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秀峰岭镇到省城,奔波了将近一百公里,在殡仪馆前前后后还不到三十分钟,但无论对王发元,还是白亚光于紫菲,都认为这次对陈邦国的遗体告别仪式,并没有白来。
从王发元的角度上来讲,他多多少少和韩副省长改善了关系,他感觉到从韩副省长对他说话的口气里,要和蔼多了,也亲近得多,让他感到惊讶又非常高兴的,从马思骏的嘴里,他得知了林子颖和韩副省长的关系。有了这种关系,他更觉得和韩副省长还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韩副省长说他从国外回来,就到穆林县考察考察,如果自己表现的好,就会彻底和韩副省长的关系好起来。在上级面前,不怕没人给你说好话,就怕有人给你说坏话,上级领导一句不经意的话,有可能就会葬送你的政治前途。
对白亚光来说,到省里参加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一次,虽然陈邦国没有什么政治地位,但陈邦国的名望,却让相当多的省里大领导不敢怠慢,有很多事情做的事都是给别人看的,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开了眼界,而于紫菲想的却很单纯,那就是她作为秀峰岭镇的镇委书记,一个小小的乡镇干部,能跟这些省里的大领导和有名人物,一起参加陈邦国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包括韩副省长这样高级领导面前,展示她的风采,也许还会在省电视台新闻栏目上个镜头,驱车来回两三个小时,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回到穆林县,也可以多多少少小小牛逼一下,她这个镇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县委宣传部长,一起到省城参加了著名教授陈邦国的遗体告别仪式,其他乡镇领导,也会对她产生羡慕嫉妒恨。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绝大多数的人都要离去,接下来就要对陈邦国的遗体进行火化,留下的都是至爱亲朋和亲密弟子,马思骏自然要等到火化结束,最后把陈邦国的骨灰抛撒到松花江里。
王发元说:“马镇长,你这件事办的非常漂亮,陈教授也不愧有你这个好弟子。没想到陈教授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很快就会成为韩副省长的夫人,这是个好事,如果他们正式结婚,你知道消息,千万要告诉我。那我们就回去了。你在省城继续办你的事,回去之后我们几个为你接风,希望你在省城办事顺利,收获满满的。”
马思骏想,王发元这是见到韩副省长高兴了,因为费红工作的安排,他和王书记发生了争执后,王书记对他说话的口气就从没和蔼过,缓和了和韩副省长的关系,这对一个县委书记来说,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马思骏说:“王书记,白部长,于书记,我还要在这里耽搁一下,然后陪着林老师进行骨灰抛洒仪式。”
白亚光说:“陈教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胸怀坦荡,高风亮节,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呀。
于紫菲始终没有说话,但她的心里却在暗暗发笑,也许只有她才最知道陈邦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于紫菲突然意识到,还是陈邦国最后的压阵,才奠定了现在秀峰岭镇党政班子的基础,如果不是陈教授出面找了韩副省长,秀峰岭镇的镇委书记也可能还是蓝长利。可能这些男人都是这个熊样,眼前的王发元不是也上过她的身子吗,马思骏就更不用再提了,在办公室说弄她一次就弄一次,陈邦国却是另一番景象,那是在松花江畔的沙滩上,陈邦国让她躺在那里,从头到脚把她亲了个遍,但她身边没有这些男人能行吗?
