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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遗策算唐

隋末 木子蓝色 6384 2021-03-28 14:02

  太原城。

  唐国公府的大门前,数名府内家丁正搭着梯子正换府门上的牌匾。原先的那块唐国公府牌匾已经被取了下来,就放那大门的白玉狮子前。

  一名长的十分魁梧的家将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块牌匾挂了上去,那阳光的反射之下,那块崭的牌匾上,写着四个描金大字,“大将军府”

  就数日前,唐国公李渊已经拥先帝杨广的皇长燕王杨倓继承登基、进位天子。而拥立有功的李渊,自然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继位的天子下诏,封李渊为唐王,并加封大将军,许其开府建衙,总领内外诸军事。

  而就昨天,李渊终于太原建大将军府,并置三军,分别由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侄子李孝恭领左、、右军领军大都督,裴寂为大将军府长史,刘静为司马,长孙顺德、王长谐、刘弘基、唐俭、温大雅、武士彟、李神通、李道宗、李道玄、柴绍等人,也均委以重任。

  只是此时本应当举府欢庆的大将军府,却是人人神情肃穆,个个小心。连日来,李府已经有数个不走运的奴仆,因触怒了唐王与封为秦国公的二公子,而被活活的打死,弃于城外的晋水河。

  大将军府的书房之,此时才刚刚四十岁的李渊,丝毫没有半点太原之争后胜利者的得意与高兴。不但如此,才短短的时日之间,李渊居然满头黑白。那如银霜般的白,让人触目惊心。

  “唉!”

  李渊一仰脖。将杯的葡萄美酒一饮而。那如鲜血一般的酒液饮他的口,没有半点的感觉。李渊眉头紧紧的皱着。道道深深的沟纹,再加上满头的银,让他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岁一般。

  当初刚刚得了渔人之利,将卫升的关势力、杨暕的辽王势力先后击败。并将他们赶出了太原之后。虽然后来算计王世充时,有些得意忘形,以致算计不成,反而让王世充摆了一道。但是就算如此,李渊的心还是掩不住心的得意。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得意洋洋的带着燕王,与儿子世民率兵进入晋阳宫之时。却被掌握骁果军的儿子建成和世民的岳父杨武告之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杨广自杀身亡了。

  混乱之夜,杨广清楚的知道了外面的这一切,得知被自己立为顾命八大臣之一的李渊。居然违背自己的旨意,将太原城各方势力都摆了一道,成了后的赢家之时,杨广吐血三升。

  这位一心要开创大业的四十七岁天子,心如死灰,所有的雄心不再。

  他一心要开创大业,迁东都、修运河、东征西讨,可后。自己却雁门耻辱的被突厥人围困。自己一生三子二女,大儿子早死。二儿子现却背叛了自己。年幼聪慧的三儿子刚被立为太子没有多久,却已经被胡虏掳走。连多年相爱相守的皇后也落入了突厥人之手。

  两个美丽可爱的公主,大女儿南阳公主早就被陈克复给从宫掳走。而心疼的小女儿出云,却因自己无力应付陈破军辽东军的攻势,被迫先对他行缓兵之计,连宝贝的出云公主也不得不嫁给了他。

  回自己一生,年纪即为大元帅王,以嫡次子却后谋得太子之位。即位称帝之后,是东征西讨,周边莫不臣服。可到头来呢?

  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正是年富之时,却先被突厥人围困雁门,受此奇此大辱,接着又风瘫痪,再醒来,已经是众叛亲离。

  唯一的儿子为也皇位,背叛自己。那些自己所信任的大臣们,为了家族富贵,个人前程,也早早的他昏i不醒时分裂成了一个个的派系。

  太原混乱之夜,他头一次听到了皇后与太子的消息。他们没有落草原突厥的手,而是落了陈克复的手。陈克复居然绕道草原攻破军都关,二十余万河北军降陈逆。八月初一,陈克复拥立皇太了为帝,将他尊为太上皇。

