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朝前方飞驰而去。
虽然方才威胁了田曙几句,但他的话萧姵还是相信的。
田曙和他那些兄弟虽然都是平民百姓,但家境都不算差。
他们几人从小游手好闲,跟随一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没钱了就去找父母兄姐讨要,哪里需要去盗窃。
上一回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输了一大笔钱,虽是偷换了张其勇的佩刀,目的也不是偷刀去卖,而是为了报复他姐夫。
虽然性质同样恶劣,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不能任别人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
不到半个时辰,萧姵便来到了小校场。
和过去的十几日一样,队员门依旧早早就开始练拳,只是赤麟队中少了一人。
萧姵凝神看了看,赤麟队果然只到了十九人,缺少的一人正是花轻寒。
“曹副队长。”她就近唤了一声。
曹锟忙停下动作,小跑上前:“萧队长有何吩咐。”
“花轻寒是怎么回事?”
“回萧队长,花轻寒的小厮方才来给他递了假条。”
“他生病了?”
“未曾生病,是知府衙门的孙捕头今日一早就去渊侯府把他请走了,说是有一桩陈年旧案需要请花世子去指认一名犯人。”
“你归队吧。”
“是。”曹锟抱了抱拳,重新回到了队伍中。
萧姵脑子有些乱。
田曙不久前才对她说过,知府衙门这几日正在办城南的盗窃案。
也就是说,孙捕头所指的陈年旧案,八成也与盗窃有关。
可花轻寒这样的人和盗窃案之间居然也能有联系?
心不在焉地混了半个时辰,一名小校场的守卫来报:“萧队长,知府衙门的孙捕头求见。”
萧姵疑惑道:“可说了有何事?”
那守卫道:“孙捕头只说有要是求见郡主。”
萧姵也懒得等他通传,迈开大步朝小校场外走去。
不多时,她就见到了候在外面的孙捕头。
“卑职参见郡主。”孙捕头抱拳行礼。
萧姵抬手道:“孙捕头不必多礼,有事但请直言。”
孙捕头道:“最近城南盗窃案频发,卑职等人奉知府大人之命四处缉拿嫌犯。
经过一番审讯,昨日一名嫌犯招认,七年前曾经参与绑架渊侯府花世子一案。
卑职等不敢擅专,今日一早便请花世子前赴府衙指认该嫌犯。
可花世子方才认了半天,却说当初被吓懵了,不大记得当年那些绑匪的长相。
卑职听闻当年是您击退了那些绑匪,所以斗胆请您去府衙帮个忙。”
萧姵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那咱们赶紧走吧。”
孙捕头没想到身份尊贵的弋阳郡主竟这么好说话,忙道:“郡主请。”
二人各自上马,一起去往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中,知府刘大人放下手中的案子,亲自陪着花轻寒说话。
天子脚下的官是最不好做的。
像刘大人这样的正四品知府,若是在地方上那绝对是一号人物。
可来到贵人多如牛毛的京城做知府,和受气包也没有多大区别。
尤其是盘踞京城几十年的各大勋贵府邸,纨绔子弟是一茬儿接一茬儿。
今日调戏民女,明日打架斗殴,后日吃酒惹祸
按律抓人,立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贵人找上门来。
说情的、威胁的、送钱的,简直让人头痛。
若是不予理会,那些胆子大的百姓也会找上门来。
一个不小心就会乌纱不保身败名裂。
不过,像渊侯府的花世子这样的人物,他还是很愿意结交的。
门第高贵、才华横溢、人物俊秀、品格端方、谈吐高雅、谦恭有礼。
刘大人恨不能把世间最美好的词语都用在对方身上。
若是京城里的勋贵子弟都是这个水准,他做梦都会笑醒。
说起来这还是花轻寒第一次进知府衙门。