抛撒骨灰的仪式应该由家人完成,但陈邦国的一对儿女,根本就不知道他死的音讯。在所有人的眼睛里,马思骏是可以替代陈邦国儿女,来尽最后一份孝心的人物,孙杨也应该有此殊荣,但孙杨拒绝参加这样的仪式,最后只有马思骏陪在林子颖的身边。
骨灰抛洒结束,林子颖已经瘫在船上,马思骏把林子颖背下船,开车把林子颖送到家去。陈邦国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连同他的骨灰,就彻底在这人世间消失了,林子颖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悲伤起来,回到家里号啕大哭,马思骏见此状况,也就离开不得。
林子颖哭了半晌,抬起头来,突然看到站在她身边的马思骏。那种眼泪巴巴无限哀伤的表情,让马思骏看了无比心痛,本来要离开这里,但他的双脚却无法自拔。
其实,林子颖哭的并不是陈邦国,哭的却是她自己,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成了个寡妇呢?想当初自己迷迷糊糊,就被陈邦国这个老家伙拿下,也多少被陈邦国身上炫目的光环所迷惑,但结了婚之后就深深的后悔,在大家的眼里她还是个幸福的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女人的快乐,其实在夜里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年轻男人爱着,操作着,自己疯狂着,比什么都重要,看来自己这辈子跟年轻男人是没缘了。想到这里,她怎么能不悲伤。
马思骏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在关切地看着自己,这让林子颖的心为之一振。现在只有马思骏一个人在陪着她,这更让她心里无限感慨。明天她就要跟韩东根出国旅行,顺便散散心。从明天起,她就属于另一个男人,韩副省长虽然比陈邦国年轻,但也是个五十几岁的人,权力地位当然应有尽有,但一个女人心里的感受和身体的需求哪?也许这辈子她就是属于老男人的,她对年轻男人的渴望顷刻间狂热地爆发出来。
林子颖说:“马思骏,没有想到最后只有你陪着我。”马思骏说:“即使不从陈教授的关系,你也当过我的老师,我们这些年的感情,也让我必须在你身边。”林子颖说:“我知道你到省城来是办事的,结果却被我的事情拖住了。”马思骏说:“林老师,别这样说,陈教授去世是让人痛苦悲伤的事,但我能在陈教授最后时刻陪着陈教授,陪着你,也是我欣慰的事。林老师,这几天你也没休息好,你洗个澡,好好的休息吧,明天你又要出国。”
林子颖紧张地说:“你要走吗?你想就走吧,以后陈教授不在,我们见面就没什么机会了。”
林子颖说完,就用清亮的眼睛盯盯地看着马思骏,在这种情况下,马思骏怎能舍弃这最后的机会,尤其以后的林子颖就不是陈教授的妻子,而是韩东根的小宝贝,对自己将来的作用,将会比是陈教授的老婆时还要大得多。
马思骏说:“林老师……”林子颖说:“马思骏,以后在你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叫我老师。”马思骏说:“林……姐,你不是说我们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吗?”林子颖叹口气说:“马思骏,你以后不想见我,也不会不见韩副省长吧,不见韩副省长。也不会不见韩慧慧吧。除非你真的不想见我。马思骏,今天你陪着我好吗,以后我跟韩副省长在一起,你可没机会单独跟我在一起了。”
马思骏一把把林子颖拉进自己怀里,大声说:“林姐,抛开陈教授的关系,你也是我老师,抛开你是我老师的关系,你也是我同龄人,你刚死了身边的亲人,我能陪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
林子颖凄艳的面庞终于流露出淡淡的微笑,而这样的微笑,马思骏觉得从未有过的动人,他突然大声说:“林姐,你过去跟我说过,你嫁给陈教授,他在男人的功夫上不能满足你,可韩副省长年纪也不小了,他能让你满足吗?”
林子颖并不羞涩,说:“能啊,他才五十一岁,这方面很厉害的。”马思骏恶狠狠地说:“林子颖,你说过你没做过对不起陈教授的事,可是你居然跟韩副省长干了这个。”林子颖气愤地说:“马思骏,你怎么糟践我?你怎么知道韩副省长跟我干了这个?”
马思骏说:“你刚刚说的,韩副省长这方面能满足你。这说明什么?”林子颖脸红着说:“我没干过就是没干过。只是……只是他让我看过他的那个。我说我绝不能做,以后有可能,但是在陈教授在世,我不能。不过,他的那东西真厉害。我碰了一下,居然……”马思骏骂道:“行了,你就别跟我遮掩了。我看你早就跟韩副省长有明来暗去的关系。你真让我……”马思骏说着气愤的要走。
林子颖冷冷一笑说:“马思骏,还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你们男人想跟哪个美女来往,就跟哪个美女来往,想上谁就上谁,这个刚穿上裤子,就想下一个,我难道不是人吗?陈邦国快七十的人,还跟他的学生,跟你们那个于紫菲不干好事,孙杨以为是好比?他活着的时候我照顾他的面子,我过去也跟你说过我的情景,可你现在居然说这些话,真是让我对你失望。你走吧,再也别见我,反正你的恩师也死了,我也不算什么几把东西。”
也许林子颖压抑的太久,过去始终都给人一个典雅高贵的印象,可现在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一个开口骂人,说话野蛮的人,马思骏忽然笑了起来,他不但没生气,却觉得林子颖更可爱。
在这撕去了伪装,到处都暴露着野兽般人性,做事超出底线的时代,林子颖也不在是那个淑女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