  听到这个消息,杨广的眼神彻底灰暗了。他明白这一切,他的皇太子沦若成了陈逆的傀儡。甚至自己的皇后和女儿,也皆落了陈克复手。

  想起之前陈深江南复立陈朝,夺去大隋五十一郡。如今陈克复又涿郡立傀儡朝廷,割据辽东河北。刹那间,他的半壁江山已失。

  遥想当年他还是晋王时,二十岁即拜为兵马都讨大元帅,统领五十一万兵马伐陈,终于一战而灭陈朝。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江东,三十年河西。

  二十年之后,昔日南陈的皇太子陈深,已经江南复立陈朝,夺去他五十一郡之地。而陈深之子,是将他的儿子立为傀儡皇帝,据有辽东河北。这一切,难道就是天命?

  回半生,杨广不由笑出了眼泪。他的大业,不过如沙滩堆起上的城池,虽然看似风光无限,可大潮来临之时,被潮水一涌,却又马上茫然无存。

  感受着自己虚弱的心跳,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这后的时刻,他仿佛才真正的认真打量起那位比自己大两岁的表哥李渊。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忽视了这个表哥,原本他一直看不起这个七岁袭封唐国公的纨绔之子。总觉得李渊不过是一个既好e,却又胆小平庸之辈。

  谁曾想,到头来,他还是看走了眼,如同他当年对陈破军看走了眼一般。他一向自认为看人很准,可两次走眼,却让他的大隋,他的大业化为了一缕云烟。

  李渊这些年来的韬光养晦让他感觉惊心,他从没有想到李渊居然如此的隐忍。再一想到李世民那狼一般的ing格,他当年连对他那么好的陈克复都能毫不犹豫的出卖。他十分明白。自己被李渊掌控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好一点的,李渊也许还会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当他的一个傀儡皇帝,让他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再差点。也许那个白眼狼一般的李世民,会提着一把雪亮横刀入宫,将三尺白绫,或者是一壶鸠酒送到自己的面前。

  不论是哪一种。这都不是杨广所愿意接受的。

  自知生命无多,有了陈破军和李渊这等人,又有了如杨暕这般蠢货子孙,大隋终究是无望了。

  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杨广来说,父亲杨坚和自己两世打下的这个大一统的王朝的崩溃,是让他心死的事情。他没有勇气活到见证那一天的到来,但他有勇气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恨。恨那些只知道享乐,却早已经糜烂了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们。如果他们能有大志,也许他们能助自己开创自己的大业。他恨,恨那些他一手提拨的贵们。恨这些人没有半分节气,自己还没有死,他们就早早的倒向了主子。

  他恨陈破军,是他亲手给了陈克复这一切,可他终还是背叛了自己。只因那虚无的血统,他就将自己这一统的江山弄的四分五裂,只为再复他陈氏之国。

  但是他恨的是李渊,他的眼。李渊就如同是一条毒蛇,自己需要他的时候。想信他的时候,他给了自己致命的背叛。自己的大业。自己的大隋,后都毁了他的手。

  躺那冷清的晋阳宫,他甚至都听到了李渊与李世民父子那太原城头之上,无耻而又得意的狂笑。

  杨广恨恨的心冷笑,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李渊好过。

  虽然他如今半边瘫痪,垂垂将死。可身为大隋的天子,他的龙威不容任何人亵渎。哪怕如今他的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可昔日指挥着万兵马,灭国屠族无数的大业天子,又岂是他们能轻视的?

