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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国之上_分节阅读_第88节

《神国之上》 见异思剑 4602 2021-05-06 16:50

  D-可一举迈入五道之中。

  “白夫人,人带回来了。”一个侍女在桥旁跪下,身后跟着一个被封住了手脚和嘴巴的少年,那是被侍女抓回来的树白。

  白夫人颔首,莹白的手指一点,树白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绕过巨大的白骨王座,缓缓飞到了她的面前。

  白夫人散着如云的黑发,肤色如乳,交叠的玉腿纤长笔挺,若冰寒美玉雕成,线条柔韧得没有一丝阻隔,她的手指搭在丹红的唇边,犹如黛烟熏过的眼角畔,镜子一般的眸子里,映出了少年极度震惊的脸。

  她勾了勾手指,将树白嘴上的封印撕去。

  树白像是长久地呼吸不顺之后,骤然解去了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他腰一弯,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脸仓促地抬起,死死盯着眼前王座上的女子。

  “你你是”树白瞪大了眼,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

  “是我。”白夫人淡淡道。

  “白白姐姐?”

  如今的白夫人与当年那个少女当然已是差别极大,但树白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变得更漂亮了,那种美丽还蒙着一层神秘色彩的面纱,让他目眩神迷,仅仅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淌下了泪。

  几年前,有个外表冷冷淡淡内心却心肠极好的少女帮他赶走了那些欺负他的人,她自称叫白灵,让他喊她白姐姐就好,她又给了他一张单子让他帮忙取货,然后只像是做了一件无比平凡的事情一般,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那之后,这张脸便刻在了树白里脑海里,从每日的魂牵梦萦到她死后的肝肠寸断,如今悲伤好不容易被岁月释怀了许多,这个早就应该死去的少女却再次出现在眼前。

  只是时间也像是在她身上穿行了许多年,她也变得成熟美艳,一颦一笑已没有多少清稚风情,更多的是君主般的威严与神秘。

  “白灵姐姐?”树白又问了一遍。

  白夫人阖眼,细长的睫毛轻轻覆下,没有一丝颤动。

  树白心如擂鼓,不知该激动还是该恐惧,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嗓音沙哑道:“你到底是谁啊。”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白夫人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同样冰冷,仿佛对方只是个陌生人:“我没有骗你,我的名字叫做白灵,你可以同他们一样,喊我白夫人。”

  “白夫人?”树白微怔。

  白灵没有理会他的发问,只是自顾自说道:“许多年前,我被人打碎了真身,白骨成堆,许多片散落在这城中,他们中的一些修出了人形,只是大部分一出现便是行将木就的老人了。而我赋予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成为计划上的一环,而你,也是其中的一块骨头所化。”

  树白听着她的话语,看了一眼自己无所依托却高高悬空的身子,看着脚下挂满了白灯笼的临河城,不敢确信此刻是真实还是梦境。

  白夫人的话语还在继续:“但你与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神智,拥有完整的人生,这一度让我产生怀疑,让我想剥开你的皮肉,看看那块骨头到底成长成了什么模样。”

  树白听得身子发寒,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手指一下便触摸到了他那根嶙峋至极的脊梁骨。

  几天前,宁长久也盯着他的后背看了许久。

  他的真正命门甚至不是心脏或者头颅,而是这根衍生出了一切的骨头。

  “我曾经想要杀死你,用你的灵骨填补我的神格,但如今不必要了。也要感谢那个宁长久的小孩,帮你完善了你的心。”白夫人重新睁开眼,如女王接见归国的骑士,“既然你活到了现在,那我可以将更伟大的东西赐予你了。”

  树白听着她的话,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大喊了起来:“我不要!”

  白夫人淡淡地看着他,说道:“由不得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手指一抹,将他的嘴巴再次封上。

  身后,忽有一个尸影仓促赶来,跪倒在地,道:“夫人,出事了,屠户与一个白衣少年当街打起来了,这具马面我先带回来呈给夫人。”

  “嗯?居然从那个院子里逃出来了?”白夫人微异,冷冷道:“那宁擒水真是废物,若非在这城中,他便要给他那徒弟又杀一次了。”

  话语间,她手指一点,在那马头之下构建出人体的骨头,并赋予了它灵性。

  白夫人又问:“牛头呢?去哪了?”

