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出轨]
第4节极品婆婆驾到（1）
于是，叫了一辆出租车。路上，邢旺妈问儿子：“你出国这么多年，伙食到底怎么样，咋没把自己养胖一点，还是这样瘦筋筋的。”
邢旺说：“我随我爸了，吃多少都不长肉……”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这胖墩墩的老娘，笑着说：“娘，其实人胖了反而不好……你也要注意改变饮食习惯，否则，你这样胖下去，会得高血脂的。”
邢旺吗说:“啥？胖了反而不好？人老几辈也没听过这种说法。过去人们穷，吃不饱，想胖也胖不了，现在生活好了，白米白面尽饱吃，当然会胖了，再说，胖是是福份，女人胖了能旺家。”
邢旺扑哧笑了，说；“如果胖了能旺家，怎么有钱人都要娶苗条女人？”
邢旺妈无言以对了。
下车一问，打车共花了25美元，再问这些钱能兑换多少人民币，邢旺他娘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像别人偷吃了她家的白面馒头一样。
一进门没等落座，邢旺他娘便埋怨儿媳申雨：“媛媛她娘，你也不开车来接我们，结果，我们打车花的美元若换成咱中国的钱，差不多是二百个元呢。”
邢旺妈说的是她陕西老家的话，在她生活的那座大山里，人们把100块钱叫作一百个元，200块钱就叫作二百个元，以此类推……只有当钱的数目上了千，过了万时，才采用全国通用的数目名称……
申雨受了邢旺妈的埋怨，心下极为不悦，但还是强笑着说：“娘，我身子都这么笨了，开车是不安全的。”
邢旺妈说：“有啥不安全，当年我怀邢旺时，还拉着架子车一趟趟地往地里送肥呢？车辕套在肩膀上，一使劲肚子就往下坠，上坡累时得浑身打颤，下坡时颠得大肚子乱甩，邢旺不照样在我肚子里结结实实地长够了月份吗？直到生他的头一天，我还从生产队的仓库往家里背粮食，那装了扁豆的粗毛绳口袋要五六十斤呢……”
六十多岁的邢旺他娘，在农村不识字的妇女中绝对算是精明人。她虽然没念过一天书，不会说一句文言文语，但用家乡土话跟邻居掰扯，跟妯娌吵架，跟集贸市场上的摊贩争论，都堪称是一把好手，很少有人不败在她手下。
申雨刚结婚时就领教过她这位婆婆的本领，她可没本事也没信心跟婆婆一争伯仲。可是不争吧，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唉，唉，要不，怎么申雨一直反对接她来呢？
看婆婆一时半会不会停嘴，申雨赶紧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笑着走开了。若不走开的话，邢旺妈能一口气埋怨你两个小时不说重复话，连磕巴都不带打的。
申雨去了厨房，邢旺趁机劝导自己的老妈：“娘，咱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你现在动不动就跟你当年比。拿我们跟你比也就不说了，照这样下去，赶明儿你的孙子辈儿长大了，你莫非还要让他们也跟你比吃苦耐劳的精神吗？”
邢旺妈说：“我说错了吗？老辈人常说，‘吃不穷喝不穷，不会节约要受穷。’还说，‘有钱常想没钱时，有饭常想没饭时。’所以，咱挣多少钱也不能花那些不该花的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吃苦和勤俭到啥时候都不能忘的，这可是毛主席说过的。再说，你们也没多少钱啊，这房子你不是说还欠着几百万人民币么？媛媛他妈又没工作在家里吃闲饭，你们还不节约着点花钱？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到你手头紧巴巴连饭都吃不上时，看你咋办！你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终于，她嫡亲的儿子邢旺也烦得招架不住了，赶快举起白旗投降：“娘，你的话我记住了，一切照办就是了，你也别操心了。”
