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哭,哭坏了可就不好看了。”落雪用衣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这一刻落雪发现,郑姬是这般洁白无瑕,犹如初入凡尘的仙子。
“即使知己,那称呼就改改罢!我十九岁,你呢?”她胡乱的拭去两颊的泪水。
“十八。”
“那以后就以姐妹相称罢。你就叫我尘聆,如何?”
“诺。”
郑姬笑着叫了落雪一声妹妹,落雪亦唤她尘聆姐。
汤药喝完了,她转身在锦盒中拿出一个陶土药瓶:“把衣裳退了罢。”
落雪不解。
她指指落雪的双肩,哽咽道:“上些药罢,不然伤口会恶化的。”
原来如此,原来她早已知晓。
今日落雪返回少府讨草药,那该死的宦官定要她挑满二十担水才肯给药,一个下午的辛苦虽换得了一剂草药,却将肩磨破了皮,刚刚换衣裳的时候,那沾染的血渍令她心颤。
“不碍事的,奴婢天生的贱命,无需这般。”
“无论出生如何,我们都是人,那些人喜欢论什么地位尊卑,但我可不喜欢那一套!”
落雪心感尘聆的话,更加觉得她不一般。
尘聆坚持要敷药,落雪也怮不过她,只得解了衣带。
衣襟渐退,落雪看到尘聆清澈的双眸微愣,渐渐沁出泪水,她的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只是一件小小的讨草药之事,尘聆居然感动得付出真心,看来,她的伤,也没有白受。
******
夜,凉的凄清;月,圆的似盘。
今日是宫廷特有的中秋节,每值夕月之夕,宫廷或是上层贵族设宴祭月,以求来年国运昌盛,而女子,便在这日晚上行拜月礼,以求“貌似姮娥,面如皓月”。
听说今晚嬴政大摆筵席宴请后妃,很是热闹。而棹阳殿却清冷得很,自前几日讨药的事儿,落雪与尘聆亲近了许多,如今这大殿倒是有些生气,只是听着远处传来的乐声,心中还是有些凄凉。
“落雪。”
落雪回首,尘聆站朱红色的殿门旁唤她。
“姐姐有事?”落雪问。
“姐姐”这个称呼在尘聆硬逼之下日渐变得顺口了。
尘聆走来,递给落雪一个陶土药瓶。
“这是……?”
“把脸洗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