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你跟陈馨你们两个还真的不错,挺孝顺的!就是你妈,命不太好,走的走!要是现在,看着你们,群里两个人都事业有成,成家立业,该多好!”
父亲给我的酒杯里,倒上散酒,我父亲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瓶装的酒,我父亲从来都不喝,他说瓶装酒有股特殊的味儿,玻璃碴子味!
反正我是喝不出来。
“喝完这杯酒你就去吧!尝一尝,这散酒这有什么特别吗?”
这散酒,刚刚倒进杯子里,我就闻到了酒香气,酒香气里边儿,还透着粮食的气味!
我喝了一小口,这酒入口香醇,口感非常好,喝到嘴里边儿,有一种特别清脆清爽的感觉。
“这酒,是不是咱们山中的山泉酿的?!”
父亲沉声说道:“这就是纯玉米酿造的酒糟都堆在后山了!用的水,就是咱们虹溪山的山泉水!但凡是酒好喝的地方,其实粮食也差不了多少,关键是酿酒的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一样的地方,都有不一样的水?咱们虹溪村的山泉上,那泉水哗哗的往下流,最终都流到了淡水湖里,到时也有人前来过来开发!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这酒真的挺好喝!”
“好喝是好喝,不过你得少喝!我听说在咱们这儿来开发饮用水的那些公司,最后都打了退堂鼓,好像这山泉水里面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是有害物质!想把这种有害物质从泉水中剔除掉,需要的成本也是非常大的!”
“反正我也不太懂!”
父亲努了努嘴说道:“听他们说需要什么滤芯净化,成本会非常大,而且好像没有特殊的设备设施和旅行,还过滤不掉这种有害物质!”
父亲的话,也让我心中的一个疑问解开了,按道理说虹溪山的山泉也不是,什么颜色的秘密,知道的人非常多。
肯定有一些人也有商业头脑,想要开发山泉,但是为什么山泉都知道现在也没有人开发,原来是有这个原因。
这酒水实在是太好喝了,我喝完了一杯还想再喝,就像上瘾一样。
入口的感觉特别清脆冰爽,甚至冰霜,还有,一股股酒精的暖流,这酒真的太好喝了。
“不能再喝了,这就喝多了特别容易醉人,而且伤身体,咱们村的虾老李,就喝这个酒自己酿的,喝了半年就死了!最后医生说他已经把肝脏给喝坏了!”
“老李,喝了几十年的酒,也没把肝脏喝坏,可能就是这山泉水酿的酒,导致的原因,陈重你得少喝!”
“爸!那我就不喝了!我下午去妈妈的坟前祭拜,明天就去山,虹溪山取一些山泉样本,到县里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去做个化验!”
“今天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明天再去!”父亲嘱咐我!
心里面非常思念我的妈妈,如果我的母亲现在还活着,一家团圆,那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要是我的母亲,活到现在,我想我父亲身体要比现在好的很多,他的老寒腿也不会恶化!
这次回来发现我父亲的脸色,变得不是非常好,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其实可能是人老了,新陈代谢减慢,身体器官衰老的结果。
每次回来,第一件事是到家里吃饭,跟父亲聊聊天,第二件事,就是去我母亲的坟前祭拜一下,想想今年整个一年马上快要到年关了,我还没有回家,更没有祭拜我的母亲。
母爱是非常伟大的!
回到了家里边,父亲还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喝了酒绝对不能开车!
原本我是想一会开车去妈妈的坟前,父亲这么说,我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关掉了手机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仿佛天地间,没有了其他嘈杂的声音。
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只有我一个人清清在在,逍遥自在。
我忽然间非常困!
回到家里边儿,我感觉到,特别安全……
这是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每一处角落,每个堵墙,远处的小溪树林,还有街道,都是那么熟悉,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唯一变化的,应该就是父亲,原本英俊的面容现在变得苍老,满脸皱纹。
这顿饭我吃得非常饱,全是一些野味,老父亲给我炖了两条草鱼,被我一口不剩的全部吃掉,鱼汤都喝干净了。
巴掌大小的玉米面锅贴,我吃了两个,这饭吃得真香甜,吃到肚子里也感觉特别舒服……
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好!
我还真的有点困。
我帮着老父亲,把碗筷拿下去,又系上围裙,把锅碗瓢盆都洗干净。
老父亲抽着旱烟,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时不时的脸上还露出微笑来……
“当初我让你读书,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你也跟我一样,除了种地就是打鱼,咱们这虹溪村也没什么发展!”
“爸!又说你也真是特别明智,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学校的条件太艰苦,一星期见不上油,饭也吃不饱,还逃学,被你抓到了一顿打,你要是不这么做!我哪能考上大学留在城里!”
“只是!”
我拿着手中洗的碗,“只是苦了您,还有妈!”
“没什么苦不苦的,为人父母的,为了孩子儿女,什么都可以继承,你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父亲抽着老旱烟,我们借着旱烟的烟味,感觉都呛鼻子,老旱烟味儿实在是太重了……
“陈浩都七岁了!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亲儿子,陈浩将来如果想出国学习深造,你现在还有那个条件,你要是没有那个条件,也得给陈浩创造条件呀,不就是因为他是你儿子吗!”
