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身世疑
裴太医和她上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清芷上去福了一礼:“裴太医。”
“哟,是你这个小姑娘啊,看样子,是怀上了?”裴太医还记得清芷,看着清芷有些惊讶,旋即又是笑呵呵的。
清芷笑道:“是,还要多谢裴太医。”
“不用不用,是小姑娘你自己有福气。”裴太医笑着说道。
许衍就说道:“裴太医,这些内子,过会儿还请裴太医也给内子看看,内子刚刚怀孕的时候身子有些不稳。”
裴太医点头:“好说好说。”
路上许衍已经将许孟氏的情况和裴太医说了,现在裴太医进来给许孟氏把脉,许孟氏看着真的是太医过来了,稍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裴太医真的平易近人,而且也有办法,所以很快许孟氏就平静下来了。
裴太医诊脉之后说的和镇上的大夫差不多,看了看那大夫开着的药方说道:“倒也不错了,不过有些激进,我重新开一张吧!”
清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闻言立刻引了裴太医去外面。
这时候镇上那个大夫过来了,大夫叫黄立,家中也是祖传行医的,一手医术和裴太医这种太医世家自然比不上,在镇上也是不错的。
黄立三十而立的年纪,手艺已经超过了他的老爹,关键是真的喜欢钻研医术,在清芷看来是难得了。
所以清芷没有隐瞒黄立裴太医什么时候过来的事情,本来黄立早早就能过来了,偏偏遇到的出诊,没有办法,等着出诊完了过来知道裴太医已经诊脉过了,不禁有些遗憾没有赶上,但是等着知道了裴太医等在开药方的时候还是特别兴奋的跟在了一旁看着。
那种热忱清芷看着不能不承认自己被打动到了,清芷想这也是她愿意给黄立机会的原因吧,不过,条件他创造了,到最后黄立能不能把握住还是要看黄立他自己了。
而事实上黄立要比她想象中的“还不要脸”。
黄立直接给裴太医作揖,然后说道:“先生,许家太太的病学生也曾给诊脉过,学生觉得许家太太应该是年幼时身体出现的不足,随着年纪增大和身体上的受损这种不足也会慢慢的变得严重,最终爆发出来,而且这不足应该是出在心脏上,所以忌讳情绪大起大落,也忌讳郁郁不乐。不知道学生说的可是准确?”
清芷这里怎么都没有想到黄立直接在裴太医面前称呼学生了,这还真的“谄媚”啊!
裴太医却是微微挑眉,脸上并无不悦,这些年千方百计想要让他指教的人不知道多少呢,而像是黄立这样坦诚又坦然的却只有一个。
一向他都不会敝帚自珍,而且黄立身上的确带着一些灵性,让他有了一种惜才的感觉,所以指点一下也没有什么。
裴太医说道:“你的确诊断出来了一些东西,要是太太身上仅仅只是你说的那些你开的药方自然没错,但是你没有注意到,她脾胃虚弱,所以你开的药方对她来说太伤胃了,应该更加温和一点,这是我重新开药方的原因。”
黄立恍然,有时候有些羞愧:“是学生只是注意到了本没有注意到末。多谢先生指导,学生今天受益良多。”然后积少成多,他开的药方应该在达到疗效的同时尽量减少药对人的伤害,毕竟有句话叫做是药三分毒。
黄立只觉得裴太医随便几句话就已经让他受益良多了,觉得自己今天厚着脸皮过来请教果然是正确的。
裴太医很是豁达:“总要对对得起你今天下午的一句先生和学生,跟着我继续看着吧!”
黄立心中一喜,急忙跟着裴太医的身边。
裴太医将药方给了许衍,说道:“三天一剂,每次两碗水煎成一碗,吃上小半年调理应该就差不多了,服药期间注意不要吃腥气,忌辛辣,她脾胃虚弱,这段时间也是她调理脾胃的好时候,不必用药,只要每天喝上一碗熬出粥油的小米粥就可以了,另外容易克化的食物可以多吃一点。”
许衍认真的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说道:“多谢太医。”
裴太医摆摆手:“如今我已经致仕,你称呼我一句先生便是。”
许衍从善如流。
裴太医又对清芷说道:“小姑娘,现在给诊脉看看你体寒如何了。”
可能有些人真的需要看眼缘的,对于裴太医来说清芷就是对上了他的眼缘,所以第一次给清芷诊脉就是尽兴尽力的,现在裴太医再一次遇到清芷更是觉得这是缘分。
清芷落落大方上前,坐在了裴太医的对面,深处手腕。
裴太医搭手,好一会儿笑道:“身体调理的不错,就是你身体纤细,骨骼还没有发育好,所以接下来的时日一定不要多吃,还要多走动下,或者可以适当的练习太极拳都对你和孩子好。还有我开的那副药现在已经不太合适了,我调整一下药方你再喝两次,剩下的我做一种药丸给你,以后你服用药丸就好了。我家在什么地方你们也知道,三天之后让人过来取就是了!”