  杨广一阵阵的咳嗽,好半天却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进来服hi。

  苦笑几声,杨广费力气,才用自己那半边还能动弹的身体,伸出右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黄金烛台。取下了那上面的蜡烛,杨广右手颤抖着握着那支黄金烛台,将那尖锐的尖角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一寸、两寸、三寸

  黄金蜡台插入了心脏,杨广面e红润,一口口的鲜血喷涌而出。ing口的鲜血不断的从ing口处涌出,将龙huang染成了血e。可却无一人前来服hi,任由鲜血一滴滴的沿着huang榻滴落,huang边汇聚成一滩殷红。

  生命的后时刻,杨广却感觉无比的解脱。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e,离别只今年。”

  他又想起了那自己作过的诗,想起了那美丽的杨州。当年他曾经杨州就封,那里呆了数年之久,人人只道自己留恋的是江南的繁华与琼花。

  可却无人知道,自己留恋的只是那个时候的轻松与快乐。

  江南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晋王。

  那时的自己,没有这么沉重的负担身,有的只是一颗轻松的心。

  烟花三月,泛舟湖上。还记得,那时的晋王妃是那么的年青,是那么的笑容灿烂。他也还记得,杨州的时候,身边总有一个美貌的hi女跟随,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是那么的温柔妩媚。可惜,后她只留给了自己出云,自己却为自己阻挡刺客的弓箭死去。

  可惜,自己终于还是离开了杨州,自己成了太子,自己有了大业的梦想。

  继承皇位,从此宵衣旰食,未敢一日松懈。他西巡、北狩、东征,原的天下,他去过许多帝王都不曾经去过的边塞。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没有几个比自己加勤劳的。

  身为大隋天子,广有皇宫。萧后从不如他母亲般的善妒,可他却并不曾拥有三宫院,秀女三千。将近五十,他爱的依然是皇后萧美娘。年近五十,他也只有区区三子二女,比他父亲的子女还要少。一切只因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放这上面。他心一直有个大业梦,他将他的全部精力都放了那上面。

  只可恨,那些坐享大隋富贵的关陇贵族们,却全都糜烂堕落,没有人肯再放着富贵安乐的生活,去开创什么大业盛世。一个个不但不帮他的忙,还拼命的后面扯他的后tui。

  大业十一年,是他累的十一年。无数次,他也曾经想过,丢下这一切,也做一个享乐的帝王。

  不去管什么大业,管什么万世基业,汉人传承。也和那些历朝的皇帝一般,自己也将朝事交于大臣,自己建立三宫院,广纳天下美女。日夜酒池肉林,糜糜音乐。

  不时的带着臣子们去打打猎,春天时去江南的扬州看江南烟花。夏天时去涿郡的行宫避暑,看看大海。等到秋天时,可以去河东的楼烦的汾阳宫秋猎游玩。到了冬天之时,还可以去巴蜀的成都。整日饮酒做乐,呤呤诗,跑跑马,醒掌天下之权,醉卧美人之膝,这样的日子何其自。他好过了,贵族大臣们也好过了,甚至天下的姓也好过了。

  至于什么边塞的胡虏、蛮夷会趁此坐大,忘战必危,那些又何必意。只要他过的快活了,死后又哪管他洪水涛天。就算将来胡人南下,重演五胡乱华,那又能如何?那时他早已经死了,又何必操那个心。

  可惜,他放不下这些。他做不到那样的豁达,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帝王,眼看到的始终比那些贵族大臣,和那些普通姓们看的远。只可惜,远半步,他是贤君,远一步,他是名君。当他的目光比那些大臣姓们远了步之时,他彻底的成了一个昏君、暴君。

  高处不胜寒,寂寞孤儿无人解。

  血越流越多,杨广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脑开始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幻象。

  他轻轻的笑了,虽然半边脸不能动,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但他笑了,他笑自己终于解脱了,不用再众人皆醉他独醒,不用再背负着这沉重的包袱。

  他笑了,笑他这般一死,那还外面得意的李家,必然要成为天下众矢之的。笑那李渊半生算计,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一步,却要被他这临死的一个小小计谋,而身陷万劫不复之地。

  他笑了,后一点生机慢慢流逝,终于这般轻松洒脱的离去。唯一的一点点牵制,也不再是他那为之奋斗、拼博的大业,而是那个当年与他杨州漫步多年,一次次烟花灿烂之,对自己巧笑倩兮的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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