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就暖和了。”
萧姵用手撑住他:“少来!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度夏的问题。
我一个人还觉得热呢,挤在一起还要不要活了?”
“晚上天还有些凉,这话不是你方才说的?”
“你”萧姵险些挥出拳头。
桓郁像是能看见她的小动作一般,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被子里拳头。
“小九,你不想知道甄妈妈都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萧姵的拳头立刻就松了,催促道:“你赶紧说啊。”
桓郁放开她的手,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甄妈妈说,娘并不愿意姬凤濯去争夺皇位,一来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二来不想让他迷失在权力中,成为济安帝那样的人。”
萧姵不自觉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永徽公主的想法与她之前分析的几乎一模一样,让她不由得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若公主尚在人世,她们或许会成为关系最好、最独特的一对婆媳。
她轻叹道:“娘的医术尽得楚皇后真传,想来对用毒也十分精通。而且她是在锦国皇宫长大的,真要对济安帝下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而且祖父明确表示过,倘若娘和姬凤濯只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他非但不会反对,甚至还会鼎力支持他们姐弟。
不管刺杀还是投毒,他都有把握在三年之内了结锦国济安帝的性命。”
桓郁点点头:“只可惜姬凤濯眼中只有皇位,不肯听从娘的劝告,让娘不得不放弃之前的计划。
姬凤濯本打算请祖父为他牵线搭桥,让他有机会面见大魏皇帝。
可祖父和娘都反对他向大魏借兵的做法,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萧姵道:“抛开别的不说,那时大魏是凤平帝主政。他早已经厌倦崇武帝的穷兵黩武,一心只想休养生息,让百姓们重新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祖父若是真愿意成全姬凤濯,他在凤平帝那里也只会碰一鼻子灰。”
“是啊”桓郁有些怅然道:“兴许是祖父和娘的态度太过坚决,让姬凤濯不得不改变策略。
于是他向娘提出想要天目泪”
萧姵抬眼看着他:“天目泪竟在娘的手中?”
“不,他要的是解药。”桓郁摇摇头,又道:“据甄妈妈说,天目泪是楚家的不传之秘。襄王谋反时娘只得十二岁,楚皇后的医术只学会了七八成。
似天目泪这样失传了几百年的秘毒,那时的她还不够格染指。
就连解毒的方子以及那伊人笑,都是楚皇后一时兴起同她提过几句。”
听他一口一个“楚皇后”,萧姵的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很显然,在桓二哥心目中,楚皇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外祖母”,暂时与骆老夫人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娘逃出锦国皇宫,带着甄妈妈和云翎他们一路往北,不惜冒险潜入大魏,想来就是为了那伊人笑。”
“是,楚皇后告诉娘,伊人笑十分罕见,只在大魏武威郡境内出现过。
那时娘正好没有去处,索性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大魏。
没曾想刚到东郡没几日就遇见了外祖母。”
萧姵皱着眉想了想:“甄妈妈的说法虽也算合情合理,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漏洞。
娘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保命。
如果说伊人笑是制作天目泪所必需的原料,她冒险前来大魏还说得过去。
可那分明是制解药用的。
除非那个时候天目泪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
桓郁赞道:“小九的心思如此缜密,从今往后看谁还敢说急脾气的人考虑问题不周到。”
萧姵早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她,被人这般夸赞,连半点飘的意思都没有。
她依旧皱着眉头道:“据淳于城主说,城主夫人所中的天目泪是姬拂冰下的。
也就是说,在襄王谋反之前,姬拂冰已经得到了天目泪。
可她那时只是藩王的女儿,皇宫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她又是怎么把天目泪弄到手的?”
