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汪煤矿的食堂相当的大,足可以容得下六七百人同时就餐。高士英早就做了安排,少尉以上几百人都在这里用餐,做菜的是由一直留在徐州的留守处高价请来几家大酒楼里的厨子。至于士兵们虽说不能吃上名厨主理的名菜,什么鸡鸭鱼肉的也是管饱。这还算,留守的那位精明的俞处长还从徐州请了几家戏班子过来,安排这些戏子早早的用过了饭,就等着这边一吃完,那边就开锣。
晚饭时的气氛极为热烈,所有的人从台儿庄那个不知何时死也不为什么还活着的鬼地方刚下来,这一下子又是酒又肉的,旁边还有大戏在等着开锣,这一切让这些身上征尘未洗的军人都有点找不着北在那了。
程家骥也被一众部属敬了不少的酒,要不是文颂远急于将功折罪,非但不象往日那样带头灌自己的老大的酒,反而良心大发现的替程家骥挡了不少,这位新出炉的光板一颗星(少将)非得横着出大食堂的门不可。既始是这样,程家骥也是喝得有八九分了。
晚上九点,在礼节性的观赏的一阵子《大破天门阵》之后,程家骥就在马三宝他们几个人的护送下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对京剧的兴趣不大,倒是对麻将更喜欢些,不过今天他喝得很不少,是真得要回去睡了。
走到那幢小楼前,突然一个黑影向程家骥等快速走来,这可吓了程家骥和他身边的几个警卫一跳。马三宝现在已经是少校副官兼警卫连长了正愁没有机会好表现一下自己了,见终于有人要给自己送功劳来了兴奋得很,咔的一声就把冲锋枪的枪栓给打开了,其它几个人也纷纷效仿,只要这个黑影再向前几米,那他就非被打成鱼网不可。
这个黑影显然也是军人,听得懂这要人命的拉枪栓的声音,马上停下步子开口说话。
“旅座,我是田参谋,田家富啊。我有事向旅座报告。”
这个前日军大尉这回也沾的程家骥的光,居然成了国军里的一个少校。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不大好安排,只得让他在旅部的参谋挂了少校参谋虚职。实际在还是领着那七八个愿意加入中国军队的日军俘虏干一些从尸体上找文件,管理新被俘的日军之类的事情。独立一百旅的军官们大多数都对这个“日奸”没什么好感,对其提防之心又重,这些前日军就连枪支都一直没有配发。只有文颂远看在他两次给二百团的突击路带路的份上,对他还算照顾。
程家骥虽然也不喜欢此人的人品,不过对于日本人里的这“优秀人士”(田家富已经公然宣称他不是日本人了。)他还是很愿意利用一下的。
“田参谋,有什么事吗?过来吧。”示意身边的马三宝等人把枪口放下,保验就不用关了,对这种人渣,程家骥还是有警惕,万一他要是个刺客,程家骥可不想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完了蛋。
田家富如奉经伦,忙一步步的走到程家骥的面前。走快了他怕卫兵怀疑他不怀好意。
当程家骥明白了田家富的来意后,心里还真有些吃惊。田家富报告说他在独立一百旅这两仗抓到的一百多个俘虏里,动员了二十几个人为中国军队效力,并愿意参加中国军队与日军作战,条件只是加入中国国籍。
在程家骥的记忆里这个时期抓日本军队的俘虏就已经是难抓得紧了,更不用说愿意与日军作战了,在他听来这已经是近乎天方夜的事情了。田家富上次带着投降的二十来个鬼子兵里也只七八个愿意在中国军队中服务。这次抓到的日军俘虏可都些伤员,在那么容易就完成世界观的改造?
程家骥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饶有兴致的围着田家富这个怎么看都不象是个智者的家伙绕了一个圈。就这一个圈下来,原本就在程家骥面前小心翼翼的田家富的头上都冒虚汗了。
“你敢肯定你对说的这些有把握吗?”程家骥再次问到,他倒不是怀疑田家富敢骗自己,只是这事也太不可思议的一点。
“旅座我保证!如不属实甘当军法。”田家富有点急了,这可是得到这位“大太君”赏识的唯一机会,今后在独立一百旅是吃肉还是喝汤,可是全看这一回了。
“我信,只要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我就信!”程家骥对田家富用什么方法创造这个奇迹的倒真得是很好奇,不过最重要的事只有知道了田家富所用的方法,他才能决定自己以后对支“亲中日人”队伍如何使用。
“这个说来十分简单,事情是这样的。”在程家骥的目光的逼视下田家富那里敢不实话实说。
听完田家富所说的话之后,程家骥不能不佩服日本这个民族在某一方面的杰出的想象力和天才的创造思维。
正如田家富所说的,整个事情说白很简单,只不过正常人都想不到而已。
田家富先是从这一百多个被俘的日军士兵中选出五十名年轻较小的新兵,经过观察再从中选出意志比较薄弱的三十多个家庭观念很重的。
完成了这些挑选之后,田家富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
他先是将这些人打昏,然后给他们拍一些对那位号称万世一系的太阳及其家属不太恭敬的照片,比如赤身面对某位那个家族的女性成员的照片作下流动作的样子。(这些照片有些是日军中的,有些是文颂远让留守处的人从徐州搜集来的上海出版旧杂志上的。)
拍下这些照片后,田家富就很没有道德的威胁这些年轻人,为了国内的家人的安全,(田家富威胁他们将这些照片通过上海租界以欧洲人的名义寄回日本。)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几个自杀之外,大多数都屈服了。
听完田家富的自我表功,程家骥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看来不管是那个民族的背叛者都是本民族最凶恶的敌人啊!
正当程家骥在心里对田家富这个人的阴险及其存在价值重新估计时,从贾汪镇的北部传来了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