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言,支吾几句,强词夺理道:
“莫非所有人都像你这般?”
“还有像我这样的!”
一声龙吟穿了天,黑光从人群中出,自苍穹中落下,硕大的身姿坐在夏萧身后时,滚滚龙威及地面的震动惊骇三百余人。黑龙以夏萧为中心坐立,与其波动一起,令三百余人连契约兽都召唤不出来。
场面一度尴尬,没有脸皮的男人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口。
“你们没有过硬的资本,没有拼死修行的决心,还想着登上山腰,凭什么?”
“你可知我们的努力?你可知我们为了走上山腰花了多少功夫?”
“谢毅为了走上山腰连进一个月桃林,秦风和慕林为了走上山腰切指提神。类似前者的人在学院比比皆是,后者也有几位,比起他们,你们算得上什么?你们以为走上山腰是靠运气?没有天赋做支撑,就只能靠毅力,毅力不够就玩命,你们呢?”
夏萧声音再扬,呵斥声如教训不听话的孩提。
“你们三百余人,可曾有人连进一个月山林?可曾有人在暮色中坚持到最后一刻,切指以表决心?你们怪罪学院,怪罪教员,可曾想过你们自己?你们无非用了些心理暗示来麻痹自己,可真正拼命的人,都留在了学院,你们只是些庸人自扰的废物!”
夏萧不再坐趟于王座,虽说那个动作极有征服性,可他弯起腰,坐的随意但背很直。他在等没有脸皮的男人发言,可后者眼神恍惚时,似回忆起在学院的时光。
暮色中,没有脸皮的男人确实没坚持到最后一刻,他于半途便放弃。他突然有些后悔,比起夏萧口中的人,自己做的确实不够。可到了这一步,再回头已来不及。站在三百余人前,没有脸皮的男人觉得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若他后退,岂不是被人耻笑?
三百余人也后悔,顿时觉得没了脸面,又被侮辱了一次。这次,他们成为强词夺理的失败者,所剩无几的尊严又被践踏了一次。可他们看着没有脸皮的男人,他不走,他们也只能站在原地。
三百余人的队伍最后,有几人偷偷溜走,笛木利和胡不归感知到,脸色依旧严峻。没有坚定信念的人,最容易被说倒,那样的人注定成为不了强者。
“说啊!我等你辩解!”
没有脸皮的男人摇头,似一种无奈,他体内有鲜血翻腾,嗓子里也有一股很冲的血腥气。这股血气在其胸膛中搅动,就要喷涌而出。
“你不说我说!离开学院不是你们的错,学院的要求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严苛了些,可你们忘了在学院的待遇?教员可曾因为你们天赋不佳,努力不够而责骂你们?可曾因为你们对他们有误解而刁难你们?你们每一次问问题,教员可有不回答?”
“别说了!”
没有脸皮的男人面部全是鲜红的肌肉,其中游荡着敌意和恨意,不想让夏萧再继续说下去。他喝过歃血为盟酒,也拜过天地,即便对学院不仁不义,也不能今天再背叛联盟。可夏萧的说辞,令他开始动摇。
一直坚信的东西,即便是错的,也比动摇了好。
“我就说!你们离开学院,教员也曾惋惜。就像我们这一届,有的人本来可以走上山腰,可最终却没有坚持下去,停在半路。教员们经常将那些人提在嘴边,就像你们这些人,也曾是教员提之痛惜的学子。可你们没有走上教员希望你们走上的路,你们误了歧途!”
“别说了!”
没有脸皮的男人嘴唇发抖,可夏萧声音携着金属元气,以沉重的语气,再道:
“即便对学院有怨,你们可也来信表达自己的满腹愁肠,可你们这些人,可有人写过信?很多人和你们一起离开,通过来信等方式始终在钻研修行的难题,一步走的比一步高,可你们呢?只想着摧毁学院,甚至伤害后辈,当真可耻!”
“别说了!”
没有脸皮的男人在夏萧极快的语速下心脏加速的厉害,他只是个狠人,从扯掉脸皮便可看出,可说辩的能力,远远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他心里的苦衷,说出时也是三百余人的沉重心事。
“你总是贬低我们,将我们说的一无是处,可我问你,学院为何在承认我们后再否定我们?若学院一开始就放弃我,我大不了断了这个念头,可你知道被赶走后的失落吗?你知道所有人看你的目光吗?你可曾升至神坛,然后狠狠的坠下去?你知道那种被人议论的痛苦吗?”