  那尸影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屠户说,那头牛不见了。”

  白夫人不以为意:“一头疯牛而已,最多撞破栅栏跑到街上罢了,总之还在城中,让屠户尽快杀了那少年吧,我给他提供那头疯牛的位置,快些取来。”

  尸影明显松了一口气,道:“是,夫人。”

  白夫人闭上眼,她如今如神明高坐,只要轻轻动念,便可以将神识铺到整个城池中,锁定每一个人的位置。

  而片刻之后,白夫人却忽然睁开眼。

  原本那五幅蕴含神话逻辑的铜画渐渐完整,她的人性也随之逐渐丧失,但此刻,她神色依旧难掩地吃惊。

  “城门被动过,城中又有人来了!”

  晚上还有

  第一百零四章:古城为奠,血牛过街

  白夫人的话落到了许多人的耳中。

  最先震惊不解的便是城主,他立刻道:“不可能啊,城门是我亲自监督人闭合的,严丝合缝,城墙上亦有人镇守,怎么可能有人潜入?”

  白夫人道:“可确实有人来了。”

  披麻戴孝的书生看了一眼神色慌乱的城主,嗤笑道:“如今夫人即将接纳冥君的权柄,此城亡灵不死,无论来者是谁,又能改变什么?自投罗网罢了。”

  城主冷笑一声,怒道:“你个百无一用的落魄书生懂什么?酆都未成之前,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绊脚石,此刻我们不能容许任何意外,一点也不能!”

  书生别过了头,知道如今白夫人心情不好,也未与他争执。

  白夫人闭上眼,过了一会,她说出一句令人震惊不已的话语:“我找不到他。”

  “什么?”众人皆惊。

  如今白夫人是真正的一城之主,城中的所有人皆是她掌心翻覆而灭之物,既有人进来,怎么可能找不到?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白夫人心中亦是不解,在她心里,可能性只有两个,一是动了城门,但并未进城,而是那人也有类似那对师兄妹一般的隐息之术可以暂时躲过自己的眼睛。

  她指骨轻敲扶手,一枚骷颅头如小剑飞出,瞬息间钻入了城主的眉心里。

  白夫人说道:“借你一个长命境,在城中把那人给我搜出来。”

  那骷颅头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巨大的力量灌入他的魂魄之中,城主一时间心驰神遥,有些不适应这般恐怖的境界。

  “长命”

  他生前便有遗憾,不能成为修行者再守城百年,如今死后反倒亦鬼亦仙。

  那白夫人不过弹指,便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

  城主神色愈发虔诚,跪拜之后领命离去。

  白夫人睁开眼,淡淡地瞥了树白一眼,指尖一动,将这少年一并扔去了那阴魂的队列里,树白口不能言,但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的鬼魂,心中发毛,对于死而复生的白姐姐说的话语,他亦是云里雾里,如果可以,他更想转身逃跑。

  白夫人看着那五幅依旧在不停演化的画,又仰头望了一眼当空的猩红色月亮,此刻月亮已经过半,用不了太久便会彻底圆满。

  “六十四年了啊。”白夫人轻轻叹息。

  那整整六十四年如梦魇般萦绕在她身上的记忆里,那令她胆寒生恶的脸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那时的自己明明已经修至紫庭巅峰,距离五道不过一步之遥,但在那个四个老妖怪的面前,自己竟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只是即使那个怪物那般强大,却依旧失算了,那堆明明死得不能再死的骨头,依旧重新孕育出了自己。

  她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在一个大雪之夜爬出了那头老妖怪的禁制,她来到了沙河,凿开了坚冰,煮河水以自身为食,从此以后,那沙河便再也没有结过冰。

  她无数次想着,那四个杀死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境界,是隐国而来的,诛灭违抗天地法则生灵的神明吗?

  只是自己勤勉修行,不食人肉,不杀无辜,只是因为一个不知哪里空穴来风的谣言,说吃了自己的骨头可以长生不老,于是南州里,无数人想要杀死自己,引起了一场死伤无数的混乱。

  而那神明披着袈裟串着佛珠,看似满脸悲悯,解决这场混乱的手段,竟是直接将自己杀死。

  怀璧其罪便该死,何其可笑?

