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尘往事如烟灭
小丫鬟刚刚说完,还带着一脸不高兴。子他们心中,这个世界山已经没有了比大皇子还要好的主子,他虽然是贵为皇子,对下人向来是仁厚为怀,但凡能亲力亲为的,从不为难属下,所以他们都自知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分到大皇子宫中办差。
自然啊,就对这个手帕的主人有了一丝埋怨,究竟是生的如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能让如此满腹经纶,英俊潇洒的大皇子这般上心,无论江皖南已是多么出众,但凡见到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失望,不是她不好,而是大皇子太好。
“又在这里多嘴,上完药还不赶紧出去,打扰江小姐休息。”大皇子站在门口,微蹙着眉嗔怪道。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答话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走了。”
她说着对着江皖南笑了笑,收拾起桌面上的金疮药,逃命似得跑了出去。江皖南看着大皇子有些尴尬,倒是大皇子云淡风轻的笑着站在门口。
“大皇子,我……”江皖南微蹙着眉,小时候的事情根本记不得了,更何况,虽然是斗转星移又回到了及笄之年,可是之间发生的事情却有所改变,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早就淹没在时光的缝隙中不见踪影,江皖南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跟大皇子有过交往,也不记得那块送个大皇子绣着南字的方帕。
大皇子的眸子中有一丝失落,倘若是年少无知忘了也就罢了,让这多嘴的丫头说出来,倒是让他显得更加的悲凉,心心念念记下的梦中人竟然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印象,他嘴角微微勾起,轻笑着说:“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江皖南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微微点头道:“大皇子也早些歇息吧,大皇子对臣女的恩慈臣女记下了。”
韩止战站在门口,轻摇着纸扇,双目低垂,任往事随风而去,任流水向东入海,怕是两个人的记忆到最后也成了一个人的执着。他看着江皖南一点点关上房门,只留下纸窗外的一个袅袅身影,韩止战不晓得自己的心中是否有些疼痛,只是他微微蹙了蹙眉头。
好像这十年来,白白做了一个梦。
他从衣袖中拿出方帕,看了看,那个苏绣的南字并不公正,一眼瞧过去便知是女童不精致的女工,断不能拿来送人的。
韩止战还记得,那年战国将军江仓凯旋而归,正值大寿,皇恩浩荡,亲自登门贺寿,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却深得父皇宠爱,特意带着他去给振国将军祝寿,也是在那时候起,父皇便有意让他于江仓老将军多为亲近,为他继任太子之位打下根基。
兴许是太过好奇,也许是没有出过深宫大院,一见到外边的世界,便是真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得不稳妥起来,在江府后院,正巧看到一个徘徊在后门口鬼鬼祟祟的小女孩,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
才走出几步就被女孩发现,她警觉的回头不悦的问道:“你是谁?”
韩止战眨了眨眼睛,刚要开口就没女孩打断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官员的公子,给我爹贺寿来的。”
韩止战点了点头,小女孩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她跑过来眯着眼睛看着韩止戈,鬼头鬼脑的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很无聊啊?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你知道庙会吗?有很多好玩的玩意,还有杂耍表演,很厉害的哦。”
韩止战疑惑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皱了皱眉眉说:“算了,算了,你不去也可以,省的我带着你还累赘,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跟我爹爹告状,我爹爹最坏了,他从来不让我出去玩,还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能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江皖南见韩止战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样子,江皖南一愣,一脸同情的看着韩止战问道;“你不是哑巴吧?真可怜。这样好吧,你把我抱起来打开门上的横杆,带请你吃糖人好不好?”
还没等韩止战开口解释,江皖南就不由分说的把韩止战拉到门前,一脸兴奋的说:“快蹲下。”
韩止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江皖南已经将他按在地面上,三两下爬了上去。她兴奋的抬起手,突然身后传来厉声呵斥。
“大胆,还不赶紧下来。”江仓一脸惶恐的大喊道。江皖南一害怕用力不稳,险些从韩止战的身上摔下啦,倒是韩止战一下子趴到地上,擦破了手腕。
江仓吓得一头冷汗冲了过来,拉着江皖南跪在韩止战面前,颤颤巍巍的认错道:“微臣教女无方,多有得罪,请大皇子宽恕。”
“大皇子?”江皖南自言自语道。电石火花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蹙眉爬起来的韩止战,心中喊苦,坏了坏了,这回是真的惹祸了。
“哈哈哈……”身后传来皇上爽朗的小声,温和的说:“爱卿,今日是你寿诞,不必如此拘礼,快起来,孩子们闹着玩你又何必如此惶恐。”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对大皇子多有冒犯……”江仓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道:“罢了罢了,爱卿,朕还有事跟你说,孩子们的事儿,由他们去吧。你随我来。”
“是。”江仓这才起身,恶狠狠的看着江皖南责怪道:“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看着父亲跟皇上走远,江皖南才好奇的走向韩止战,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是皇子那?刚刚对不起啊。”
韩止战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个小女孩跟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他们只会跟他下跪,她们只会跟他说殿下饶命,殿下,奴婢知错了。殿下息怒,可是这些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生气,渐渐的他习惯了那些没趣的人,习惯了她们的低眉顺眼,习惯了她们的大惊小怪和诚惶诚恐。
但是这个小女孩不一样,她……不怕他!
