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人真是的,连个好赖话都听不懂。
本来我还想着给你放几天假,贝妈妈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贝离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几日骑兵队就交给你带,我回去看看娘。”
萧姵道:“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今晚早些安歇,明日便可早些启程。”
贝离鸿点点头:“那你还要不要训话?我这就去集合队伍。”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萧姵冲他摆摆手。
贝离鸿重新上马飞驰而去。
“桓二哥,不是让你陪着祖父说话用饭的么,怎的突然又过来了?”萧姵收回视线问道。
桓郁笑道:“祖父说阿良哥和戚寐他们回来了,让我们去见一见。”
萧姵一直惦记着阿良等人,听闻他们已经平安归来,哪儿有不高兴的。
她一手牵着狂风,一手挽起桓郁的胳膊:“那咱们先回去换身衣裳。”
两人把狂风送去马厩,回到了营帐中。
萧姵洗了把脸,顺手将外袍给脱了。
见桓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噗哧笑道:“我这满身尘土一脸汗的,你竟不觉得难看啊?”
桓郁笑道:“方才见你端坐在马背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觉得怪有意思的。”
“啥事儿?”萧姵披上一件干净的外袍,坐在了他身侧。
“就是与你初见的那一日,在马车上听唐葫芦说你是最帅的。”
萧姵笑得眉眼弯弯:“不止是唐葫芦,满京城的女孩子都觉得我是最帅的。”
“若非如此,京城里的贵公子们,比如曹锟之流,又怎会如此嫉恨于你?”
“瞎说,他们那是羡慕我钦佩我,哪里是嫉恨!”
桓郁扳过她的肩膀,音色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小九,方才你带领骑兵们练习骑射的时候,真的是特别帅,也特别美。”
萧姵耳根子有些热。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是不是祖父对你说什么了?”
桓郁默默叹了口气。
“祖父对我说了许多,等晚间我再与你说吧。”
“别呀,你这不是吊我胃口么?”萧姵不乐意了。
桓郁道:“方才我已经派人去寻了阿良哥,说咱们俩要过去与他们一起用饭,你忍心让他们饿肚子么?”
萧姵抚了抚他的肩背:“那就快走吧,等太久戚寐又该胡说八道了!”
两人收拾妥当,不多时便来到了阿良他们的营帐。
酒菜早已经备齐,众人簇拥着二人入座。
戚寐果然不肯放过他们,一连开了好几个玩笑。
桓郁见他的右胳膊上用白布包扎了好几圈,忙问道:“伤得重不重?”
戚寐不以为然道:“就是被暗箭咬了一口,三五日就好了。”
阿良打趣道:“从你中箭到现在,两个三五日了吧?”
戚寐把胳膊上的白布扯掉,笑道:“这玩意儿根本就没必要,是那些个郎中小题大做!”
桓郁见他的伤口处并未流血,便没有多言,只吩咐他切不可饮酒。
戚寐知晓他是为自己好,一口应了下来。
阿良几人才刚回营,桓老郡公准了他们三日的假,因此他们今晚准备了十几坛好酒。
戚寐答应不喝酒,却拍开酒坛的泥封,把所有人面前的酒碗都倒满了。
营帐里顿时酒香四溢。
桓郁却不忙着喝酒,先问了众人回天水郡这一路上的事情。
戚寐一队往北方走,虽然他中了冷箭,但整体上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而阿良一队折返回塔塔城,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听了他们的讲述,桓郁笑道:“那位罗先生倒是帮了大忙,只是经此一事他的行为已经败露,梁隽恐怕不会放过他。”
阿良笑道:“不过一个敌国商人而已,二公子又何必替他担忧?”
萧姵也笑道:“你们可别把梁隽想得这么好,若非得到他的允许,流云国的商人们这些年是如何走私货物的?
罗先生被拿住了把柄,无非是今后每年都要多损失一大笔银子。
这么肥的一只羊,梁隽怎么舍得宰杀?”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端起了酒碗。
这一喝就是近一个时辰。
萧桓二人酒量都非常好,阿良等人都已经醉了,他们却只是稍微有了些酒意。
回到之前的营帐,两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微醺的感觉是非常舒服的,不仅身体感觉十分舒服,就连头脑也极为松弛。
萧姵偏过头看着桓郁的侧脸。
“桓二哥”她轻轻唤了一声。
桓郁也偏过头看着她:“之前不是都叫阿郁了么,怎的又回去了?”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扯这些没用的做甚?”
桓郁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你爱怎么叫都随你小九,你还记得百年前锦国的那位燕将军么?”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了那块雕刻着燕子的玉佩。
萧姵揉了揉眼睛,伸手接过了玉佩。
“我当然记得,只是燕将军与这块玉佩之间有什么关系?”
“祖父方才告诉我,燕将军是他的曾外祖母。”
“啥?”萧姵只觉酒气直往脑袋上涌,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桓郁遂把之前祖父对他说的那些事详细告知了她。
“祖父考虑得十分周全,花费十九年的时间训练了一批暗卫。
虽然只有百人,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萧姵想了好一阵,终于把这一大堆事情给理顺了。
“原来冰魄和寒霜是燕将军的佩刀?”
“是。”
“双刀的刀法也是从她那里传承下来的?”
“没错。”
“祖父的仇家是锦国济安帝的嫡亲小姨母?”
