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区别墅出来,季笙去马房,等着老火给她派活,马房转了一圈不见人。紫竹受伤,老火一人管十几匹马,有点忙,顾不上她。
不对啊,不是达成共识用六件事还命还钱吗,还干什么活呢。
季笙觉得她可以回房间睡觉了。准备走出马房,听到一侧马栏有马匹嘶叫声,叫得还挺凶。她以为马都被牵出去了。
砰一声,那马栏里的马直接撞破门栏冲出来,对季笙扬起高高的马蹄。
季笙眼尾瞥到个鬼祟身影从旁边溜出去,她神色一凛,先顾不得那人,马就要当面朝她踏过来了。棕里透红。额有撮白色鬃毛,正是慕以南经常骑的那匹马,叫赤豆的。常见慕以南清晨骑赤豆出去,一直骑进林场里,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中。
这马性格本就不好,平时只让慕以南一个人碰,眼下不知受什么刺激,疯了般扬蹄朝季笙蹬撞。
砰砰几声声响,旁边马栏瞬间被踢个大洞,几根圆木脱落,栏板上的马具簌簌掉砸到地上。
听说慕以南很宝贝这匹马,季笙只顾闪避,却渐被那疯马逼到一处马栏外,她弯腰拾起掉在脚边的马鞭,咬牙骂声脏话,扬鞭上前。
鞭子抽上去两下,疯马越疯。
蹄子撅起不少尘土,扬到季笙面前。季笙往下蹲爬,放低重心和收小自己,在乱踢乱蹬的马蹄下闪避。如果此时有个外人在看戏,那马就像在蹦迪,而季笙像跳街舞,扫腿翻滚,伏地挺身。
有完没完啊,以为自己叫赤豆就是赤兔马投胎啦。
季笙怒了,鞭子甩上几圈勾住马脖子。手顺势抓着鞭尾,一个蹬跃跨上马背,疯马啸叫一声哒哒冲出马房,驮着季笙往马场跑去,速度不亚于一辆法拉利,跃起就像法拉利标志。
马背上没有马鞍,马头也没有系水勒缰绳,季笙完全是裸骑,这匹马疯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季笙尽力平衡自己。只感觉周身景色全被笔刷刷过去,手死死拽套马脖的鞭子,想勒停它,勒死它也要停下,反正再跑下去,不是它死就是她活。
身后马蹄疾驰而来。季笙听到慕以南大声喊:“别勒它,你越勒它,它只会越紧张越想甩掉你,慢慢松手。”
个屁,季笙才不要松手,妈的她要把这匹疯马弄死。
手上越发使力,鞭子勒得她自己手都疼了,赤豆再发出一声凄厉嘶叫,扬身用力一抖。季笙被甩起落下,肋骨砸在马脊骨上,冷生生的疼。人已滑偏一边,差点掉下去。
身边慕以南打马赶上,在座下马匹与赤豆几乎平行奔驰时。他倾出半个身子,手疾眼快抓住套赤豆的鞭子,嘴里发出嘘嘘声音。
季笙只觉得身后一动一暖,慕以南已从旁边马匹蹬跨上来,稳稳坐到她背后,一手捞正她的腰使她不至于落下去,一手抓住鞭子驱使赤豆放慢速度,同时嘴里发出安抚的嘘嘘声。
赤豆果真慢下来,步伐趋向节奏,周围风景终于不像刷子刷的了。
背后靠着慕以南宽阔结实的胸膛,季笙不知怎么有种踏实感和恍惚。
其实她完全可以松开鞭子,被赤豆甩落草场。大不了骨折,花几天修复回来。但她不想再受伤,也没时间去重头修复自己,她剩的时间不多了。
她是觉得这匹马就像她的命运,从她记事起,就被汹涌跌宕的命运卷席。不停奔逃,她无数次想扼住命运的脖子,不能战胜它,就同归于尽。
待冷静下来之后,她听到慕以南在背后说:“赤豆原本是匹野马,我没买下她之前,她被驯马人虐待过,对人类比较警惕,不轻易相信人。”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取得赤豆的信任。
刚才骑马追过来时,看着在赤豆身上一股殊死搏斗狠劲的季笙,他竟觉得人和马很像,谁也不想放过谁。
“作案手法真拙劣。”季笙身体已冷静下来,一股气却还在心里盘旋不得出,磨着牙说话,“你看看马屁股。”
慕以南扭头,看到赤豆后臀上有一道血迹,因马本身毛色似血,不注意看没看出来,不由拢了下眉。
“这事没完。”季笙抬腿过马背,滑落下马,攥拳往前走。
还未走到马房,听得阿秀喊骂声音,人被她哥罗仝给拽着朝季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