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胁持董卓打开城门,肖子牛他们趁机冲出城来,开始逃亡。要怪就怪董卓送的那匹大黑马绝影,太引人注目了。没过多久,就被骑兵撵上了,血拼了一场后,剩下的骑兵两人一组,四面八方引着追兵离去。等他们跑远了,肖子牛牵着染成斑点马的绝影,驼着大人晃晃悠悠进了中牟。不料出城时有个小吏认出了昏迷的曹操,向官府告发了,于是将两人都投进了县衙。
在大牢里面,曹操终于醒了过来,当他得知为了使他们顺利逃脱,曹铄毅然刺杀董卓时,仓皇泪下,悲痛地说道:“古之忠烈不过如此,子烈以父待我,等回乡后,我曹操曹孟德必定在族谱上添上曹铄名字,将他的事迹宣告天下,使他受后代香火,万世景仰。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县令陈宫听说抓住了要犯,悄悄过来探监,正好听到了全部故事。认为曹操及其假子曹铄皆“天下忠义之士”,乱世将起,不可使英雄埋没。于是乘夜黑人静,丢下官印,与曹操一起逃亡。三个人连夜赶路,白天在破庙里寄宿,夜里借着月光纵马疾驰,虽然辛苦,可是安全了许多。
有一天来到了成皋,人困马乏,睁不开眼了。天上乌云翻滚,好像要下大雨。曹操说附近有一世交吕伯奢,是父亲好友,为人古道热肠,最是好客。三个人于是打听道路,前去拜庄。敲门半天,有个少年人走了出来,曹操说到:“家父曹嵩与吕伯父有金兰之交,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小侄曹操前来拜访。”
那少年以为又是来打秋风的,眉头一皱,看这三人风尘仆仆,不知赶了多少路,身上的衣服发出浓厚的汗臭味,撇了下嘴:“我父外出不在,公子有什么要紧事吗?”
“只求投宿一宵。”
那少年正要托辞决绝,突然见三人牵的都是高头大马,顿时心喜,于是说道:“往来皆是客,若不嫌弃,请到后堂一叙。”于是带着三人来到后堂。曹操看见堂中正有两个人在下棋,你来我往,争执起来。那少年笑道:“这是我大兄、二兄”于是相互施礼,各分宾主,摆上酒宴。曹操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都没怎么吃好,再加上为了避嫌,根本不敢进城买吃的,都饿坏了,于是狼吞虎咽起来。那少年的大兄、二兄相对而笑,推脱有事,提前出来,埋怨那少年:“小弟,你怎么领来了三个饿鬼呢?”
那少年笑着说:“大哥、二哥,你们要感谢我呢。如果没有我引他们进来,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宝马良驹呢?”
那大兄、二兄相识而笑:“不错,这次做的好买卖,那三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世家出身,我父与他们没什么交情。趁夜里他们睡熟了,咱们宰了他们,宝马钱财就都是咱们的了。待我父明日归来,我们都推不知道就是了……”三个人暗地偷笑起来……
却说曹操三人虽然困倦异常,可是逃亡中经历太多出卖的事情了,于是三人轮流值夜。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呵欠连天的陈宫突然听到窗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有一个尖锐的童声,正是那日间引人入庄的少年,“他们睡熟了没?”一个庄丁答道:“少爷,快了。只是那个陈宫刚刚起夜,现在不知睡着没有?”那少年怒道:“怎么这么麻烦,再等一刻吧。”听到步声渐远,陈宫连忙唤起两人,三个人赶紧穿好衣物,手持利刃,悄悄摸向大堂。
就听见大堂中那三兄弟正在议论,那大兄说道:“这笔买卖做的真划算,一顿酒宴换来三匹骏马,待明天瞒过父亲后去城里换了钱,足够咱们弟兄三人喝一阵的。”二兄突然一停,“我想起来了,那个曹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赏钱百斤呢。这下咱们可发了。”那个少年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下咱们可发了,不用看那个老乌龟脸色,自从他小妾被咱们奸杀后,他一直对咱们横鼻子竖眼的,没事就躲着咱们出去。这下有钱了看那老东西怎么说。”三个人开怀大笑,这时候窗外只见电光一闪,一个落地雷一下子响了起来。笑声截然而止,堂门大开,曹操按剑走了进来……
一刻钟后,曹操三人快马扬鞭,向东而去。行了不到两里路,大雨瓢泼,于是找了个破庙避雨,正遇见醉醺醺连夜回来的吕伯奢,“贤侄为何连夜匆匆赶路?”
“我等有要事要赶回老家。伯父为何匆匆赶回家?”
“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不成器的三个孽障。今天我听得消息,县中招人,赶忙上下打点,疏通关系,终于为他们谋了几个差事。老夫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这三个儿子虽然不怎么孝顺,可是毕竟是我唯一的血脉啊。”吕伯奢看到三人脸色微微一变,纳闷地说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就在附近?你们去过了?我那三个儿子撵你们了?小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等会回去我一定教训他们。”
曹操突然一指庙门,“伯父,那个好像是你三儿子……”趁吕伯奢回头的时候挥剑刺于阶下。
陈宫大惊:“老丈与我无缘无仇,怎么就这样杀了他?”
“伯奢到家,见三个爱子都被我们杀了,依着刚才他表露的舐犊情深,如何肯罢休?若集合乡党,帅众来追,如何是好?”
“我们把真相告知于他,定能得谅。如今妄杀无辜,大不义也!”
风雨飘摇雷电交加,曹操仓皇泪下:“某初欲为一郡守,为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后征为都尉,征战黄巾,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yu望封侯作征西将军。自入沙场,为国征战不惜伤亡。主政济南,政通人和,百业兴旺。某一心为民,却被逼辞职回家,耕读传世。洛阳大火,亲入火海,未敢惜身。如今又得到了什么?”他踉踉跄跄走到大雨中,跌坐于地:“我儿曹铄子烈为保我平安,甘愿舍身刺董,如今恐怕尸身已寒。国家大事,弱子挺身而出,哪些平日道德文章的高人又在哪里?罢了,罢了,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默然无语,长叹一声。
(周末归来,至少一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