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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把包裹在他心上十年的硬壳瞬间击碎。
他对骆氏岂止是喜欢这么简单。
只要她愿意,他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
但她不仅不愿意要他捧到她面前的心,还把他的心扔到地上,恨不能还在上面踏上几脚。
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她,想要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约是他的真情感动了上天,她似乎都已经被他打动了,却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不打算隐瞒郁儿,当时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从那以后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更深了,可郁儿的性子也更加冷清了。
所幸他遇到了萧家小九,这个最不像女孩子的姑娘,让郁儿的眼神中都多了暖意。
桓郁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父亲?”
桓郡公道:“从你祖父到为父,我们的婚姻都谈不上美满。
你祖父甚至都没能给祖母一个婚礼,为父和你母亲的婚礼虽然隆重,但军中条件有限,还是显得仓促简单了。
如今你也要成婚了,迎娶的还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
你的婚礼再不能留下遗憾,一定要热闹、隆重,让所有的人都羡慕你们,祝福你们。”
桓郁有些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和小九的婚礼当然要热闹隆重,但也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羡慕。
至于说祝福,那就更不可能了。
就连这座府邸中的人,也不可能全都祝福他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长房的各种互撕(上)
桓郁的想法一点没错。
二房本不及长房人口多,因此即将到来的婚礼,愿意送上祝福的桓家人甚至不足一半。
桓家兄弟几人回府后,心情不是很好的桓陈直接回了内院。
刚走到小许氏居住的醉棠园门口,他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桓琼带着几名丫鬟迎面走了过来。
桓陈扯了扯薄唇。
桓琼年纪小,样貌又只是清秀,最不适合作艳丽的装扮。
像今日这身水红色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那得是二十岁左右,且容貌必须生得大气明艳、身段妖娆的成熟女子穿着才好看。
穿在身材单薄娇小的桓琼身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怎么看都是可笑又别扭。
更别提那繁琐的发髻和华丽的发簪,衬得她整个人都俗气了许多。
“大哥。”桓琼福了福身,一张小脸洋溢着笑容,看起来自信满满。
桓陈都快吐了。
这孩子明明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却不知是怎么的就给长歪了。
十二三岁的姑娘家,不识好歹也就罢了,竟连个美丑都分不清。
弄成这个鬼样子还打算出府,这辈子是不打算找婆家了么?
如果桓琼不是桓陈的妹妹,哪怕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他都懒得管她。
可她偏生是他唯一的嫡亲妹妹,该尽的责任还得尽。
“阿琼,你这是打算去哪儿?”桓陈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桓琼笑眯眯道:“我想去陪祖母说说话。”
桓陈如何肯信她的话。
且不说从桓琼的院子去往祖母的居处,根本就不该往这边走。
若是让祖母瞧见她这身装扮,不发火才怪!
他略微想了想,试探道:“阿琼,你该不会是想去瞧一瞧弋阳郡主和花家姑娘吧?”
被大哥一语道破计划,桓琼索性也不装了,大大方方道:“两位嫂子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小姑子的人难道不该去拜访她们一下?”
桓陈道:“你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是婆家人,这种时候与她们见面不合适。
等举行过婚礼后,大家住在同一座府邸,你日日都可以去找她们聊天。”
桓琼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大哥,你和四哥今日一早便出城迎接两位嫂嫂,那公主仪仗是不是特别威严,特别奢华?
还有,两位嫂嫂都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她们的嫁妆是不是特别多?”
桓陈拧着眉头:“阿琼,你是咱们郡公府唯一的姑娘,将来出嫁时嫁妆不会比任何人少。
如今你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别整日只知道与人攀比。”
桓琼有些不高兴了:“大哥好久都没有和我单独说过话了。今日咱们兄妹好不容易遇上了,你也没说关心一下我最近过得好不好,一上来就挑我的毛病。
我去看看两位嫂子怎么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还有,我只不过是问一问今日城门外接亲的情形,怎么就成与人攀比了?!”
桓陈心情本就不好,如何受得了来自妹妹的挑衅。
他轻斥道:“郡主和花家姑娘在倾茉园待嫁,那地方未经祖父同意,你进得去么?”
“我”桓琼还想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占理。
那倾茉园建成时,连祖母都还没有嫁进桓家。
这么多年来,别说是他们这些小辈,就连祖母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可这一回二哥和三哥娶亲,祖父居然把两位准孙媳安置在倾茉园,让人怎么能甘心?
桓陈的耐心已经耗尽,抬手指了指桓琼身上的衣裙:“即便你能进得去,这身装扮也能把桓家的脸面给丢得一干二净!”
桓琼被气坏了。
“我的衣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儿,其实心里羡慕嫉妒得都快疯了!
与两位新嫂嫂相比,大嫂的家世根本不够看”
“你给我闭嘴!”桓陈的手扬了起来,作势要打她。
“好哇,你还想打我?”桓琼的小脾气上来了。
她一把拽下头上的几根发簪,朝桓陈的俊脸砸了过去。
桓陈一侧身,发簪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桓琼犹嫌不足,伸手就要扯掉华丽的外裳。
“姑娘,您消消气。”见势不妙,丫鬟们赶紧上前相劝。
桓陈气得不行,刚想呵斥她几句,余光却看见了站在醉棠园门口的小许氏。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好嘛,一个还没解决,那边又来一个更泼的。
小许氏的目光从桓陈脸上划过,最终落在了桓琼那身别扭的衣裙上。
她呵呵笑道:“许家的家世的确不咋地,眼光自是及不上高门大户出身的二妹妹。
你这身衣裙如此奢华,想来花费了不少银钱吧?啧啧啧”
她一边啧啧出声,一边缓步走到桓陈身边,弯腰将地上的几根发簪拾了起来。
“如此华贵的发簪,二妹妹竟这般随地乱扔,我可得拿去给祖母瞧瞧,请她老人家评评理。”
桓琼气得眼泪汪汪的,咬着牙骂道:“你们夫妻狼狈为奸,竟联手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小许氏嗤笑:“恶人虽然经常先告状,却不见得每次都能赢了官司!”
