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呀。”季笙眉眼微狭。
“罗仝。”
慕以南已走近,却没有靠太近,神色阴沉。
罗仝移目看他一眼,方颚咬肌抽动:“慕总,你也听到她说的,今日我和我妹要死一个在她手上。我不信,她再快能快过子弹。”
“你最好信。”慕以南声音沉冷。他转向季笙,“算了吧季小姐。”
“算了?”季笙冷笑,“人家枪都没放下,你怎么来劝我算了?我这人最是记仇的。说了这事没完。”
慕以南走上来,伸手握上罗仝的枪,拇指遮住枪口,认真看着季笙:“这算第二件事,行么?”
他手指很好看,指甲盖椭圆形,莹润有光泽,月牙占了四分之一,这表示他身体健康,气血充足。
季笙本来冷漠无光的瞳孔,遽然一闪,神色如川剧变脸。扭头看慕以南,莞尔一笑,笑中带着稚气的天真:“真的?”
周身杀气渐散。
“嗯。”慕以南点头,手把罗仝的枪压下来。
“那行。”季笙很高兴,抬手一挥,夹在指间的一片薄薄箭草。咻地射向旁边栏杆,箭草像把飞刀,笔直没入木栏杆半寸。
罗仝看得一震,握枪的手轻微颤抖,这是刚才她弯腰捡干树枝时顺道拔的箭草片?想到这,脖子后已浮上一层冷汗。
六件事。一天时间就只剩下四件。
季笙快活地哼着歌儿,信步往别墅走,光看她背影,完全看不出是刚才杀气邪气横生的人。
远方天空。夕阳余晖在林叶之上烂漫,肆意涂抹云层,风吹树拽,凉意沁人。
进屋前,慕以南在后面跟来,喊住季笙:“季小姐。”
季笙回头过去。见他肩头披着残阳余晖,挺拔身形和冷峻轮廓镀上一层淡淡金光。看着赏心悦目。
她问:“怎么,你又反悔了?”
慕以南低笑:“怎么会。只是想告诉你,赤豆脖子被你勒出两道血痕,你一个人,对一匹马也这么心狠手辣吗?”
呵,心疼爱马了?季笙撸起衣袖伸手过去:“你看看,我身上擦伤也不少,它作为一匹马,也没对我蹄下留情啊。”
她细白瘦的胳膊上。几处擦伤。慕以南扫一眼,发现相比半个月前捡回来时,她多少长了点肉,皮肤也细嫩不少。再看她眉目。因为把头发全部拢扎上去,露出形状好看光洁的额头,低低一点美人尖,鬓边许些细碎的绒毛,眸子清癯如水。
有些美人的底子,骨相比皮相出挑,怎么折腾也不会差到哪里,她属于这一类。
他淡漠地移开目光:“我这里有几部关于马的纪录片,我想你应该看看。”
季笙一愣,反应过来:“不必了,我不看也能受教。”
“说来听听。”慕以南往前走。
季笙在后面跟上:“我以后不但要爱护花草树木,还要爱护动物,尤其对待马匹要温柔点。”说着顿了一下,嘴角坏坏勾起,踮脚往前靠,“说起来,我以后也得养些宠物,羊啊兔子什么的,越多越好。”
看着慕以南眉头下沉,她双手背到身后,得逞地往餐厅走,脚步轻快。
“季笙。”慕以南再喊她。
当他喊她全名时,声音会低沉两个度,越发磁性迷人,听起来悦耳舒服,她不由停住脚步,转身回去:“还有事?”
慕以南看着她:“我已向你走了两步,你不打算向我走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