渊侯府人丁稀少家教也严,花家为数不多的族人也都安分守己,近二十年无人作奸犯科,和知府衙门从来都不需要打交道。
今日一早孙捕头前来寻他,全家人都大吃了一惊。
但听闻抓到了当年的绑匪,花夫人立刻催促他随孙捕头来了知府衙门。
第八十一章 抓贼牵旧案,一查一大串(下)
花轻寒身份尊贵,刘知府自是不敢让他去大牢里认人。
他抵达府衙后,衙役们将那名嫌犯带到了大堂。
时隔七年,花轻寒由男童长成了年轻男子,变化非常之大。
而那嫌犯在外流窜多年,风餐露宿辛苦奔逃,虽然只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比寻常年过半百的男子还显老。
他认不出花轻寒,花轻寒也同样认不出他。
刘知府为官谨慎,虽是嫌犯主动认罪,但他怕其中另有内情,不敢轻易结案。
而当年弋阳郡主击退绑匪一事他也曾有所耳闻,询问花轻寒确有其事后,他才派孙捕头去请萧姵。
府衙距离皇城挺远,两人能聊的话题没多久就聊完了。
为了避免尴尬,刘知府只好与花轻寒谈论最近发生的盗窃案。
他做了四年的太平知府,经手的全都是些打架斗殴喝酒闹事的小案子,想要升迁着实不易。
下面的各级官员捕头衙役们也一样,早就想办几个像样的案子。
所以此次盗窃案发,整个府衙全员出动,把城南像是用筛子一样细细筛查了好几遍。
但凡有一丁点儿可疑,或者是平日里名声不怎么好的人,全都被当成了嫌犯。
本来他们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破案,尽快还城南百姓一个安宁清平。
没曾想加紧审问之后,却扯出了一大串陈年旧案,花轻寒的绑架案便是其中之一。
花轻寒听过之后赞叹不已。
他虽然还没有步入官场,但对官员们的做派却并不陌生。
很多官员遇事能拖则拖,似刘知府这般雷厉风行的也算少见。
两人的谈话渐入佳境,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禀大人,弋阳郡主到了。”一名衙役在外传话。
刘知府忙站起身抖了抖官袍:“快快有请。”
不多时,萧姵随孙捕头一起走了进来。
她朝花轻寒那边看了一眼,这才抱了抱拳:“刘大人。”
刘知府忙躬身行礼:“郡主折煞下官,您请上座。”
萧姵道:“此处乃府衙大堂,我只是前来协助办案,您不必客气。”
刘知府依旧坐回原处,萧姵则坐到了花轻寒身边。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之前那名嫌犯又一次被衙役们带了进来。
刘大人道:“郡主,据此名嫌犯招供,他的名字叫做何大,是当年绑架花世子的八名绑匪之一,您看”
其实他对萧姵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花世子被绑架时已经十岁,加之自小极其聪慧,他尚且不记得绑匪的模样,更何况是年纪更小的弋阳郡主?
萧姵却看都没有看那何大一眼,神情淡然道:“当年的绑匪的确是八名,每个人都身上都中了我的弩箭,位置分别是左右臂、左右腿、左右臀部、左右腰侧。
而且我的弩箭均为特制,刘大人只需派人替此名嫌犯验伤。
若在上述部位发现米字箭伤,那他定是当年的绑匪之一。”
刘知府大为惊叹。
这些年总听人说弋阳郡主骑射功夫了得,他官职太低又是一介文官,一直无缘得见。
不过他总以为这其中吹牛拍马的嫌疑非常大,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
可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一个八岁的女娃娃,不仅能把弩箭射得这么准,头脑还这般清醒,难怪能把人从绑匪手中完好无损地救出来!
“孙捕头,即刻人带下去勘验。”
“是。”孙捕头一挥手,几名衙役把那嫌犯何大带到了一侧的房间。
“小九”花轻寒轻唤了一声。
他也被惊到了。
当年只觉得小九气势足出箭快,把那些绑匪吓得抱头鼠窜。
没想到她那时的射术已经如此精绝!
