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灯亮着,从书房门口看门缝下,一线黑。
门没锁,季笙转动把手,门开了,从明处往暗处看。一对荧光犬眼对着她呲牙发出低低的嚯嚯威胁声。
寻思要爱护动物,狗扑上来时她没用狠劲。抬手钳住狗嘴一个扑抱,滚落地上,把黄金猎犬狠狠压在身下,也低头冲狗发出嚯嚯声。
声音隔着她纸糊的兔子头套。沙哑低沉,更像狮吼。
过去,哪怕是跟野兽打架,她也没输过,很多次,她被丢到野兽笼里,她就琢磨着怎么能速战速决。
狗哼唧一声,浑身颤抖,待她起身时,狗就夹着尾巴躲到阴影处。
小房间的门也没锁,旋开门后,里面光线没那么暗。窗帘拉开一道缝,月光透进来,床上没人,倒是单人沙发椅子上有人影。
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慕以南倚靠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扶手两边。闭着眼睛像进入禅定的人。
有床不睡,竟然坐在椅子上睡觉?
季笙想起一部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男主Leon也是坐着睡,手里握着枪。
不同的是慕以南两手空空。
她在距离椅子最近的床尾坐下,慢慢倾过身子靠近他的脸。
真是好看的一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下颚线硬朗却不死板,睫毛还很长。
那睫毛轻闪。眼睛忽然睁开,深邃的瞳仁望不进底。
慕以南睁眼看到兔子头套,画得挺逼真,油彩尚未干透,叠色分明,双眼处黑洞洞。离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抬手摁住对方肩膀。就势往床上倒过去,把她压在身下。
她没有挣扎。只是兔子头套下发出轻笑。
慕以南压着她,身子却挺着距离,不碰到她,也笑:“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不是让你来对我恶作剧的。”
“没劲,以为你会吓得哇哇大叫呢。”季笙伸手扯掉她认真花两个小时又画又糊的兔子头套,眸子肆无忌惮地盯着慕以南。
慕以南说:“人的成长往往是以战胜恐惧为代价的。”
言下之意,他早不怕兔子头套羊头套了。
“头套下面还有人呢。对人的恐惧也战胜了吗。”季笙说。
他敛去笑容,想起身,季笙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不让起。
他轻笑:“怎么,我让你向我迈一步而已。你这是打算迈几步?”
“就一步啊。”她娇笑,眼神转狠,抬腿就要往他跨下顶。
亏得慕以南有先见之明,翻身避开,身子一翻,季笙揪着他衣领顺势也跟着翻,轮到她把他压在身下。
慕以南挺身想起,季笙手指往他肩头伤口戳去,笑得阴恻恻的:“我可以向你迈一步,但我有条件的,我迈一步的同时,你无条件也要再迈一步。”
肩伤被戳压的疼痛侵入,慕以南倒吸一口气,胸膛稍稍起伏,想着她真是个狠女人,转挑人弱处下手。
“行。”他说着挺起身。
季笙能感觉到自己手指往慕以南伤口里面戳深了,湿濡的触感,丝丝血腥气透出。她嘴角扯了下,想着慕以南对自己挺狠啊。
她起身,手却被他大力拽住,人被整个一拖拽,摔落回床上,男人身躯再次覆压过来,这次他学聪明了,大腿用柔道术式夹压住她的双腿。
被困他身下,窗帘透过来的那一抹月光,斜斜打在她脸上,半张脸照得月儿白色,又如细透的白瓷,眼睛亮铮铮,月儿变弯刀。
她不慌不忙说:“那我准你问我三个问题,问完之后,你也要答我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