碑土坟,就转身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方向,深一步浅一步的踩踏着草地,往未知的远方走去。
看着九劫那突变的脸色,大红花轿中的罗毅再次笑了,笑的极为难听,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异。
不过他并未忽视九劫目中那陡然而起的杀意,虽不惧她,但也的确不愿在此时与她动手。
于是没几息后,他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往后一仰就放下了大红轻纱,靠回了花轿中去。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隔着轻纱传了出来:“我有预感,很快就能见到你那姑姑,想必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此言一落,又是一声科科怪笑后,罗毅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而九劫那一双凤眸之中的杀意却早已凝聚到了一个极致的程度,不远处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见状,当即就轻叹了一声。
而后闪身就来到了九劫身旁,微微点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由老朽来主持吧。”
他的声音极为干涩,有些沙哑。
但其中却似乎蕴含了一种奇异的能量,竟是转瞬间,就平息下了九劫目中的杀意。
得到九劫的点头后,那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转过了身,看向山顶之上的众修,开口就直接说道:
“既然诸位都敢言弑天,那老朽等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话到这里顿了一下,老乞丐再一次的环视了一圈山顶众修,这才接着道:“早在我们发现伪道的异常时,就开始谋划了。”
说着,他无视那一道道惊诧的目光,手腕一翻,就凭空拿出了一大叠普普通通的宣纸。
“有些话不便说,也不便动用神念传音,都写在了这些宣纸上,诸位一看便知。”
话落他抬手一挥,那一叠宣纸瞬间腾空,哗啦啦的四处散去,却是极为精准的,每一张宣纸都无误的落到了一名化神者手中。
在触摸到这些宣纸的瞬间,不少化神者的目光陡然就变了。
这是凡俗的纸,其上没有一丁点的灵气。
只是纸张却没有任何至极,有化神者沉吟了一瞬,指尖突然就冒出了一点火焰,将之弹到宣纸下后,果不其然,一排排的黑色小字,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这并非是修界的手段,而是凡俗之人的手段,不需一丝一毫的灵气。
不少修士见状均是照做,但也有修士只是微微动用目力,便直接看到了那些隐藏的字体。
不过诡异的是,这样看到的字却是紊乱的。
显然,其中有大玄奥。
不得已之下,此处所有化神者都探出了一点火焰,放到宣纸之下。
此处均是化神之辈,区区一页纸张的内容,他们只需一眼便能全部看完。
因此不过才几息的时间,此地众修均是面色大变。
有一较为年轻的化神者更是当即就惊叫了出来,大声否定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乞丐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番否定一般,面色并未出现变化,只是轻撩眼皮,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
而后他便转言道:“诸位既然都看完了,就不要浪费了那些火焰,就之将宣纸烧了吧。”
没有人应声,一个个的脸色沉到了极致,目光古怪,惊疑不定的,但动作还是极为一致的,都将手中的宣纸点燃,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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