“那你且等着!”桓琼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带着丫鬟们朝姚氏的院子飞奔而去。
桓陈有些不满地看着妻子:“阿馥,二妹妹还小呢,你又何必与她计较?”
他当然不是替桓琼说话,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二房的人看了笑话,也让祖父越发看不上长房。
小许氏却根本不给他面子,柳眉一竖道:“我不和她计较,难道和你计较?”
“你”桓陈一甩衣袖:“简直不可理喻!”
小许氏阴阳怪气道:“夫君且放心,母亲的手段你还不清楚?别说我只是和二妹妹拌了几句嘴,就是真的撸起袖子打上一架,事情也传不出长房。
二叔一家绝对笑话不到你头上,祖父的爵位自然也与你无关。”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桓陈怒道。
“妾身说的当然是好话,夫君不就是被两位弟妹的排场和嫁妆刺激了么,又何必拿自家妹妹和妻子撒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 长房的各种互撕(下)
桓许两家本是姻亲,小许氏和桓家几兄弟也算是一起长大的。9
她从前对桓郁的那点小心思,桓陈又怎会不知道?
他眼睛都气红了,指着小许氏的鼻子道“到底是谁被刺激了自己心里有数!桓家的爵位落不到我的头上,你以为世子夫人的位置就能落到你头上?
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弋阳郡主就是天上的云,而你就是地上的烂泥!
既然是烂泥,就别整日想着往天上飘。小心爷哪日嫌弃烂泥腥臭,让你连地上都待不了!”
小许氏大怒“桓陈,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见她一副也准备去告状的模样,桓陈只觉头大。
他一把捏住她的胳膊,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进了醉棠园。
再说桓琼,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进了姚氏的怡安园。
丫鬟仆妇们虽有些诧异,却哪里敢上前询问,更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进了正房。
正房中,桓崧和姚氏正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商议要紧事。
女儿的突然闯入,把夫妻二人吓了一大跳,赶紧分开。
桓琼并没有注意父母的动作,哇地一声扑进了姚氏怀里。
桓崧见她发髻乱蓬蓬,身上的衣裙也不像样子,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姚氏虽然疼爱女儿,但她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与丈夫商议的事情,说话的语气远不及平日那般柔和。
“琼儿,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这个样子”
桓琼泪眼朦胧地看着姚氏,不敢置信地打了个嗝。
姚氏在她背上抚了抚,声音终于软和下来“琼儿告诉娘,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桓琼哽咽道“是大哥和大嫂他们说我不配和两位新嫂子攀比”
儿女们的脾性姚氏了如指掌,又怎会不知女儿有爱撒谎的毛病。
别说阿陈,就是小许氏也绝不可能说出这般愚蠢的话。
“好了好了。”姚氏捏了捏桓琼的脸颊“多大点事情也值当你这么伤心,等娘抽出空来一定去好好说他们一顿,让他们给你道歉。”
桓琼的气总算是顺了。
她偏过头看着桓崧“爹爹,我想去倾茉园拜访两位嫂子,您替我去祖父面前说几句好话。”
桓崧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发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祖父的脾气。
倾茉园建好都几十年了,从来都不许旁人踏入半步。
为父年少时也像你一样好奇,还怂恿着你二叔一起翻墙进去看看,结果被你祖父拿住了,结果每人挨了几十军棍。
如今都这般年纪了,难道你忍心为父再因为同样的事情挨打?
反倒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就算是犯了错,你祖父也舍不得惩罚。”
桓琼嘟了嘟嘴“好吧,那我还是等嫂子们进门之后再去求祖父。”
姚氏又拍了拍她“你看看这小脸也哭花了,发髻也散了,衣裳也乱糟糟的,赶紧回去洗漱更衣,否则就不好看了。”
“嗯。”桓琼站起身,告辞离去。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
桓崧道“夫人,我记得那日你说过,凭咱们的实力,想要把二房的两桩好亲事给搅和了是不可能的。
但咱们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和和美美。
眼瞅着侄媳妇们就要进门了,你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对于桓崧,姚氏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可这一次的事情有些麻烦,她怕自己应付不过来,便打算和桓崧商量一下。
只可惜才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女儿给打断了。
现下女儿离开了,她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把雇佣土匪抢劫送亲队伍一事说了一遍。
“什么?!”桓崧真是被惊到了。
姚氏正想解释,他那边却已经骂开了。
“愚蠢!你不知道此次两位儿媳远嫁用的是公主仪仗?那是有禁军和金吾卫的精锐担任护卫的!
就算没有,弋阳郡主远嫁,萧家又岂会不做好充足的准备?
定国公府看家护院的人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区区几个土匪就敢动手,那是抢劫么?分明是去送人头的!
还有,即便他们得手了,也不过是抢到一些金银细软,难道还能把郡主给抢去做压寨夫人?
你一向头脑精明,此次居然能使出如此昏招,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事败姚氏自是理亏,便没有立刻与他分辩。
没曾想桓崧越骂越高兴,越骂越难听,最后居然连她的父亲都被扯了出来。
“老爷!”姚氏呵斥道“您与其说这些风凉话,不如好好想想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桓崧握了握拳“你说得轻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做过的事情便有迹可循。
不提禁军和金吾卫,也不提萧家,单是二弟手里的那些人,迟早也能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让我好好想想该如何收场你让我怎么想?!”
有些事情姚氏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