“我知道。”
“放屁!这张脸皮,你知道撕下来是什么感觉吗?”
“我也不拿自己和你比了,因为我觉得你比不上,可谁活着容易?”
夏萧语气很轻,恰好激起没有脸皮的男人的怒气。
“你莫非比我们还差?我们都是被唾弃的过街老鼠,连那些没有进学院的人都赶不上!他们嘲笑我们,讥讽我们,联盟中四百人,都是学院祸害的!但凡学院为我们作一封信,我们也不会这么难堪!”
一共只有四百人?笛木利和胡不归对视,这个人数比他们想的少。看来除掉当下的人外,其余人也能很快被铲除,毕竟只有不到一百个人。
笛木利和胡不归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他们想的人数比四百多,可学院既培育出四百逆徒,怎么来看都是件难以启齿的羞耻事。
夏萧面色平淡,他们既然开始和自己比惨,真是无趣。
“自己心志不坚定,还怪学院?你们的思想真够奇特。不过你们一群老匹夫,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为学院为教员为谢毅道歉,要么留在此处,自己选!”
“你的语气,未免有些太自大!”
没有脸皮的男人就要向前,可整个天地一瞬为之改变。夜纹孤独于世,令乾坤漆黑,虽说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可气场够强,轻松将众人唬住。
没有脸皮的男人见这异象,眼眸一凝,夏萧浑身没有气息,却展现出这般天赋,真是奇怪。
但凡出学院,夏萧都戴着那个护腕,只要有阿烛在,他的气息便不会暴露。
“你们连山腰都走不上去,便妄想毁灭学院,我自大又如何?”
“别以为山腰就是评定一切的标准!”
“你既然知道,还如此执迷不悟?这便是你走不上山腰的原因!”
没有脸皮的男人心中有邪火,血气翻腾的厉害,他不知自己对学院的怨恨究竟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还是因为他真的恨学院。他觉得是前者,他也想走上去,如果当初走上学院,他现在肯定不会是这个鬼样子。
嗤
没有脸皮的男人急火攻心,心中纠结而急躁,稍不注意便控制不住体内的情况,喷出一口殷红的血。鲜血流在衣袍上,将其浸湿时,一些鲜血也落在地上。
没有脸皮的男人开始大喘息,暂时说不出话来。学院的学子,真是群怪物!他身后的男人见其这般模样,不耐烦的从其身边向前,接过无形的接力棒,吼道:
“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我走不上山腰,不好活了三十多年,也该让你们来尝试一下这等痛苦。无论如何,都是学院错了!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选,我们是人,不是物品,凭什么经历三种赛选后,还要被你们来回选择?”
第三百七十八章 清理门户
男人面色涨红,于怨恨的目光下双手结印。
于訇然动静中,一头岩龙从地面钻出,盘旋起极为粗壮的身体。
岩龙嘶吼,于刺耳的破风声中朝夏萧而去。可不等他出手,便被夏萧身后的黑龙以强健有力的双爪控制住。
黑龙的双腿一踏,地面下陷数十米,空中元气凝聚,凝固成沉重的钢铁柱子,于天命的神思下轰然落下,将地面刺穿。柱子交叉有度,将岩龙架在空中,动弹不得。
近百米长的岩龙激起祸斗的战意,他早已静不住,此时跃上天空,双爪勾住岩龙的腹部,任由它扭动身躯,都紧抓着不至于落下。稳定身子后,祸斗带起一道滔天的大火,朝龙兽头部而去。祸斗身形极快,到达自己理想的头颅后,开始擅长的撕咬。
句芒以种子种在岩龙身上,在其生长时,一半落到地上,一半缠绕岩龙。木龙将岩龙束缚,身子扭动不得。
“该你出手了。”
夏萧看向身边的神剑,一道黑紫色的光中,武士握住它,跃起时试图斩断岩龙。金灵兽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即便难以将其一分为二,也能令其重创。可无数契约兽将其拦住,场面顿时混乱,喧嚣声四起。
以夏萧和天命的实力,自然无法抵挡这支大军。在无数元气气浪中,他们身形后退。可一声苍老的龙吟,令一位老者化为大墙,挡在元气所成的海浪前,并将岩龙踩在脚下,令其难以动弹。
满是伤痕的双翼摆出一个弧度,扇出堪称恐怖的剧烈大风。顿时,沉重的风声将地面掀起百米,令三百余人于沉重的金行大风下难以向前。
风中,没有脸皮的男人一直吐血,鲜血被风带到脸上,似一种羞辱。他心情复杂,呼吸困难,气息萎靡,最终倒在地上,被风带到远处。他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大家的目光,都在前方的黑龙身上。
乾坤不再漆黑,可天空奇异的深棕色光引人注目,其下一头百米高的巨龙,更是令人心悸。
双方的阵型,此时已摆开,学院这边退后了一公里。教员们皆准备战斗,学子们却被拦住。
“我们也能上!”