这时，邢旺也有点后悔了。自己老妈是这种性格，老婆申雨又向来不肯当受气包，针尖对上麦芒，以后家里恐怕很难有安静的日子了，自己还不是像风箱杆子做了锅盖梁子一样，受完冷气又接着受热气。
邢旺的老妈在苦水中泡了半辈子，是所谓的穷了半辈子，苦了半辈子，甚至饿了半辈子，再加上挨打半辈子。
据邢旺妈自己对邢旺说，当年日子太穷，夏天从不穿袜子，冬天就扯点白布自己做袜子穿。那时，一尺“丝布”0.27元，一尺“扣布”0.39元。那种布袜子的脚底和脚面是分成两部分的。农妇们常用比较结实的“扣布”垫上旧布纳结实了做袜底和袜子的脚后跟，脚面等其他部位可以用便宜的“丝布”做，买一尺布要做好几双袜子呢。穿破了，还要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地摞着补，补到实在不能补时，那袜子已经变得又厚又硬了。这时还不能扔掉，要把两只烂袜子用针线缀在一起，洗一洗再做擦碗的抹布。她若不那样节俭过日子，邢旺的奶奶便会挑唆邢旺的爸爸用棍子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邢旺妈还说过，自己当年吃过苦苦菜、灰灰菜、苦子蔓根，还吃过洋芋杆杆和麦草棍棍磨的面，这些就不说了，连那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的榆树皮都吃过。
邢旺妈具有这样的经历，便觉得自己是天下受苦最多，生活经验最丰富，最有资格教导别人的人。平时在家里，除了习惯性地服从邢旺他爸之外，对其他所有人都是一幅颐指气使的态度。但是，她却是个一心一意为家庭着想的人。有好吃的，都优先给丈夫和儿子们，遇到苦活儿累活儿，自己都抢先干了，让邢旺爸和邢旺弟兄几个堂堂的大男人都坐着休息……
邢旺想到这些，心里也就平和了。老妈过日子的习惯和观念也是经过几十年才养成的，哪能让她一朝一夕就改变呢？以后动员申雨让着她点就行了，说到底老妈也是为了儿子好……
周末，邢旺开车去买米买面买肉买菜去了。申雨站在轰隆隆转动着的洗衣机旁，一大堆要洗的衣服堆在洗衣机旁边的地毯上。
操作全自动洗衣机这种高科技的活儿邢旺妈不会干，她在干不用科学也不用文化的简单活儿，那就是擦玻璃。看来她擦玻璃也不太在行，拿着一块湿抹布，翻来覆去地在玻璃上使劲儿蹭，但那玻璃似乎越擦越脏。
申雨看了着急，便说：“娘，擦玻璃是有诀窍的。先用湿湿的抹布蘸上去污粉，使劲儿把玻璃的两面都擦洗一遍。看污垢都泡软了，再用半干的抹布把污垢都捋下来，最后用干抹布收尾。看到那里没干净，重新用湿抹布蘸去污粉擦洗，然后再用干抹布擦……这样反复几次，才能让玻璃又明又亮。”
邢旺妈没辙，便去端来一盆水，并端来盛有去污粉的塑料盒子……
申雨看见了，对婆婆说：“娘，你直接在水管子上刷洗麻布吧，别把水盆子放在地毯上，小心洒了。”
邢旺妈说：“没啥要紧的，只要别碰它，水又不会自己洒出来。”
那媛媛看了一会儿电视动画片，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邢旺妈喊她不要疯跑，她也不听。跑着跑着，被水盆子绊了一下摔倒了，水盆子翻了，盆子旁边的去污粉也洒了，地毯湿了好大一块。媛媛的鞋子和裤子也湿了，她趴在地毯上哭得呜呜的。
申雨家的地毯是浅灰色的，半盆洗过玻璃的脏水倒在上面，干了肯定会有水迹的。
邢旺他妈正为擦不好玻璃恼火呢，见孙女闯了这么大的祸，当下气急了，一把拉起孙女，先挥手给了两巴掌，接着骂道：“一个女子娃家，咋这么疯？好事没有你，坏事都是你，这下怎么办？”
申雨从里屋出来，见媛媛闯祸了，不由得也把媛媛责备了一通。看到媛媛的脸蛋红了，才知道媛媛被奶奶打了两巴掌。她当即对邢旺妈说：“娘，打孩子是犯法的，要跟孩子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