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丽丽，真是对不起，可这里的一切我还不能跟你解释，希望你能理解我？”郑丽丽眼含泪水，愤怒地看着马思骏，说：“马思骏，你明明知道我为了安排这样见面的机会，等了多长时间，可今天晚上都被你破坏了，你还不想跟我解释解释？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思骏说：“丽丽，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只想让王书记认识一下你父亲，王书记毕竟是我的领导，我没法拒绝，可是，谁知道他和你费阿姨之间有过结？可能是因为职务升迁的事吧，所以你费阿姨才离开了穆林县。”

　　 郑丽丽冷冷一笑说：“你以为你说的这番话就能让我满意吗？虽然你让我改变了模样，但我爸爸也帮了你的不少忙，你总要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吧？居然在酒桌上就闹了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升迁问题，我费阿姨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或者说她跟这个王书记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儿。”

　　 马思骏矢口否认说：“不不，丽丽，你也不要瞎想，这一切都跟你费阿姨没什么关系。”

　　 始终在一边看热闹的孙杨，看出了这里的门道，她对王发元这样的官僚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而对费红这个女人，又觉得这个女人身份不一般，十分神秘，这么短的时间，就把郑大年这个威严的老公安给迷住了，这也让她的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她不想跟郑大年有什么，但郑大年在省城的公安界是有一号的，这是任何一个混社会的人都想有的靠山，她关心的不是王发元儿子的问题，她关心的是马思骏这个人今天做的事有些失去水准，这里的情况绝不简单。

　　 看到马思骏理屈词穷，就对郑丽丽说：“丽丽，你就不要问你马哥这些他不想说的话。身在官场上，总有一些难以说出口的话。丽丽，今天我们还是感谢你，也是有点儿对不起你。”

　　 马思骏说：“丽丽，孙总说的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和你父亲的这份热情。这回你看到了，我这个小镇长当的容易吗，这里的事情很肮脏，你不知道也罢。你回去上班吧，我跟孙总在这里聊一聊，好端端的一场饭局让我给搅了，我心里也不舒服。”

　　 郑丽丽狠狠地看着马思骏，不想再说什么，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了。

　　 郑丽丽走了，孙杨说：“马思骏，我觉得今天晚上这件事你做的不地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郑大年说出来？王发元显然到这里是来跟郑大年建立关系的，而官场上的关系是这么好建立的吗？你以为你马思骏的面子有那么大吗？”

　　 马思骏痛苦地说：“你不知道这里有多麻烦，王发元的儿子因为过去的一桩强奸案被重新抓起来，他知道我认识郑丽丽，就找到了我，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跟郑大年直接说，我就是让他们认识后自己去说，结果中间出现个费红，这里的情况就更加复杂。”

　　 孙杨说：“我觉得今天晚上的关键人物不是郑处长，也不是你们的县委书记。我看是这个叫费正红的女人。这里的关系怕是不简单吧，我看这个女人在你们县里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女人。”

　　 马思骏说：“我这个小镇长本来就不该管大领导的私事，结果真是让我猜中了，就是里外不是人，谁对我都不满意。你说我不是傻逼是什么？可我妈的比的不得不当一次傻逼。”

　　 孙杨淡淡地看着马思骏，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继续当你的傻逼。你还准备在省城呆多久？”马思骏说：“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也正好说说我们之间的事。我们秀峰岭镇河西那片旧城区的改造，整个建筑的整体风格，你帮我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还要继续下去啊，就跟你在一起还是比较踏实的。”

　　 孙杨淡淡的一笑说：“马思骏，我看你是不是搞错啦。你是学建筑出身的，你不是有很多好的构思吗？为什么不用在你们镇的建设上？再说我是搞古建筑研究，古建筑维修的。你让我给你考虑你们镇的新楼房建筑风格，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对你们的古建筑有兴趣，对你们其他的事情，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你放心，我坚决按照合同办事儿，我既要保证质量，也不多收你们一分钱，但仅限于这一次，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我觉得你们县里的事情太麻烦，你这个人现在学的太有心计，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来说，我觉得很无聊，就算是王发元的儿子被抓起来，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不帮，何必要王发元到这里来趟这浑水？他对你满意就怪了。”

