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十分寂静,除了巡逻的修士外,几乎没有其他人影。
卢通、祖万易,并肩而行。
祖万易道:“这次我帮了师兄,师兄准备拿什么还?”
“嗯?”
卢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有些不平静。
每走一步,离疯雀武馆更近一步,离得到玉简内的法门也更近一步。
九枚玉简。
就算没有化妖法术,也一定有其他法门。
孔麟儿,性情十分自傲。
这种人可以活到寿元终结,即便不如《麒麟传》中吹嘘的那么非凡,也肯定有真本事。
无上妙法、身法、斗龙之术……
祖万易略作沉默,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还没办事,就开始讲条件?”
卢通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道:“事情成了,再说你的不情之请。”
疯雀武馆,位于傲山城的正中央。
这里以前是城内穷苦百姓住的地方,房屋低矮、破烂。
不过自从雾鬼出山杀人后。
一夜之间,城中的这些破房子成了香饽饽,很多富人、大户,拖家带口的搬过来。
一座泥墙矮屋外。
门上“疯雀武馆”的招牌已经摘下,横倒下靠在墙根儿。
卢通敲了下门。
一个小厮打开门,道:“您找哪位?”
“疯雀武馆,闫馆主。”
“搬走了,现在这里归我家许老爷。”
“搬去哪儿了?”
“听说去了青桑巷,具体不太清楚。”
“多谢。”
青桑巷,距离山后仅二百余丈。
入口处种了两颗青桑。
硕大的树冠经过专门修剪,像一重重远山。
巷内铺了一层细纹青石。
本应该纤尘不染的石板,如今盖满了各种杂物,破凳子、碎纸片、碎碗等。
巷口,挂了一盏昏暗黄灯,几个大小不一的修士守在灯下。
黑暗中,两个人影靠近。
几个修士纷纷站起,抽剑、提刀,大声喊道:“什么人!这里是疯雀武馆的地盘!”
卢通走到灯下。
几个修士看清他的长相,瞬间定在原地,没人敢吱声。
“你们是疯雀武馆的人?”
“对!我师父叫闫无敌!”
“带我去见他。”
几个修士互相看了下,一个看着年龄最小的被推出来带路。
巷子深处。
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里面亮着灯火。
一个人影坐着门槛上。
“小扣子,带谁来了?”
小修士有些害怕,缩着头道:“四师兄,我不认识,他们来找师父。”
祖万易开口道:“去告诉你师父,祖家人找他,有大事商议。”
“稍等。”
人影离开片刻,很快回来引路。
厅堂内。
一个猴脸瘦子坐在上方,头发黑、白掺杂,看着已经有些年纪。
祖万易、卢通坐在下方。
祖万易道:“闫馆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猴脸瘦子笑了笑,开门见山道:“祖小姐说的大生意是什么事?”
“两件事。第一件,雾退之后,我想请闫馆主帮忙打理三条小矿脉。”
闫扒皮神色稍变,惊讶道:“让我管矿?”
“不错。闫馆主应该听过我兄长遭遇了不测。”
“有耳闻。”
“原本由兄长负责的小矿脉,以后由我打理。只是我手下无人,听说闫馆主经常帮人守矿,有人、有实力,不知道意下如何?”
闫扒皮仍有些不敢相信。
管矿和守矿不一样。
一个管,上下、进出中间油水丰厚;另一个守,只能赚点辛苦钱。
卢通坐着旁边,一声不吭。
来之前,二人已经商议妥当。
先用三条矿脉拉拢住闫扒皮,然后再提出玉简之事。
其实可以直接提玉简。
按照闫扒皮的性格,区区一个练气境弟子,估计几百、近千两就能买下。
但是卢通习惯把人想得坏一些、聪明一些。
和又坏、又聪明的人打交道,多防备几手才不会出差错。
闫扒皮思索片刻,问道:“为什么是我?”
“你只是其中之一。”
祖万易淡淡道:“还有另外两名馆主,你们每人三条矿脉,一年后只留一人。最后能否留下,全看你的本事。”
闫扒皮这才信了一些。
祖家的人,就应该高高在上才对。
“我接下了。”
祖万易点了下头,取出两份正副契约,用法力传过去,道:“你看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闫扒皮看见城主府的印戳,还有祖家的字、印,更加确信此事。
卢通有些意外。
之前没有商量契约,只说定下口头约定。
祖万易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微微挑了下眼角,传音道:“空口无凭。对付这种人,得拿些真东西才行。”
卢通眼神一凝,传音道:“考虑的如此严密,欲鬼教你的?”
祖万易收回眼神,没有再言语。
闫扒皮认真看完契约,签上字、盖上印,笑着道:“闫某一定不辜负小姐的看重。”
祖万易收回契约,道:“这位是擒气宗的仙长,另一件事与他有关。”
卢通拱了下手,取出两枚玉简。
“闫道友,我探寻洞府得了几枚玉简,不知道其中是否藏有暗算法术。想劳烦道友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手,代我查阅玉简,抄录在纸上。”
说完取出两千两白银,连同玉简一起摆在桌上。
闫扒皮修行二百余年,见闻丰富,很快明白了其中用意。
盯住白银、玉简,眼神中闪过一丝炽热,摇头道:“仙长,恕我无能无力。”
卢通心中一沉。
一千两银子,普通百姓最少要二三十年才能赚下,竟然还不够。
他准备加钱时。
只听祖万易说道:“闫馆主,我根基浅薄,卢仙长是我最大的靠山。此事是帮他,也是在帮我。”
闫扒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问道:“若是得了厉害法门……”
“法不可轻传。”
闫扒皮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弟子培养不易,教书、识字,修行、习武,就这么白白耗费,我……”
卢通取出一堆银子摆在桌上,接着又取出一堆。
一共两万两。
闫扒皮不在开口,盯着银子,眼睛一点点睁大。
卢通把玉简摆在银子上,道:“死一个一千两。有了法门,一万两。如何?”
每人一万两,天价。
天价一出,极少有东西可以抵挡。
……
一间幽静书房。
闫扒皮站在窗口,背对着房间内。
房梁上。
卢通尾巴缠在木头上,半躺、半吊地看着下方,祖万易挨着坐在旁边。
“咚咚,师父。”
门被敲响,接着响起一个青涩的声音。
“进来。”
一个光头、长脸的瘦高少年进来。
闫扒皮没有回头,闷声道:“小勤快,你进武馆几年了?”
“回师父,快六年了。”
“六年,该学的都学会了。”
小勤快听不明白。
“哎。”
闫扒皮叹了口气,道:“桌上有两个玉简,知道怎么看吗?”
“知道,抵在眉心。”
“去吧,看完之后在纸上抄一遍。抄的好,师父收你做干儿子。”
小勤快脸色一喜,立马跪下磕了个头,道:“师父,我一定好好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