萧姵浅笑道:“那时年纪太小不敢杀人,我身边又只带了几名丫鬟,否则也不至于让绑匪们逃走。
如今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当年的事情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花轻寒点点头:“我母亲这些年一直惦记此事,若能把幕后指使者揪出来,对她也是一种宽慰。”
不多时,孙捕头等人再次将那何大带了回来。
“禀大人,此人左臀处确有一米字箭伤。”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何大,还不将事情经过从实招来。”
跪在地上的何大身子抖了抖:“回大人,小人乃河东郡人氏,十几年前家乡遭灾,便与几名同乡一起去外乡讨生活。
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糊口。
时间久了胆子也大了,就开始做一些抢劫绑票的买卖。
七年前,小人们接到了一单大生意,只要把文渊侯府的世子绑了,雇主愿意花五千两银子。
新 小人们细细谋划了好些时日,终于得了手。
谁知刚出城就遇见了一个女娃娃”
他边说边偷偷看了萧姵一眼。
果真是三岁看老,当年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娃娃长大之后竟成了京城一霸。
刘大人道:“那你可知晓那名雇主是何人?”
何大忙磕了个头:“小人只是个小喽啰,与那雇主接洽一事都是由大哥杨庞负责的。”
“杨庞如今身在何处?”
“那年小人们中箭后便四散奔逃,直到四年前小人与杨庞才在襄阳郡再次相遇。
他一高兴便请小人下馆子,没曾想吃醉了酒掉河里淹死了。”
刘大人险些把惊堂木冲何大的脑袋砸将过去。
这厮装神弄鬼了半天,竟给他搞了这么一出!
弋阳郡主和花世子就在堂上,今日要是问不出个结果,看他不活扒了这厮的皮!
何大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大人,小人还有下情回禀。小人见杨庞混得不错便心生疑惑,趁他醉酒打听了几句。
他说当年雇佣小人们去绑架花世子的人,是一名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扈姓男子。
当初那男子付了五百两银子的定钱,杨庞那厮却只分给了小人们一百两,其他的都被他独吞了”
“说正题!”刘知府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何大忙道:“是,小人知错那扈姓男子是地道的京城口音,几名随从却是渤海口音,言语渊侯”
第八十二章 花夫人发飙
萧姵和刘知府不知内情,听了何大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花轻寒却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厉声喝道:“你确定那男子姓扈,随从们皆是渤海口音?”
何大吓得往后一缩:“是那杨庞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绝不会弄错”
刘知府道:“花世子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花轻寒拱了拱手:“刘大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甚明了,且容我回府询问家父家母,之后再来与您分说。”
以他的身份,刘知府自是不好逼问,只能点头答应。
花轻寒又对萧姵道:“小九,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萧姵抿抿嘴:“我还有些事情要与刘大人相商。”
不用问也知道,此事肯定涉及文渊侯府的阴私,她一个外人始终不太方便。
而且她答应田曙的事情还没有办,总不能食言而肥。
花轻寒想了想:“那好吧,我就先走了。若是明早我依旧迟到,那便是事情尚未了结,你替我向桓队长说一声。”
“放心吧。”萧姵应了一声,与刘知府一起目送着他离去。
花轻寒的马车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文渊侯府。
花夫人和花晓寒在家中翘首以待,听说他回来了忙一起迎出了正房。
花轻寒面色凝重,示意丫鬟仆妇候在门外,这才随母亲和妹妹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娘,陈家表姑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姓扈的管事?”
“陈家表姑”四个字一出,花夫人便露出了嫌恶之色:“你怎的突然想起她了?”
花轻寒遂把方才何大的话复述了一遍。
“也不知是怎么了,儿子听了那何大的话之后,瞬间就想到了陈家表姑。
虽然我只在祖母寿诞时见过她一回,但我记得她身边似乎有一名姓扈的管事,而且表姑父任职的地方恰是渤海郡。
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大家都是亲戚,她为何要花大价钱雇人绑架我?”
花夫人刷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大声道:“来人!”
丫鬟仆妇们赶紧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