  白夫人红唇轻启,无声地笑了起来,那次死亡之后,她才终于明白,无论把境界修到何种地步,最终在那执掌法则的隐国之主手下,依旧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便是拥有真正对抗他们的力量,便是成为自己国度至高无上的王,所有的法则都听从自己调遣,她要满城生灵,无论是多么锋利的刀剑,都无法将他们杀掉。

  这才是法则的力量。

  白夫人不停地笑着,胸膛起伏,白骨累成的长裙在夜色中极为醒目,此刻她盘踞在王座上,就像是一截死白色的、盘根错节的柳树,其上面生长着一颗美艳头颅。

  王座带着她高高地升空,几乎伸手便可触摸到那轮红月。

  她眼睑垂下,眸光落在了那座俯瞰的城池里,此时满城的大红灯笼已转为白色,所有逃难归家的人们,在经过那灯笼时,便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冥府之中。

  而此刻,那些亮起的灯笼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奠”字。

  奠,亦为定也。

  满城如丧,静默如死,便是定了。

  临河城为基已定,那五根象征着酆都神国神话逻辑的柱子也在缓缓搭建,等到五根柱子彻底建成,她便可以亲手绘制这方的穹顶,捏造日月星辰。

  只是如今这城中还有几只恼人的虫子。

  她一把抓过红月,指尖一点,其上画面变幻,显露出那老宅子里宁小龄不停出剑劈砍宁擒水魂魄的画面。

  白夫人冷笑不止,若非此刻神话逻辑还未推演完成,她无法离开这座象征阴阳之隔的奈何桥,她便亲自前去,两爪将这对师兄妹撕得粉碎!

  “宁擒水,我赐予你伟力,你便是这般用的?”

  白夫人威严的声音带着无限的魔力,透过红月传了过去。

  庭院上空,白夫人的声音响起,红月光芒更甚,那光照在了宁小龄的身上,她的思绪像是被拖慢了几分,出剑的速度慢了一些。

  那片刻的迟疑后,她心知不妙,正要以最猛烈的大河入渎式将宁擒水的魂魄彻底洗碎,但宁擒水得到了白夫人的谕令后,境界又攀升了一截,他残破的手瞬间凝成,一把抓起了散落在地的笔,缭乱的字迹顷刻写成,带着生死之间才夹杂的恐怖韵味。

  他是这座城中未来的判官,执掌的便是生死!

  他的身边,积雪也仿佛“死”了一般,纷纷垮塌融化,死亡的气息如秋原上焚起的火线,一瞬间便成势,飞快涌来。

  宁小龄几乎没有犹豫,雪狐与生俱来的敏捷让她飞快后撤,死气蔓延而来时,她几乎一瞬间窜到了最后方,紧贴着墙壁,接着她才立刻掐了个剑诀,以剑域护身,那死气来到身前,一时间无法突破剑域,皆如遇到礁石的流水,向着两侧分散开来。

  见到那死气无法进来,宁小龄心中的恐惧驱散了些,只是自己无法继续出剑之后,那宁擒水的魂魄便以极快的速度聚合着,像是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然后拼凑出四肢五官等细节。

  宁小龄强压下了心中的惧意,方才也是这个位置,比自己境界还要低许多的师兄,果决出剑,直接一鼓作气斩得他难以愈合,那自己凭什么不可以?

  这老东西虽然化作阴魂,境界还涨了一些,但自己相较两个月前亦是天差地别!

  外面的长街上,打斗声隐约传了过来。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身边白雪如砂,滚地而走,与方才师兄出剑时如出一辙。

  宁擒水身形已然凝聚,淡淡一哂:“用老的剑招还敢再出?”

  宁擒水终于得以握笔,方才心中挤压的阴郁如墨汁般喷溅而出,周围虚无的空间便都是符纸,承接着那些阴魂般的墨水,凝聚成完整的字。

  宁小龄以剑域护身,以砂雪之式为起手,身形骤然奔出,怒道:“你才老。”

  只是宁擒水已吃过一堑,对于这剑法的凌厉已有见识,已有堤防,当然不会再被瞬杀,在宁小龄出剑之时,三道符已然画成,他将笔收在身侧,神色肃穆如不带丝毫情感的判官,朗声道:“阴寂阳灭,生死为序,数论功德,刑罪加身!”

  三道大符如碑凿下,带着判决生死,说一不二的决绝,就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刃,只要落下,便是一刀两断!

  宁小龄白虹贯日的剑招还未过半,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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