要是药丸的话自然好,毕竟那中药的味道真的不好,清芷高兴,急忙笑道:“多谢先生。”
裴太医呵呵一笑,看到清芷总让他想到多年前自己被拐子拐走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在找,一直没有音讯,而他那个女儿从小娇气,嫌弃药苦,每次生病他做成药丸来哄着女儿吃下。
黄立跟着裴太医的身边真的受益匪浅,一下午都是乐滋滋的,也知道这样的好事不会一直都有,但是他不贪心,今天能有机会已经是很多人都触碰不到的幸运了。
许衍说道:“家中准备的一些家常饭菜,希望先生能赏脸留下来品尝。”
裴欣然应允,许衍有邀请的黄立作陪,黄立自然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和许衍躺在床上说话的时候清芷才知道那裴太医算是一个吃货,就是对美食有极大热情的那种人,而对清芷准备的东西赞不绝口,等着知道了清芷还开了一个小食店后,更是去尝了了那里的卤煮,也是觉得味道独具一格。
这真的是清芷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知道了裴太医喜好美食,清芷对于明天给裴太医送什么清芷倒是有想法了,说起来她家中各种吃食真的不少,虽然都不是多么珍贵的,但也算是有点特色了。
清芷感激裴太医的用心,于是干脆又起床了一遍吩咐环儿明天早上做的早饭多一点,给裴太医送过去一份。
自然裴太医在卫家的别院不会缺少了吃的,清芷不过是送过去一份心意。
许衍看着清芷忙活来忙活去的也很是无奈,等着重新躺下许衍抱着清芷说道:“其实不用这样的。”
清芷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你,说实话,只是纯粹的觉得和裴太医合缘,不知道为什么,对裴太医有一种亲近感,所以啊,可不是其他的意思。”
每个人的眼缘不一样,许衍没有多想,抱着清芷:“嗯,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
第二天的早饭环儿特地做的丰富了一点,有他们爱吃的酥皮馅饼,虾米烧麦,然后牛乳糕和山药糕,配上小米粥和绿豆百合粥。
平时他们也就会准备其中的一半而已,清芷看着虽然家常但也是合了他们家的特色,很满意,让秦大力送过去了。
裴太医刚刚做完五禽戏,听着说清芷那里送过来的早饭很是感兴趣,说道:“摆上来吧!”
卫庭也留在了卫家别院,看着许衍送过来的早饭那么丰盛,比起来他平时跟着许衍吃的可是丰盛太多,真的觉得许衍这个人简直太“亲疏不分”了,不过,遇上了卫庭也毫不客气,干脆留下来一起和裴太医吃。
等着裴太医看到了那一碟牛乳糕却是愣了愣,他不禁问道:“许公子喜欢牛乳吗?”
卫庭随意说道:“不是,是许衍的夫人,她啊,喜欢喝牛乳。”
裴太医吃了一块牛乳糕,里面加上干果碎的,口感上面首先就丰富了很多,而且还保留了牛乳的香味,这牛乳糕做的着实不错。
这些都不是重点,裴太医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那个五岁失踪再也没有找到的小女儿也是喜欢喝牛乳的,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裴太医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这些年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了,可还是忍不住,总觉得这一次要是不好好查一查的话会错过了些什么。
想着事情一顿饭裴太医恍惚了很多次,卫庭注意到了,有些好奇裴太医在想到什么,却是不好去询问。
饭后,卫庭就亲自送了裴太医离开卫家别院,然后去了书院。
许衍已经到了,卫庭看着许衍说道:“你倒是给别人送早饭丰盛,给我就那么一点点。”
许衍觉得这话语气里面好像带着一些酸味,不自觉的抖抖身子,嫌弃的离着卫庭远远的,毫不客气:“给你送的都是我吃剩下的,你有的吃就不错了。”自然不是,都是清芷让人多做出来一份的。
卫庭怒:“许衍,你真是够了,就是看着我好欺负吧!”
怎么都觉得这语气带着怨妇的味道,许衍不动声色的离着卫庭更远了一点,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回去一趟吗?”
因为请太医的事情卫庭算是稍稍耽误了回去,但是现在也应该回去了才是。
卫庭懒懒的:“老子想下午回去不行吗?”
许衍不理会,反正卫庭自己怎么找都行,他拿出来书,看了起来。
卫庭撇撇嘴,就知道许衍不会多么感兴趣,也不去找不自在,拿出来书看了起来。
却说裴太医回去之后没有找老伴,而是找到了自己的大哥,裴家也是苏州的一个世家,裴太医这一支是专注从医,每一代都有在宫中当太医的,而还有一只经商,是裴太医的二哥,裴太医的大哥为官,京官很少出,却是地方大员裴家除了不少,就说裴太医的大哥也是从山东布政使退下来的,如今闲来无事在家中也就是含饴弄孙,小日子美滋滋的。
裴太医过去的时候裴文渊正在逗弄新得来的两只黄鹂鸟,看着三弟过来了,裴文渊问道:“怎么?”
裴太医在大哥面前一向都比较随意甚至是有些依赖:“我发现了涵姐儿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总感觉这一次是真的,大哥,你找人去查一查吧!”几十年了,裴太医知道女儿最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可是裴太医还是没有放弃寻找女儿。
裴文渊叹了一口气,知道裴太医的执拗,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可是从来没有放弃过,知道这是弟弟的心病,所以裴文渊很包容:“说说看到底什么情况吧,我让人去查一查。”
裴太医知道凭借着那一点东西真的很没有说服力,但是裴太医还是所了,最后说道:“大哥,这一世我真的觉得那个丫头和涵姐儿有所关联,你一定好好查查。”
裴文渊点头:“我让逸哥儿去查,不过,这么多年了,你这一次的又是那么不清晰,在没有结果之前你还是不要声张,也不要和三弟妹说了。”
只是裴太医的合眼缘还有人家小姑娘也喜欢喝牛乳裴文渊真的觉得太不靠谱了,不过他既然答应了就会好好的去查的。
裴太医点点头:“我知道。”老妻这些年因为女儿的丢失一只身体不好,他在老妻面前根本就不敢说起来女儿的事情。
裴文渊看着裴太医离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的希望这一次的消息会是好消息,这些年三房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小姑娘,那是一个特别爱笑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怎么就被拐走了呢?
裴太医慢慢的走回去,这一生什么他都能坦然面对,什么都能豁达宽容,唯独,对于那个小女儿他真的不能释然,他想要是找不到的话将会是他和老妻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