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宗说你这半个月要进行术前隔离,不方便通话见人,是真的吗?”
施木然不告而别的第二天,安泊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可陆其宗要藏一个人,凭他们的能力是万万寻不到的,陆其宗最后被他缠烦了,这才同意让他们在术前进行一次通话。
“是真的,爸爸,你不用担心。”
安泊那边顿了一下,犹豫道:“然然,或者,你的Alpha比我们还着急,他找你找的快要疯掉了,你放心,我避着他不见,但我也快要瞒不下去了……以后不要再胡闹了。”
施木然神情恍惚,他的Alpha……找他,商柏在找他……
一旁的医师突然打断他:“陆少爷,时间到了,明天就要进行手术,请您务必保持一个好的睡眠。”
施木然猛的抬头看着医师,脖子上的骨头迟缓的咔嚓了一声,他忍住闷哼,对电话那端说:“我知道了,爸爸,下次再也不会了。”
五分钟后,施木然把手机还给医师,问了他一句:“手术会成功吗?”
医师脸上表情微变:“嗯,别多想,好好养精蓄锐吧。”
而那一夜,施木然并未好眠,他一个接着一个的做着噩梦,后背直直的吓出一身冷汗,干了,再起。
梦里,他看到商柏目眦欲裂,在漫天大雨里狂奔着,浓烈的信息素味道似乎要把整座城市炸掉,他像一头痛失所爱的猎狮,一声声低吼着爱人的名字。
“然然――”
“然然――”
“然然……”
施木然看着被困在黑暗里的Alpha,不忍他空落,不想他暴躁,只想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但那纤细的胳膊竟直接从Alpha的身体里穿过。
他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呈透明状,Alpha还在疯狂的受伤的低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他竟再也无法给他一个抚慰的轻吻,和一个温暖的拥抱。
因为他自己也是寒冷的。
年轻的女护士几次轻悄悄的来到病房,都听到这个弱不禁风的Omega在睡梦里微微的发着抖,含糊不清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终于,她最后一次去查房时,小少爷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一整夜的小声呜咽也变成了号啕大哭。
小护士害怕他别一口气哭背过去,慌忙的把他摇醒。
此时,天光已亮,带着一次性白色乳胶手套的医生们,整装待发,鱼贯而出。
小护士被这个阵仗吓住了,整个医院,上至院长和医学博士,下至十几位业内有名的主刀医生,挤挤攘攘的站满了整个房间。
院长问道:“陆少爷怎么了?”
小护士吞吐回答:“好像在做梦,夜里一直在哭,情绪很不稳定……”
年轻的Alpha主治医师神情莫变:“让我来疏通一下患者的心情焦虑吧。”
院长思索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手术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尽快。”
主治医师看了看病床上呆滞的Omega:“嗯,请您放心。”
施木然看着来人系数退下,淡漠的闭上了双眼。
医师温和的开口:“陆少爷,请您不要紧张。”
“我不是陆少爷。”
“什么?”
“我叫施木然,我的爸爸叫安泊,父亲是……”
不是施厉严啊。
医师微笑:“嗯,施木然,那么请问――”
“商柏是谁?”
施木然嘴角扯出一个虽然疲惫却很幸福的笑容:“我的Alpha,我的男朋友,他叫商柏。”
“可我们契合度很低,所以,我才想唤醒我的原生腺体,这样,我们就会有很高的契合度,他也不用划破胸膛去抵抗信息素的诱惑,他……很爱我,很爱我,我走了没告诉他,所以他在找我……”
“他在等我回家。”
年轻的Alpha医师脸色沉了下去:“所以,你才这么去豪赌,赌上自己的半条性命去做一个可能随时都会失败的手术?”
施木然睁开眼睛,脸上写满吃惊:“随时失败?”
医师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自顾自的专业叙述起来:“这个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小,30%都不到,你的新生腺体自小就植入了,现在已经根深蒂固,如果强制唤醒原来的信息素,只能说难,太难。”
“而且,失败的话――”
施木然的声音在颤抖:“失败会怎样?”
“如果失败,你的信息素会变的十分紊乱,两种信息素会在你的腺体内不停斗争,到那时,你的发热期会更加频繁,传统意义上一个Alpah标记了Omega,其他Alpah就不得再去下手,可你因为腺体的不稳定性任何Alpah都能标记。”
“又或者任何Alpha都不能标记,变成一个和Beta一样的普通人,但又拥有Omega的信息素。”
施木然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你是说……我会变成一个怪物。”
“总之,很复杂,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30%可能成功的几率啊……呵呵,他在骗我!”
下一秒,医生就看到施木然从病床上颤颤巍巍的起身,却因重心不稳摔了下去,他不难怀疑,这一跤会把他瘦削的骨头摔碎。
施木然只是立刻的、慌张的从地板上起身,疯了一样的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