她不会张口闭口说奴婢,她不会一脸恐慌,她不会像是看到凶神恶煞般的躲避他,她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怪物。
“呀,你受伤了?”江皖南蹙着眉,表情中有些内疚,要不是怪的她鲁莽,他也不会擦伤了手腕,要不是她踩踏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会受力不均跌倒在地上。
“我带你去找我娘,我淘气的时候擦破了皮,都是娘帮我包扎的,娘可厉害了,只要她帮我涂上药,就一点都不会疼了。”江皖南说着抽出一条方帕微蹙着眉头折成一条平整的绷带轻轻的捆绑在韩止战的手腕上。
韩止战依稀记得,那是他见过最差劲的刺绣,不但边角不平成,就连图样上的绣线都长长短短的不争气,还有抽丝凹凸的褶皱,如果这种绣品出现在皇宫,那么刺绣的女史怕是早就没了性命。可是这个女孩子竟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韩止战看着方帕上的字喃喃自语道:“楠?”
“呵呵。”江皖南笑了笑说:“你看出来了,娘还骂我了那,说我的绣品一点都不公正,可是没办法啊,人家也想认真一点,可是人家做不到嘛,绣不出好看的花式,就只能在方帕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娘还说我糟蹋了这上好的江南丝绸。”江皖南说着还有些不服气。走出了两步,看到韩止戈还是愣愣的站在一边。
江皖南蹙了蹙眉说:“走啊,你愣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韩止战这才回过神来,跟在江皖南的身后问道:“这是你的名字?南?女子会有这样的名字?”
“对啊。”江皖南笑了笑回答道:“我叫江皖南。”
“皖南?”韩止战疑惑的蹙了蹙眉,皖南是个地名,江老将军竟然会给自己的爱女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也是从那天起,韩止战开始明白,有的人不用认识很久,或许只需要一片刻就能如跗骨之蛆般噬心蚀骨万劫不复。
也是那一天,韩止战终于知道深宫之外的天空是什么颜色,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怎样生活,什么是杂耍,什么是唐人,什么是钱,什么是买卖,还有太多太多来不及知道的东西。原来皇宫,不是一切。
但是最让他开心的是,皇宫之外有个女子,叫江皖南,笑起来就像是坠落凡尘的仙女般好看。
只是,岁月如风,一吹就是数年,在相逢,物是人非,只是那个名叫江皖南的姑娘倒是生的更加沉鱼落雁了,韩止战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当年埋下的种子生出枝桠,只是。江皖南却不记得他了。想必也一定不会记得当年那个拙略的绣品。
晚风带着一丝清凉,吹着韩止战的发丝飘在耳边,他微蹙着眉,站在断桥上,望着远处客房中的身影走到卧榻旁,轻轻吹灭火烛陷入一片黑暗,他握着手中的方帕,轻声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如果当真是是忘了当年的韩止战,就好生认识当下的韩止战吧,韩止战漫步走下断桥,走回放中突然身后的侍卫从黑夜中如同鬼魅般降临在韩止战的身边,韩止战剑眉一蹙,把方帕放进怀中,面色一下子冷冰下来。
影子般的侍卫,在黑夜中格外的难以分辨,他低声的说道:“主人,边境那边有消息了。”
韩止战点了点头,看四下无人才蹙眉问道:“江仓老将军找到了吗?”
影子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没有消息,生死未卜,边塞战乱爆发,如若江仓老将军再不出现,我军怕是再难抵抗外敌,不日边塞驻扎的阵地就要被攻破,若是贼人贪心不足,势必会沿途挥军而北上,到那时,恐怕失守的就不单单是南疆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