桓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甄妈妈说,娘答应了姬凤濯的要求,答应制出解药之后便送去给他。
作为交换,姬凤濯从今往后不允许再到桓家纠缠。
娘与父亲在军中成婚后,两人的感情简直是一日千里,让人看着都羡慕。
可回到天水郡没几日,一切都变了。
甄妈妈说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趁父亲不在府里,娘带着她去了一家茶楼。
只可惜甄妈妈只知道前来与娘秘会的人是一名面带黑纱的妇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萧姵抿抿嘴。
黑纱妇人的出现导致整件事急转直下,也害得永徽公主送了性命。
而且她敢肯定,劫掠送嫁队伍的这件事,绝对与这妇人有关。
愿意扶持姬凤濯,却又不肯完全听他指挥,甚至还能对永徽公主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对乔氏下药
事情变得这般扑朔迷离,真是让人头痛!
桓郁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背:“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甄妈妈说娘还有不少旧物留在外祖母处。
过几日咱们就出发前往武威郡,到时仔细查看一番,说不定能够有所发现。”
萧姵道:“过什么几日啊?咱们明日就出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晓答案了!”
桓郁笑道:“我就料定你会心急,所以方才已经吩咐桑璞和丰收去准备礼物了。
明日一早咱们给祖母请安后就出发。”
第四十八章 还没喝酒就说醉话
第二日一早,桑璞和丰收果然已经把礼物打点妥当。
此时离端午尚有一段时日,而且萧姵和桓郁也不想让人看出端倪,便如同小夫妻串亲戚一样,带着仆从和几名丫鬟,乘坐马车前往武威郡。
孰料,他们的马车刚驶出侧门没多久,就有几辆熟悉的马车迎面而来。
丰收有些不情愿地拉住马缰,马车缓缓停下。
他转头回道:“爷,郡主,是白府的马车。”
桓郁把车帘子挑起一角,就见表弟白彦祯带着他的庶弟白彦礼已经下了马车,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见过二表兄、二表嫂。”两人抱拳施礼。
萧姵伸手接过车帘子,桓郁这才还礼道:“两位表弟这是打哪儿来?”
白彦祯道:“外祖母爱惜,说郡公府里的大儒比学生还多,让我们兄弟一并过来念书。”
桓郁不过是抹不过面子才与他们客套几句,对他们的行踪半点兴趣都没有。
他简单嗯了一声:“那你们定要好生用功,千万别辜负了祖母她老人家的心意。”
“是,谢表兄提点。”白家兄弟又行了个礼。
萧姵刚想放下车帘子,却听白彦祯又道:“二表兄这是要去哪儿?”
桓郁无奈道:“我和你二表嫂打算去武威郡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
白彦礼见他神色不耐,赶紧扯了扯白彦祯的袖子。
白彦祯咽了咽口水:“那小弟就不耽误表兄和表嫂了。”
萧姵唰地放下车帘子,丰收挥了挥马鞭,马车又快又稳地跑了起来。
白彦祯一把甩开弟弟的手:“你干嘛呢?”
白彦礼怯生生道:“大哥,我看二表兄像是着急赶路”
白彦祯用折扇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你懂个屁!”
说罢甩着袖子折返回自己的马车。
白彦礼暗暗撇撇嘴。
你才是懂个屁!
敢对着弋阳郡主咽口水,真是活腻歪了!
马车跑出几十尺,萧姵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桓二哥,你这两位表弟到底谁才是姑母亲生的?”
桓郁也笑道:“他们两人又不似我和阿际,年龄悬殊着好几岁呢,难道还能抱错了?”
“白彦祯小小年纪便一脸酒色之气,祖母竟让他来咱们府里念书,真是可笑!”
