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看着沈琅,拉开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双唇干涩的厉害。
我帮她用水杯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先喝点水吧。”
沈琅直接撇开头,避开了我的动作:“谁要你假好心!你若真的是好心,就不会将那些证据交给警察,把我关到这来!”
“那也得看看你之前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沈琅,你自杀,是不是因为心里对爸妈感觉到后悔?”
我想起之前见她时,她不能置信的神情,我想那一刻,她应该是后悔的吧?
“后悔?后悔什么?”
沈琅冷笑道:“你以为你说了那些话,我就会相信你?做梦吧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不信爸妈,都不重要。重要是小叔听到了你的事,应该赶往港城……”
我的语气顿了顿:“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人在港城了。”
我不管沈琅是不是对我爸妈心里有愧疚,亦或者是她后悔了,现在我只希望她能够在沈玉林面前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不管怎么说,沈玉林也将她抚养长大,从未亏待过她。如若沈琅还有丁点良心的话,应该不会伤害沈玉林。
“他回来了?”
沈琅冷笑道,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挑衅:“怎么?宋怡文,你怕了?”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告诉他?所以你才来找我?”
我点头:“是,我很担心你把这些事告诉他。你别忘了,是他抚养你长大的,沈琅,你就算是再恨我,也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路?我现在还有后路吗?”
沈琅笑的很是凄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笑话一般:“宋怡文,你就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个傻子。”
“我手里头可是有三条人命呀,沈家现在也不要了,律师也不肯好好帮我辩护,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徒刑,我还有什么后路?”
沈琅的面目变得狰狞,突然间坐了起来,绑着纱布的手,猛地一用力,紧紧地揪住了我的衣服领口,将我整个人拉了过去。
“宋怡文,要死,就一块死啊。我一个人死,得多寂寞。”
“我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让他陪着我,想来我也不会孤单了,你说是不是?”
沈琅笑得让我心中生厌,我狠狠地拽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到一旁:“沈琅,你敢!”
如若沈玉林再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沈琅冷哼着,很显然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沈琅,你知道最容易的事,是什么吗?”
我看着她帮着纱布的手腕,已经有鲜血渗出。我伸手,按住了她的伤口,很快殷红的鲜血将纱布浸透,我甚至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沈琅疼的叫了出来,脸色煞白,想要挣扎,却无法挣脱半分。
“宋怡文,你放开我!”
沈琅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给杀了一般。
“怎么?你也会怕死么?”
我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就是死。”
我想起那天在拘留所里自杀的女人,她就那么死在了我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存活下去的意思,死的那么决然。
如若沈琅真的要死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抢救的回来,更加不会在我进来时,乖乖地躺在病床上。
除非,她根本不想死。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我也是在刚才才想通了这一点。
沈琅看着我的眼神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惧怕,原来,她真的会怕死。
“沈琅,若是你真的对沈玉林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你觉得沈玉森会放过你么?”
我知道,若是我威胁她的话,未必会有用,可是沈玉森对沈琅而言,就未必了。
以沈玉森折磨人的能耐,沈琅怕是会惧怕万分吧。
“你应该知道,沈玉森最看重沈玉林这个弟弟,若是沈玉林出了什么事,沈玉森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以沈玉森的手段,要留住沈琅的命,根本不是难事,只是她以后的日子,会十分难过。
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恐怕那样的日子,怕是如同在地狱里一般吧。
“宋怡文,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沈琅眯起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有些不能置信。
她似乎没有想到,这会是我说出来的话。
“你害不害怕,我不关注,反正到时候沈玉林出了事,有你陪葬,我也算是欣慰了,你说是不是?”
我起先还以为沈琅自杀是因为觉得对我爸妈有所亏欠,所以可以试着从沈玉林对她有养育之恩的事上说服她。
可如今看来,我是真的错了。
也是,当初沈琅既然能够将沈玉林从楼梯上推下然后嫁祸给我,还有什么事,是她沈琅做不出的?
或许在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宋怡文,那就走着瞧吧!”
沈琅依旧是梗着喉咙说道,我没戳破她,但是从她之前惧怕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听进去了。
从羁留病房里离开,我见着看守很快走了进去,在发现沈琅的手腕受伤后,对方也没拦住我,而是让医生进去帮沈琅处理伤口。
看来,没了沈家身份的沈琅以后在这里的日子,怕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沈玉林匆匆朝着看守所走来,我连忙走上前,拦住了他。
看来,我还是猜对了,沈玉林回到港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沈琅。
沈玉林的手上还提着行李箱,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下飞机。
他看到我的时候,嘴角弯了弯,和我打了个招呼:“怡文。”
“小叔,我们可以聊聊么?”
之前在电话里,我们很多事没法说清楚,现在既然面对面了,我想好好劝劝沈玉林,不想他再为沈琅的事情花费任何心思。
沈玉林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点点头:“好。”
此刻在门口等我的沈洁也注意到了沈玉林的到来,高兴地喊了一句小叔后,我便让沈洁回到车里。
有些话,还是我和沈玉林单独聊的话,会比较好一点。
若是沈洁在旁边,以她那咋呼的性格,真的担心她又会闯出什么麻烦来。
沈洁悻悻地点头回到车里,我和沈玉林到旁边的公交车站长椅上坐下。
“怡文,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沈玉林依旧是如同慈祥的长辈一般,他去美国的这段时间,明显比之前要胖了一圈,看来沈一凡安排的人,将他照顾的很是周到。
“小叔,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自责,觉得自己没有把沈琅教育好,对不对?”
以沈玉林的性格,他不会想到沈琅的问题,而是会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是。其实沈琅小时候,真的很乖的,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会和我商量。在国外的时候,也是她照顾我。”
沈玉林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我还记得小时候她闹着要养小白兔,最后那只白兔死了,她哭了好几天,直到我给她买了别的礼物,这才哄得她不哭了。”
“连一只兔子死了都能够这么伤心的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沈玉林叹了口气:“怡文,你说人证物证俱在,我也相信法律,所以我只能够将这一切认定为是我教育不当。”
“如果当初她亲生父母来找她的时候,我能够早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