　　 马思骏叫道：“孙总，连你也这么说我，我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我好好的安排居然这样失败。”

　　 孙杨站了起来说：“不失败就不是你了，你想想你都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吧，你为了在我面前讨好，让我给你降价，居然搞出了一套让几个民工强间我，然后你上去救我的把戏，结果我差点真的让那民工扒光裤子要上我。我就告诉你，如果不是陈教授从中帮你，我真是不想理你。不过也好，你介绍我认识丽丽，我要回那枚金国玉玺，但是我不想继续合作下去，因为你这个人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恨愚蠢。你帮了人却一点也得不到什么好感，而且还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人我觉得是个低能儿，不想继续合作。对不起，说话有点不客气，却是我真实想法。”

　　 马思骏想发脾气，但还是压制住了，没想到这几天在省城，跟孙杨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近，关系更加的疏远以至于不可收拾了。马思骏感到悲伤，孙杨毕竟是他所看重的女人，而且将来还会有更大的作用，现在的孙杨显然对自己没兴趣了。这怨谁呢？也许这里的复杂程度是孙杨不可能理解，也不想理解的吧。

　　 还有就是，在陈邦国去世遗产分割问题上，他站在了林子颖一边，这让孙杨无法原谅他。他叹口气说：“好吧，既然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今天这几把饭吃的，所有人都被我得罪了，我不是傻逼也是傻逼了。”

　　 孙杨冷冷地一笑说：“那谁也不怪，只能说你本身就是傻逼，或者说心术有问题，就拿陈邦国的事来说……唉，算了，你在省城好好等着韩副省长和林老师回来罢。我可能不会有时间再跟你见面了，我走了。”孙杨轻蔑地一笑，对马思骏摆摆手，走了出去。

　　 本来是一场温馨热闹的饭局，就这样宣告结束了，马思骏忽然意识到，这场饭局最大的失败者其实正像他开始时想到的那样，他果然闹了个里外不是人，谁都对他有意见。

　　 他不禁骂道：“他妈滴逼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即使郑大年不帮忙，也不需要对他这样冷脸冷屁股的啊？王发元自己不必说，让他在这个场面见到费红，就是打了他的脸。这样一来，自己在王发元那里就算彻底栽了。也许王发元回去就会对自己下手。现在孙杨又对他反目，妈的比的，刚才还个个都是友人，现在满眼都成了对手。

　　 抛开孙杨对他的不满不说，马思骏现在必须让自己清醒下来。他必须要斩断对王发元最后的一点情感，但也要了解到连丽群的真实想法，那就是县里的党政主要领导，是能够合作下去，还是争斗到了白热化。这样他就要知道连丽群真正的态度，他可不能做了好事，还把自己弄的被动挨打，就像对王发元，事情没少做，可做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在官场上没有君子，要想当君子，就不要进入官场。这两个月来，马思骏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一点。虽然自己也没想做君子，但他还不想当小人，看来在这历史选择面前，他那不想当小人的心里，必须让路了。

　　 他想给连丽群打电话。但这里的情况太复杂，用电话说不清楚。现在不是简单的王发元儿子被抓的问题，而是李贵富举报信的问题在费红那里再一次发酵，只要努力一下，就会要了王发元县委书记政治生命的问题。这件事太大，他还不知道连丽群有多大的实力，或者说有多大的决心把王发元扳倒。自己稍一失误，就将酿成大错。

　　 他决定还不能轻举妄动，看看再说，也观察一下王发元对自己的态度。

　　 让他不满意的是，孙杨居然对自己不满，但孙杨对自己不满的原因在于对林子颖都态度截然不同。孙杨站在陈邦国的角度上，对林子颖如此快的和韩东根泡在一起很是不满，这不能说她不对，只是这里牵涉到更多利益关系，他不想失去林子颖这个抱了更粗大腿的女人，而且韩东根又是韩慧慧的爸爸。

　　 这里的关系都搅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