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微妙归微妙,付拾一还是感动成了狗,差点就落下泪来。
更当场表示: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您一口吃的!
王宁满意的点点头:“对嘛,就是要这样。”
付拾一没忍住,问了句:“那您就不心疼李县令啊?”
“他自己失了警惕,受了伤,又怪得了谁?”王宁先是撇撇嘴,紧接着又轻叹一声:“再说了,差点命都没了,受点伤,就当这个事儿揭过去了。气运这个东西,总不是玩笑。”
付拾一明白那意思:注定要出事儿的时候,发生一个小的不好事情,兴许就躲过了大灾难。这一点,其实可以参考壁虎断尾。注定失去点什么时候,失去尾巴,总比失去性命要强很多。
但是王宁紧接着又说了句:“但我还是得说你两句。自古以来,都是女人相夫教子,主持中馈,不必出去受苦受累。你既选择了做这样的事,长博也没意见,按说我也不该说什么。但你现在能以身犯险,将来怀孕时候呢?带孩子时候呢?有时候,在家坐镇,未必就不好。两人一起出了事,等我们知晓时,只会更着急。”
“家族不是拖累。”王宁语重心长:“你要明白,咱们世家大族之所以能够数百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人多,心齐,我们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一个人存于世上,到底孤舟难进。可若一群人存于世上,守望相助,总是能活得更轻松些,更好些。”
付拾一忍不住异样的看王宁:这是我婆婆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过转念一想,王家也是不差的,要不是前朝时候被削弱了许多,加上现在出了事,人家王家也是屹立不倒的那一波人。
而且,王宁嫁进李家,也有几十年,怎会是普通妇人?从前对王家,只是因为亲缘关系,失了理智而已。
付拾一肃容承认错误:“我错了。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我一定立刻通知族里,一起帮忙。”
王宁点点头,又爱怜道:“不过你也不用压力太大,他是小儿子,你们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撑着呢,想做什么,就去做罢。”
付拾一听这句话,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股“算了已经这样了,你们爱咋的咋的”的感觉。
再低头一看,王宁已经把自己这边半盘子香肠全吃光了。
她自己那一盘还没动。
付拾一感觉自己嘴角都抽搐:“您怎么不动那一盘?”
王宁理所当然:“他们也还没吃过呢。”
付拾一沉默三秒:“其实,我已经让厨房重新煮了一些,准备一会儿送过去了。毕竟,李县令也还没吃呢。”
王宁神色如常:“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将盘子往自己那边拢了拢,继续淡定的吃,还又加了两次饭,一次汤。
看得出来,她是饿坏了。
但付拾一就很震惊:这护食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最后,王宁吃饱了,还是按着付拾一检查了一下她的肩膀。
在看见付拾一肩膀上已经消散了大半,却依旧很深的淤青痕迹,王宁叹一口气,“你怎么也不知道喊疼。”
付拾一笑眯眯:“这也不算什么。从前为了活命,去山上挖草药,去帮人杀猪,受过比这个更严重的伤。再说了,不碰也不疼,就忘了。”
王宁搂住她:“好孩子。长博有了你,真是他命好。”
突然被抱住的付拾一,就很僵硬,十分不知所措:来自婆婆的爱,有点不知咋办啊!在线等,挺急的!
当然,此时的泪目,并不影响王宁将所有煮好的香肠席卷一空,并且还点下第二天的菜。
更不影响当天晚上李长博回家,啥也没有剩的局面。
好在付拾一有先见之明,偷偷煮了一个煲仔饭给李长博,让他吃了才回的家。
不得不说,腊肠和煲仔饭,是永远的绝配。
只是亲人们久别重逢,亲近是亲近,可亲近里,总是透出一股心虚来――李长博感觉到了,但他不说:世家大族,总不好为一根腊香肠兄弟反目。
对腊香肠一无所知的杜太夫人,悄悄的问李长博:“今儿拾一做好吃的了?他们吃饭都避着我――”
李长博微微一笑:“是吗?我也不知。不过,若有好吃的,拾一定不会忘了您。”
杜太夫人响亮的冷笑一声:“你们还忘少了?”
李长博彻底不敢吱声:世家大族,什么时候为了一口吃的,竟也能如此了!
翌日,一大早付拾一赶紧煮了腊肠,送到了杜太夫人跟前。虽然早上吃有点油腻,但吃得少并不妨碍什么,反而喝点热腾腾的萝卜汤,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然后付拾一就开始琢磨中午吃什么:李长博的家里人都过来了,她总归要表示表示。
李长博过来时,还带了两大包的珍贵食材:雪耳,菌干,顶级的当归沙参,木耳,竹荪,鲜笋,鲜藕等等……
付拾一目瞪口呆:“这是做什么?”
李长博缓缓道:“这是两位嫂嫂的心意。”
与其说是心意,倒不如说是不好意思:还没见面呢,就吃上了弟媳妇做的饭菜,这让同样也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她们,觉得很难为情。
付拾一乐了:“看来两位嫂嫂,都是好相处的人啊。”
“两位嫂嫂都十分温柔体贴,性情很好。大嫂稍微强些,但人是极好的。有主母风范,对我亦是爱护。昨日腊肠不多,他们一人也没吃上多少。”李长博夸赞几句之后,隐晦的点明了她们的心思。
付拾一一拍胸脯:“放心,腊肠管够!中午再叫他们来吃饭――”
“你不是要去仵作学院?”李长博纳闷:“明日就要毕业典礼,你今日不过去看看?”
这是大事。
付拾一眨眼睛:“我就不陪她们吃了,她们过来吃吧,这边暖炕也用着,让她们新鲜新鲜。若不想动,就让张春盛他们送过去。况且也是答应了太夫人的。再不做点好吃的,她老人家该埋怨我了。”
李长博心知都是为了自己:“也不必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