“你还没见过他以前的模样呢,如今已经算是不错了。”
萧姵嗤笑道:“幸好咱们今日离开了,否则他断腿断胳膊都是迟早的事。”
想她萧九爷纵横京城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着她咽口水。
这厮若是再敢惹到她头上,她非替桓家姑母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桓郁却早已经把这件事放下,说道:“幸好父亲被祖父劝住了,否则咱们此行还真是难以放开手脚。”
萧姵知道他指的是前往流云国一事。
端午节采摘了伊人笑的果实后,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去一趟流云国。
如果耽误了时间,救人一事就得等到明年,期间恐怕会生出其他变故。
她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此次去往流云国也得多加小心,必须速战速决。
如果一切顺利,咱们顶多六月中旬就能回来。”
桓郁握着她的手:“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余下的这段时间,你必须把流云话学会。”
萧姵脑袋一歪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学其他国家的语言。
从前学北戎话时,因为有好些人一起学,大家你争我夺,再枯燥的功课都显得格外有趣。
她和小五哥都是自幼好强,因此学得又好又快。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学个鬼啊!
桓郁剥了个花生塞进她嘴里:“你要是觉得无趣,咱俩可以一起学嘛。
你教我北戎话,我教你流云话,看谁先学会。”
萧姵果然来了兴趣。
她嚼着嘴里的花生道:“那咱们得先把彩头商议好,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什么东西?”
桓郁笑道:“如今你可比我有钱多了,我的东西你能看得上?”
萧姵抚了抚下巴:“嗯这可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对吧?”
“那”桓郁想了想,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萧姵一把将他推开:“还没喝酒呢就开始说醉话,竟敢占九爷的便宜?”
什么他输了就让她亲一口,她输了也让他亲一口,做梦呢!
一路打打闹闹,却也不影响行进的速度。
五日后,一行人抵达了武威郡。
骆凤清早已经回了任上,将军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
幸好这次骆老将军也在府里,骆老夫人不像上一次那般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两人跪下给二老行大礼。
骆老夫人眼睛不好,忙吩咐身边的婆子将他们搀扶起来。
桓郁和萧姵却执意给二老磕了三个头。
骆老将军察觉出不对,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丫鬟婆子们很快就走得无影无踪。
“老爷,这是怎么了?”骆老夫人忙问道。
桓郁往前膝行了几步,捧住外祖母干瘦的手:“外祖母,我和小九替娘谢谢您二老的大恩大德。”
骆老夫人面色大变:“郁哥儿,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骆老将军毕竟是久经沙场,显得稳重多了。
“郁哥儿,这些事儿是老郡公告诉你的?”
桓郁道:“云翎突然出现在陇西郡,祖父不得已才把事情真相告知了我和小九。”
骆老夫人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骆老将军轻斥道:“你这老婆子,再这么流眼泪眼睛还要不要了?”
萧姵赶紧取出丝帕,上前替骆老夫人拭泪。
骆老夫人十分委屈地哽咽道:“你这死老头子又吼我,我两个女儿都没有了,还要这双眼睛做甚?”
桓郁柔声劝道:“还有我们啊,难道您就不想看见外孙和外孙媳妇,将来我们还给您生曾外孙曾外孙女。
小叔叔还没有娶亲,您难道不想亲眼看一看美若天仙的小婶婶?”
骆老夫人用力咬着下唇,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郁哥儿、小九,当初老身的眼睛都被你们的娘给治好了,不仅能看得清人,偶尔还能做一做针线。
谁知她这么一走,我又把眼睛给哭坏了”
第四十九章 公主旧物,发现端倪(上)
因为永徽公主的叮嘱,骆家老夫妇这些年一直都做到守口如瓶,从未走漏过半点风声。
尤其是骆老夫人,为了不暴露公主的身份,不仅从富庶安稳的东郡搬到武威郡生活,甚至还强行改变了自己的个性。
她本是个性格活泛,特别喜欢与人交往的妇人,搬离东郡后却每日深居简出,几乎从不主动与外人来往。
多年来将军府不宴客,她也不出席当地官员和望族的宴请。
以至于在武威郡的贵妇们眼中,她就是个性格孤僻的古怪老婆子。
若非骆老将军手握重兵,在武威郡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估计早就没有人愿意与骆家往来了。
直到今日,亲耳听外孙说他已经知晓了她隐瞒二十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