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几声击掌,几个北冀侍女有序登场,围着图兰朵蹲下展开一副扇形长绢,另外两个侍女一个奉笔,一个端砚,场地一侧还有一队北冀乐手待命。
这阵仗是要在绢布上作诗作画啊?看热闹的也被吸引了几分兴趣,都盯着那公主,看着她一举一动。
一声异域鼓点响起,随着节奏开始加入别的乐器,在场的大元人很少听的这样的乐风,咋听还带了几分别样的风情,再看中间,终于知道人家公主要干嘛了,原来是起舞挥毫,这有点意思。
踩着乐点,图兰朵旋起洁白的群摆,手持狼毫,弯腰沾墨回身轻跃回旋开始在绢布上落笔,从动作来看,也是一舞林高手,再瞧那绢布上初显的墨迹,显然是画画。
手上狼毫挥舞,画卷慢慢呈现,身姿曼舞,端是爽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
坐在席位上的巴尔蒙多看着场上被吸引的目光,眼中带了几分自豪,大元素来喜欢舞文弄墨,现在北冀的公主也让他们惊叹一回,北冀人想学,没有学不好的,只是他们不像大元沉溺在这些写写画画中,他们不会忘记跨马提刀,不会忘记养出一副健壮的身体,随时准备捕猎。
芽儿本想看看北冀那边的大王子是哪个,扯着脖子被拦着视线,只是无聊的看人画画,觉得好看是好看,但是跟她家小姐挥舞树枝在地上教她识字的样子差远了。
乐声停止,图兰朵也落下了最后一笔,将笔交于侍女,在一片掌声中,眼光落在洛璃洵身上,咏元帝笑呵呵道:“公主果然让人惊艳,璃洵,你便上前看看。”
“是”洛璃洵起身,走到展开的绢布前看着一副壮阔的山水,看的颇为认真的样子,在公主期盼的目光中徐徐道:“公主蕙质兰心,这便是你们北冀的苍梧雪山了,让人望而敬畏。”苍梧雪山是北冀的神山,是雄鹰的家园。
“你知道我们苍梧雪山?这画送你,你可嫌弃?”图兰朵即便在奔放,此刻难免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这算不上私相授受啊,大元贵女个个低下头去,心里暗道,这北冀公主这般豪迈,实在有些让人脸红,当着这么多人与男子攀谈,还是她们的无双公子,真是不要脸面…其实,她们也想这么不要脸面的…
洛璃洵面不改色,看着娇俏动人的图兰朵微微执礼:“公主心意,洵璃不敢领受,这是你们北冀的神山,家中实在不宜供奉,公主笔触苍劲,晕墨恰当好处,让人看之如身临其境,公主画技出神入化,佩服。”说完缓缓退后两步,朝咏公主和元帝行礼,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愧是无双公子,拒绝人都这般的…飘逸,看的在场的女子眼中柔光波动,心跳难平。
被人夸了图兰朵显得也那么神采飞扬了,他虽表明不是嫌弃,却抛出个这样正儿八经的理由让她无言以对,早知道画什么苍梧雪山啊,失策,看向洛璃洵的目光却更加执着。
“哈哈,公主大才,我等有幸领教了。”袁典焕适时出来缓解下气氛,这宴会重头还没来,还是要开下去。
巴尔蒙多也跟着一笑:“我们这个公主在北冀被惯坏了,性子直爽,你们再这么夸她回去更是没人能治她了。”
“大王子玩笑了,此次北冀诚意全来,我大元陛下和众臣也诚意以待,只是不巧的很,大王子所提的白家小姐外出未归,不知去向,之前陛下也与大王子言明,这事未经白家小姐的意思,实无法代为答复,我大元亦想诚心相交,无奈…”无奈你挑的人不知所踪,还做不得她的主,袁典焕老脸赔笑,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底气,不过两国联姻,哪有指名道姓要人的。
听人提到自家小姐,芽儿立刻竖起耳朵,没了遮挡,这下算是远远看了个大概,这大王子看上去还行,但是小姐…想着又瞟向秦玥玺,再想到北冀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不合适不合适,再想想小姐的性子,不合适,不合适。