老父亲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父母为了儿女,什么都可以牺牲!”
“爸!这次我回来打算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您老人家,顺便考察一些项目,我想着能不能,为什么穿着也做点实事!”
“咱们虹溪山山泉的泉水,储备量非常足,十几年也用不完,再说那山泉水,要是不加以利用,慢慢的也就流干了,用这山泉水做成瓶装矿泉水,我想在这儿,建一个造酒厂,因地制宜,咱们村这些人也不用去城里打工了!”
“去城里打工抛家舍业的,孩子都成了留守儿童,老人也成了古稀老人,有的时候去外边打工,钱还不一定保险,就让咱们村和附近十里八村的人,就近就业!”
“您看这个想法怎么样?!”
父亲满脸的褶皱缓缓的舒展开来,“当然好啦!现在你有这个能力,就帮村里人多做点实事吧。再说这农村有广阔的空间,很有发展的,咱们虹溪村,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资源有资源,药材有药材,就是交通太阻塞!”
“搭桥铺路!这不是你儿子的强项,你儿子学的就是土木工程,搞的就是建筑!”
父亲看着我,满意的微笑,“陈重!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不要躲躲闪闪!是不是你跟?你老婆许安彤离婚了?”
“哎!你老弟也不是一个老顽固,脑子里也不是装的传统思想,现在的年轻人离婚太正常了,总是自私自利为自己着想!”
父亲把烟袋锅子轻轻的在锅台上敲,一弹一弹的烟灰落在,灶火堂门口。
“自私自利的人有很多,现在眼睛里面都是钱和利益,很多人变得都不那么真诚,我希望我儿子,不是那种势利眼!咱永远得对得起良心,千万不能对不起别人!”
“违法乱纪,触犯道德的事,咱可不能干!”
我默默的洗着碗,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就在去年我跟父亲还发过誓,绝对不跟许安彤离婚,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如果一旦离婚,那陈浩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去年我还跟父亲信誓旦旦的说,今年,我真的跟许安彤离婚了,我跟许安彤离婚的事情,老父亲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猜应该也是陈馨告诉父亲的!
我细心的洗锅刷碗,歪着脑袋偷偷的看了一眼父亲,发现父亲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咆哮或者激动。
老父亲像烟袋锅子里面放着旱烟,“你那些事儿,陈馨都跟我说了,离婚就离婚吧,许安彤那个女孩,我感觉还挺好,没想到是那样的人,陈浩可是你亲儿子,现在我活着,就算是我这个爷爷死了,你也不能让陈浩受罪!”
看来陈馨是告诉了,我老父亲,我跟许安彤离婚的事情,陈浩不是我亲生子的事,陈馨应该是没说。
要是让老父亲知道,陈浩身体里流淌的不是参加的血液,估计我父亲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小时候我也没见你,撒过谎!怎么三十五岁了,还跟你爹撒谎!你爹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老父亲把烟袋锅子,里面的旱烟点燃,把半截燃烧的火柴,利索的,扔进了灶火里,“陈馨说现在你有两个公司,公司运营的还不错,净资产差不多有七千多万了,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这么多钱!”
老父亲目光威严的看着我,“你可不能触犯法律!钱这个东西,少了还没问题,钱太多了,就有问题了!你到什么时候都要给我保证,你的钱来路和出路都是,光明正大的!”
“钱的来源要光明正大,花出去的钱也要光明磊落!你明白吗!”
眼前的老父亲,让我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我上初中高中那会儿,每当我学习成绩下降,贪玩不写作业的时候,父亲总是这么教育我,那个时候她坐在炕上,端着酒杯喝着酒,满脸通红,我像一个乖宝宝一样站在地下,听着父亲给我上思想教育课。
我不管也不行啊,如果不听父亲的话,他可是真打我!
家里的那个鸡毛掸子,就是我童年的噩梦。
鸡毛掸子,中间的那根棍,用的都是结实的竹子,打在人身上,那叫一个疼,抽到皮肤上,直接就一道红印子……
现在老父亲跟我这么说,更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没有了他年轻时候的威严,我也不像十几岁那会儿,那么好吓唬。
“爸!我都三十五了,在外边摸爬滚打十几年了,您和我妈,从小对我的教诲我都记住了。咱做什么事情也不能泯灭了良心!”
“有你这句话就好!”
老父亲转头进了西屋,“洗完了碗。睡一会儿吧,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
洗完了碗,我躺在东屋,紧挨着黑皮!
黑皮醉得像一个醉狗一样,我踹了他屁股一脚,那小子,动都没动,眼皮都没抬……
我这一觉睡的非常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出了门,开始向外溜达,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前的小溪旁。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溪水,听着潺潺的溪流水声,点燃一根中华香烟,心里边非常静!
忽然间,我听到身后的小树林里,有很重的脚步声。
我眉头一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