“”
一连串的问话,得到的全是肯定的答复。
萧姵总算确定自己没有犯迷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彻底搞清楚了。
有什么样的小姨母,就有什么样的大外甥。
难怪济安帝那般心狠,难怪姬拂冰那般手辣。
这一家子就是蛇鼠一窝,谁也不比谁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幼时丧父丧母,少时又失去了最心爱的女子,他却还能如此坚强乐观地活着。
修老头儿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不想付出,那就绝收了
自从九年前与桓老郡公相识,萧姵心中对他就充满了钦佩与欣赏。
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尚未确定自己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文武双全见识广博,甚至还会做饭缝衣的修老头儿,让萧姵对男子有了新的认知。
而他身上那份江湖隐士一般的洒脱气质,更是让她向往不已。
快意恩仇仗剑走天涯,是她梦里才有的生活。
如今知晓了一切,她对桓老郡公的钦佩与欣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恩怨分明有仇立刻就报,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不过是没有勇气和能力的人安慰自己的鬼话。
“桓二哥”她往桓郁身边挤了挤:“如果我面临那样的境况,一定会做出和祖父一样的选择。
刺杀丞相的女儿女婿很难,但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执行起来将更加困难。
不仅如此,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煎熬十年二十年,他的一生就算是毁了。
祖父豁出性命,用两年的时间为全家报了仇,也换来了余生的踏实安稳,我觉得非常值。”
桓郁伸手理了理她腮边的碎发。
小九说的是祖父,其实也是在说他。
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并不高。
但母亲不一样。
清德帝和楚皇后对她百般疼爱,让她拥有了最幸福美满的孩提时代。
而济安帝毁了这一切,甚至还亲手杀害了她的父母。
她怎可能因为仇家势大就退缩?
母亲走了,不管是带着满心的不甘,还是对儿子和丈夫的不舍,她都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替母亲了却这些遗憾,他势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果不理会这些仇恨,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安生。
身为母亲唯一的儿子,他究竟该如何选择?
“小九,你方才的话非常有道理,若不了却这些仇怨,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安生度日。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兴许可以不在乎。
可如今有了你,我不能让你也没有安生日子过。”
萧姵推了他一下:“干嘛这般犹犹豫豫的,看着都不像你了。
只要你下定决心,我这就去收拾行囊。
不管是三五年还是七八年,咱们总要替外祖父和外祖母报仇雪恨,让娘能够安息。”
桓郁的心情激荡不已。
世上有几个女子能为丈夫做到这一点?
小九不需要他养活,不需要他撑腰,不需要他保护。除了一颗完整的心,他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
可心意这种东西,其实都是虚无缥缈的。
不落实在具体的事情上,是很难感知的。
他总不能上下嘴皮一碰,就让小九相信他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吧?
“小九,有的时候你真是个傻姑娘”
“你才傻呢!”萧姵将他的手拍开:“从前我看的那些戏本子,大多数说的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
于是就有好多人说,女子千万不要太痴情,更不要傻乎乎的对男子付出太多。
这样的想法我一开始也是认同的。
付出的越多,有可能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可后来我又想,若是谁都不想付出,那不就绝收了么?
桓二哥,你说过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这份喜欢有多少,又能够持续多久,但我能确定自己也是喜欢你的。
既然我们彼此喜欢,那么为了对方付出不是应该的么?
就好比去年对付我父亲,若是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知能不能做得那般干净利落。”
桓郁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这些话真的是从尚未完全开窍的小九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说她今晚喝太多,开始说醉话了?
“小九,我做的那些事儿你都知道了?”
“京城可是我的地盘,只要我稍微用点心思,哪儿有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何、王两家虽然没落了,也还没有难需要到变卖田地的地步。
他们之所以突然同意卖地,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出了力。
而这个人,只可能是你。”
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拆穿,桓郁多少有些不自然。
“为了帮我做成这件事,你填进去了多少银子?”萧姵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和阿际进京并非求人办事,能用得了多少银子?就是全都扔进去也办不了什么事情。”
“到底多少?”
“你该不会是想赔我银子吧?”
“我赔你个大头鬼啊!”
萧姵气呼呼地翻了个身。
桓郁探过身子哄道:“我的就是你的,何必分这么清呢?”
“这事儿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在报仇一事上你绝不能隐瞒我。
不管有什么打算都要与我商议之后才能行动。”
“遵命,夫人。”桓郁举起手道。
接下来的两日,萧姵一心扑在骑兵训练上。
小夫妻二人除了晚间,几乎连面都见不到。
第三日一早,桓老郡公让人把桓郁交到了大帐中。
桓郁见过礼,缓步走到了书案旁。
“祖父着急唤孙儿前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桓老郡公把面前的书信推了过去:“今日一早姬凤濯送来的。”
桓郁并不急于看信,嗤笑道:“他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得很。
我与小九前来大营本是临时起意,他竟还追着来了!”
见孙子没有看信的打算,桓老郡公只能道:“他在信中只说了一件事,想让你陪着他去你娘坟上祭拜。”
桓郁道:“小九说得不错,像他那样的大忙人,怎么可能长长久久在天水郡待下去。
看来他是有些沉不住气,想要与我摊牌了。”
“早些弄清楚他的来意也好,既然他主动邀约,那你就去一趟吧。”
“是。”桓郁应了一声。
“他信中虽然没有提小九,但老夫认为他的意思是想让你带着小九一起去的。”
“小九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么?”桓郁笑道:“还是孙儿一个人去吧,待会儿小九回来烦劳您替我告诉她一声。”
桓老郡公摆摆手:“去吧,只需记住一点,不管姬凤濯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要轻易作出允诺。”
“谢祖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