听完袁老尚书的话,在大家张望的目光中,巴尔蒙多起身,端起酒杯笑道:“无妨,既大元陛下做不得这白小姐的主,本王也不好为难;只是此次是奉大昆王旨意全来联姻,本王回去总也要有个交代,我这三弟巴图布有意求娶北冀公主作为左妃,不知道陛下可否应允。”说完又满不在乎的执杯向咏元帝敬酒。
北冀皇子可娶三妃,大妃和左右妃,简单明朗,左妃就是侧妃了,心思转的快些的都缓过来了,什么求娶白家小姐,不过是个幌子,北冀使团此行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三皇子娶个侧妃,这要是往常,随便一个贵女也就交代了,或是强硬一些,无合适的拒了也罢,只是现在,有了大王子大手笔的求娶未果,这三王子所求的再拒绝,大元也不好这么做了。
真是棋高一招啊,这北冀的大王子心机之深,不可小觑啊。
没明白的还觉得这大王子通情达理,好相与,咏元帝目色蒙蒙,吐了一口浊气,微微调整坐姿,相处多年,他身侧的皇后知道,这是陛下动怒了。
而在坐的几位公主就紧张了,一个个面有急色,谁也不想嫁到那么远地方去,还是个侧妃。
巴尔蒙多也不急,继续喝酒,谈笑,别人家的女子你做不得主,自己的公主总可以吧。
“大王子所言朕明白了,宴后,朕与大臣商议一下看哪位公主最合适,到时候再通知大王子可行?”咏元帝克制住情绪,让自己说出的声音尽量显得平缓。
巴尔蒙多举杯,“多谢陛下成全,为两国邦交本王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继续道:“为谢陛下盛情,特让北冀勇者献上一段鞭舞,不如大元的舞蹈赏心悦目,望陛下、皇后等莫要嫌弃。”
咏元帝已不想多说,挥手示意你可以开始了,好一个北冀,将我大元欺耍的不够,鞭舞,该是鞭策才对,此时一些大臣的脸色也不如之前缓和了。
秦玥玺略底下眼眸,眸中闪过一抹锐色,虽早明白对方不是真心求娶,也就并未理会,到底还是小看这北冀王子了,竟将他也利用在内,只怕之前下了不少功夫,最重要的,他不该利用她为求娶公主做掩护,得了便宜还想震慑大元,好一个北冀大王子。
芽儿虽然有时候迷糊,但是大事上异常敏感,再看场上气氛,不明白全部也明白了个三分,从小耳寓目染手到青锦的影响,分析判断还是有的,否则青锦也不会如此放心让她去科考。
三个北冀勇者,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目露凶光,一上场就齐齐挥鞭,鞭触地面声响整个异院,惊的鸟飞兽叫,场上的一些贵女更是瞎的捂着双眼不敢直视。
大臣们包括咏元帝这会连装也不装了,面露绯色,眼带怒火,强忍着没起身,在场的武将手握成圈全身紧绷,恨不得冲上场直接开揍,气氛一度紧张,已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场上三人,变换姿势位置,将那鞭子舞的虎虎生威,看着到向是有编排过的动作,只是在这种场合未免有些示威的意思。
长鞭讲究的是力道控制与手腕的技巧身体的平衡,鞭子在三个勇者手中指哪打哪,就跟长了耳朵似的,收放自如,时而弯曲如一条巨蟒,时而直如长枪,只听的阵阵鞭声响彻空中。
北冀勇者总算舞完鞭子,收鞭正待下场,突听的场上一声清亮的女声:“北冀勇者莫急。”
一身银铠的芽儿踩着大步,一步步走到中间,看了三位勇者一眼,然后专向咏元帝方向,单膝跪地,执军礼,“陛下,臣看的北冀勇者舞鞭一时技痒,想要和他们切磋切磋,望陛下准许。”利用完小姐,刷完威风就想走,没门。
咏元帝本来就一肚子火,在看还有人出来捣乱,火上加火,正要发作,听的太子的声音道:“父皇,素闻北冀勇者武艺高强,既然武状元想要讨教,也是机会难得,依儿臣看,切磋切磋并无不可。”教训教训更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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