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栀决定了要去水月镜花碰碰运气,独孤昊然便让她回去等着,他要先做一番准备,等到可以出发的时候再知会她。
然后独孤昊然派了一支精锐部队护送柳南栀,顺便押送抓到的黑衣人回王府。
虽然对方的身份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据调查回来的卫兵说,他们在树林里发现了安装在高处树枝上的暗器。对方在树枝上钻了一排排的孔,将木桩子塞在孔里,然后用简易的发射器将木桩子击飞出去。
能利用手边的材料随手做出这么具有杀伤力的暗器,柳南栀觉得,这人恐怕跟唐门还真有关系。
回到王府,柳南栀命人将刺客关在惩戒室里,捎信儿给墨影。
之前害得墨影受罚,她可不敢再直接找上门去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北慕辰就亲自带着墨影过来了。
柳南栀看到北慕辰,心头还有点不适应。
“交代了吗?”北慕辰径直问道。
柳南栀还有些忸怩没说话,就听见旁边的侍卫答道:“回王爷,什么都不肯说。”
刺客被绑在木桩上,垂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耷拉下来。明明没有怎么受刑,这副模样,明显是不想搭理眼前这一群人。
墨影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上手捏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墨影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打量了一下:“唐家六少,唐子墨。”
虽然有一丝疑问,但更多的是笃定。
毕竟墨影行走江湖多年,又亲自去过唐家堡,他认得唐家堡的六少爷也很正常。
既然他这么说,也就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刺客的身份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柳南栀还是多问了一句:“还真是唐家的少爷?”
刺客板着的脸这才有了一些反应,目光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我做的事情是私事,与唐家堡无关!”
“现在知道跟唐家堡撇清关系了?”北慕辰冷冷地接过话。
墨影接话说道:“要想把唐家堡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不如先供出你同伙的藏身之地。”
“我没有同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跟王府有私仇,才会想要刺杀他们俩!”唐子墨看了看柳南栀,又看了看北慕辰,目光中带着恨意。
但柳南栀隐隐觉得这种恨,有些故作姿态,仿佛那并不是真的恨,只是想让别人觉得他有多么地恨她和北慕辰,恨到需要三番四次地刺杀,甚至不惜冒险闯进王府。
“胡说八道!”墨影冷声斥道,“前几日你们闯进王府来刺杀王妃娘娘的时候,可不是一个人。那个被刺伤了肩膀的,应该是你的同伙吧?”
“或者说,是主谋。”柳南栀盯着唐子墨的眼睛,故意试探。
唐子墨的脸色刷的一白,急不可待地说道:“那是我随便雇来的杀手!只有我一个人,是我想杀你!”
“你这么替那个人掩饰,看来是还不知道那个人在刑部大牢里早就把不该说的话都说过一遍了吧?”墨影反问道。
唐子墨冷冰冰地看着墨影,坚持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跟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你的同伙受伤了,所以你在维护她。上次交手的时候,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名女子。”顿了顿,柳南栀转头对墨影说道,“那么重的伤,肯定得去药铺拿药,而且拿药的地方离他们住的地方不会太远。现在抓到了一个,只要拿着他的画像去各个药铺打听,顺藤摸瓜,应该能收获不少线索。”
听到柳南栀连后招都想好了,唐子墨不禁脱口而出:“不关她的事!你们要杀要剐都冲我来!”
柳南栀耸了耸肩,这都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现在的人,还真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自己身上揽。
“要杀要剐,还是要罚谁,那是本王的决定。”北慕辰冷淡地介入到话题中,转而看向墨影,“这件事你去跟。”
“是!”墨影拱手答道。
“……”柳南栀还没说话,北慕辰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北慕辰的手指很凉,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冰冷的体温烙印在身上。
柳南栀仰着头看着北慕辰紧绷的侧脸线条,踉跄地跟上他的脚步,好半晌才想起来问:“你要干嘛?我话还没问完呢!你知道吗?他杀我的时候,说什么是为了了结十年前的恩怨,我……”
“受伤都堵不住你的嘴?”北慕辰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说话的时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柳南栀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也太专段独行了吧?
“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北慕辰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也不知道谁招惹他了。
见他这副模样,俨然就是在气头上,柳南栀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从早上开始整个人就怪怪的……
不对,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还在生气?
柳南栀只好闭上嘴,任由他拖着自己离开惩戒室,穿过花园,竟然是往西院医药房走去。
嗯?莫不是为了昨天那只虫子的事情?
