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假设白驹过去在预知梦里面没有撒谎,传教士当初的计划精髓就在于通过封闭浦青市以模拟孤立系统,把系统内部的所有人定义为“全人类”,再通过以“污染”杀害“全人类”对于大真灵施加影响。
所以,白驹会不会也有着相同的想法,想要把柳城的所有人都转化成为不死人,进而把影响施加给大真灵?
这种影响的力度肯定远远不如对于真正的全人类动手,但是要拿来验证他理论的正确性却是足够了。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亲手污染全人类,而是想要让全球隐秘世界所有的超级组织都意识到自己理论的正确性,由他们来动手。届时就是真正无可阻挡的滚滚大势,不是单单杀死白驹就可以收尾的事情了。
白驹现在的做法还会有个优势。那就是因为每个普通人都被分配到了自己的“频道”里,所以就算数百万人同时转化为不死人,“污染”也不会密集到一处去……越是这么想,我越是感到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接近了正确。
而既然如此,那些被卷入的普通人说不定都没死,他们所在的“频道”应该没有我们遇到的那么多恶魔。因为白驹不是想要他们死,而是想要他们不死。只不过,要把分属于不同“频道”的数百万人全部变成不死人是非常浩大的工程,白驹到底是打算施展何种手段?
再者,以白驹的水准,真的就只是打算复刻传教士的计划而已吗?
现在的柳城只有我一个超主力级战力,假设列缺能够赶回来,他毕竟也是重伤未愈,无法期待他的援助。而就算敌人是显灵术士和律法阵营的领袖,我也必须尽全力肩负起之后的战斗才可以。
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与法正战斗。“完全燃烧模式”必须要用在白驹的身上,用在法正的身上就过于浪费了。而头痛的地方在于,只是使用“烧魂模式”的话,我摸不准自己要如何打败法正。
最理想的情况下,只要用出高频率发射刀罡的必杀技我就可以打败法正,但他总是能够料敌机先看穿我的出招征兆,封印我的必杀技。咬血曾经推荐我学习她的战斗方式以克服法正的观察力,这段时间里我对着咬血的记忆认真地学习过,却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
只能看看自己能否在临场发挥中展现出自己的学习成果了。
做好心理准备之余,我也注意到阮先生正在观察着我和乔甘草。他见到我把视线转过来,便直言不讳地问:“我之前看到你背着这位乔小姐,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是同事。”我毫不迟疑地说。
乔甘草笑了,“您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
“没有就好。”阮先生说,“文竹性格内向,万一她的朋友横刀夺爱,我担心她只会窝在被子里偷偷哭。”
“性格内向……”我一时间以为这是在说别人,转头一看乔甘草,她也信服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文竹在念中学的时候跟我提到过,她说自己在班级上有个喜欢的男生。那个人就是你吧。”阮先生看着我说话,“听她以前的说法,我还以为你是个性格阳光的男孩,而现在的你看上去反而更加像是以前的文竹。”
我回忆着过去的青鸟,“以前的她在班级里确实不怎么外向,现在看上去开朗多了。”
“那一定是在逞强吧。”他说。
闻言,我这才如梦初醒。
因为过去多年未见青鸟,所以我一直觉得她的性格出现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虽说乔甘草以前也有讲过她刚刚成为执法术士的时候性格孤僻,那毕竟也是多年前的往事了。但是重新想想,如果说她自从我在无名山上失踪之后就只是一味地追求力量,又是如何才可以变得阳光和温柔呢。
还是说,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变过,阳光和温柔的表现都仅仅是她的逞强呢?
若是如此,她又是在对谁逞强呢?我难以想到第二个答案。
“青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乔甘草看着罗盘,“反应比较薄弱和模糊,但是离我们不远。估计是在这个方向……”
“……在这附近?”我暂且收敛心思,四处张望,“安全局不像是在这附近吧。”
“嗯,看来她没有留在安全局里。”她的心情却像是变好了,仿佛是在期望着看到什么。
忽然,她看向了前方的街角。而就在这时,从那街角处正好走出来三道人影。
为首的人正是青鸟,她似乎是隐藏了自己的灵性波动,动作也很轻微。在看到我们之后,她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喜之色。
而我则是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两个人。一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短暂地空白了下。那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他们也都留在了“公共频道”?为什么?
青鸟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只是碰巧吗?是青鸟帮助他们避免了污染之力波动的绑架吗?
惊愕的人当然不止是我,父母在看到我之后也愣住了。
我的父亲李盐反复地看了我很多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话,“……原来那不是梦啊。”
我曾经在柳城集体昏睡事件里亲自救出了陷在噩梦柳城里的他,虽说当时用的是“任塞”这个执法术士代号,外貌却由于梦境而变回了十四岁的模样,甚至还被尉迟当面喝破了自己的真名。
而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岁青年时期的李盐;同时,他很显然已经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
第264章 恶魔显现
认出我的人不止是李盐。
不,既然他都已经不再是柳城集体昏睡事件时的青年外貌了,我对他直呼其名也感觉浑身不对劲,还是重新称呼他为父亲吧。父亲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从他刚才的发言和此刻的眼神来看,他显然是记得过去在噩梦柳城里与我相遇的经历,并且还把我和当时的“十四岁少年”在自己的脑中关联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们又在噩梦柳城之中相会,我却不再是十四岁的外貌,他也不再是二十岁的自己。
而认出我的人不止是父亲,母亲在旁边看着我的面孔,不怎么确定地呼唤了一声,“李多?”
“是我。”我索性承认了。
而青鸟在看到阮先生之后则是大大地长出了一口气,“老爸,你没事啊。”
“是他们救了我。”阮先生对着我和乔甘草点了点头。
“可算是找到你了,青鸟。”乔甘草也是松了口气,“你果然没有待在安全局里啊。”
“果然?”这一刻,很多线索在我的脑子里串联在了一起,“……原来如此,青鸟跟你说过了啊。”
青鸟在中午对我说过,要在晚上带着我去某个地方,而当我问及她具体要带我去哪里的时候,她却是避而不谈,只是说会在晚上八点半打电话喊我,而且自己需要“先去做好准备”。
她应该是想要带我去见我的父母,之所以对我保密,是因为担心我会逃跑。
既然我在上次的柳城集体昏睡事件里愿意陪着她一起去见自己的父母,这次当然也不会逃跑。然而我长时间回避了自己的父母也是事实,她会想要对我保密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她的目的多半是希望我与自己的父母达成“和解”,所谓的“先去做好准备”,应该是想要在我之前自己先见见我的父母,把一些我难以诉说的内容提前跟我的父母讲出来,成为我和父母之间的缓冲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