“你知道昨天那……”柳南栀本来想问,但是一抬头看见北慕辰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还是自觉地继续闭口不言,就这么跟着他走。
平日里主子们有个病痛一类,都会直接派人过来叫大夫过去,北慕辰亲自来西院药房,这还是第一次。
李钰和两个药童吓得赶紧迎上来作揖:“王、王爷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还、还是王妃、王妃娘娘……”
“出去。”北慕辰冷冷清清的三个字,干脆利落,以至于前面那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别说他们,就连柳南栀都愣住了。
看来真的是要说什么大事!
柳南栀赶紧给那几人使眼色,明摆着北慕辰现在心情就不好,还是别杵在这里碍他的眼了。
“诶?好、好嘞!”还是李钰反应最快,连忙招呼俩药童退了出去。
北慕辰拽着柳南栀进了内厢房,将她扔到床沿边坐下,柳南栀看到那只铁桶还在桌子上,正想要说什么,北慕辰却转身出去了。
这人究竟是要干嘛?
不过很快就看见他又折回来了,冷着脸对她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嗯?”柳南栀一愣神,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本王让你把衣服脱了。”北慕辰依旧面无表情。
wtf?
这丫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一大早就针对自己,一直不给好脸色也就算了,这会儿突然甩过来几句话,竟然是要让她……脱、脱衣服?
看见北慕辰走到自己身边来坐下,柳南栀下意识地往后仰,还连忙用双手护住胸口:“你、你想干嘛?”
北慕辰凝眸看着柳南栀一脸戒备的神情,忽而脸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反问道:“当初你投怀送抱的时候,可巴不得让本王多看你两眼,现在是本王允许你在本王面前脱衣服,你倒是捂得严实了。”
投怀送抱?他允许她脱衣服?
柳南栀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又一下子像火山喷发一样冒出一叠声的泼妇骂街,如果这是在现代,她大概已经把北慕辰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了。
可是想了想,在这个时空里,她可骂不起北慕辰的祖宗……
没想到她堂堂的“海盗终结者”,整整十年里,她怕过谁啊?现在居然也只有为了保住狗命而惨兮兮地向强权低头!
“当初……那、那是为了救你,你晕了那么多天,烧都烧糊涂了,能看到什么啊!”柳南栀支支吾吾地替“自己”辩解。
妈蛋!原主还真是给她留了一大摊子难题!
“这么说,你是想让本王看到点什么了?”
“……?!”
柳南栀是真的很佩服北慕辰能把这句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你该不会是想让本王帮你脱吧?”北慕辰的表情开始有点不正经了,却让柳南栀更加紧张了。
现在想想,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比较好,哪怕是说胡话也行。
“你离我远点!”柳南栀瞪大了眼睛。
“你想自己脱也行。”北慕辰一副“我不勉强,你随意”的表情。
“我、我……谁、谁说我要脱了?大白天的你耍什么流氓啊?”柳南栀紧紧地捂住胸口。
北慕辰脸色一黑:“你说本王耍流氓?”
他长这么大,就算年少的时候算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就凭他这张脸,想要女人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从来只有他挑人的份儿,还没人敢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他耍流氓!
“莫名其妙把我拖到这个鬼地方来,还让我脱衣服,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柳南栀理直气壮地瞪着北慕辰。
北慕辰看到柳南栀脸上的表情明显是真的在抗拒,而不是所谓的欲拒还迎,甚至还有一点嫌弃,顿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柳南栀忽然觉得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都冷了好几度。
这是……从北慕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不过他这莫名其妙的,又是生哪门子气啊?而且,好像感觉他比之前还要更生气了的样子?
可明明是他自己提的无理要求,还不让她拒绝了?她这是正当防卫,他凭什么生气?
“你是本王的妻子,别说只是让你脱一件衣服,就是让你脱光了站在本王面前,或是服侍本王,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敢说本王是耍流氓?”北慕咬牙切齿地说道。
妻子?这个平常的词语从北慕辰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还让她脱光了服侍他,还天经地义?
他有病吧!
“北慕辰,就算我是你的妻子,但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尊严,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想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我只是一个侍婢,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柳南栀有点气恼,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尤其是拥有一定权势的男人,骨子里都有着天生的优越感,不把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当人看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的妻妾也当成附属品。
她本来以为北慕辰会有些不一样,毕竟他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北慕辰对身边的下人和下属也不差,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的,可没想到,他的思想还是和那些男人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不把别人的尊严放在眼里!
北慕辰说的这番话,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柳南栀气恼地站起身,拔腿往门口走去。
谁知北慕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过来,猝不及防的柳南栀重心不稳地跌了回去,一下子扑在北慕辰身上,直接把北慕辰扑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