隆随宏准备许久,也想战斗,可笛木利目送百位教员向前,道:
“别着急,你们的实力大多都在枝茂,可这三百人最低都是生果,要想战斗,也得等一等。”
见前辈如此坚定,隆随宏只有等。可尊境生果的实力,在各国都是大将军,甚至巅峰实力的存在,这里却聚集这么多。这便是修行界和凡世的不同吗?这等差距,未免太大。
所有学子都聚在一起,看向远方时,能见到那些家伙在风中不断向前。他们以元气组成大盾,挡住胡不归的罡风,可即便他们突破这道沉重的暴风,也已受伤。
“前辈,将其撤除!”
教员们一一结印,施展神通时,大风消失,只有三百人的狼狈证明先前有沉重的大风来过。教员们的身影或从天空、地面或地下出现,顿时冲进三百人中,开始这场清理门户的激烈战斗。
气浪将一片片荒草压倒,一开始只有几公里,可几招下,便有了十里规模,最后甚至达到百里。
隆随宏他们在后方,终于知道为何不让自己这些人上战场,因为战场中的夏萧和天命,都已吃不消,连连后退。若只是几位尊境生果的修行者,还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过过招,可几百位修行者,单单是气浪,都足够强横,根本难以插手。
即便高傲的金灵兽和善战的祸斗,几次对碰下来都忍不住喊累。夏萧抬头,看巨大的胡不归,听其道:
“到后方去,稍后才该你们上场!”
夏萧道一句好,才令契约兽都回到灵契空间,然后与天命一同后撤。后者化作轻巧的人形,看向夏萧时,眼中流露几丝诧异和尊敬。这家伙先前和自己一样在人群中战斗,虽说杀不死对方,可进退有度。看来他们的差距,会逐渐明显,不止于此处。
夏萧和天命背后,龙吟震的荒草草芥漫天,可胡不归只是挥动几次龙爪,便气喘吁吁,有些力不从心。岩龙扭动着粗壮的身子,在牺牲一层血肉般的岩甲后,摆脱胡不归龙爪的镇压束缚,猛地上升,将其腿脚缠绕,而后扭动时令其跌倒。
百米高的黑龙倒下,虽说修行者皆离开,可顿时地动山摇,扬起土块泥尘极多,为这片深褐色的荒草世界再披神秘的帷布。
“看来这老家伙,已经快到极限。”
笛木利看胡不归化作人形,虽说以锋利的金属之剑将岩龙贯穿,可他已有些有气无力。在其叹息时,夏萧和天命回到他身边。
“老爷子没事吧?”
天命一开始并不喜欢胡不归,因为后者算荒兽森林的叛徒,作为第一个走出大森林,却留在学院的人,受到的舆论极多。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天命逐渐对其尊敬起来,能扛着巨大压力做自己想做之事的人,值得他尊敬。
“恐怕是不行了。”
笛木利面色凝重,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胡不归的年纪确实是大了些。他和胡不归算起来,都是忘年之交!
离山顶最近的十三人里,大师姐辈分最老,可胡不归年龄最大。他在进入学院时,便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而现在,他已至人生末年。估计再有几年,就要与大荒说拜拜了。
“不把老爷子拉回来吗?”
天命说出的,也是夏萧的心声,可笛木利摇了摇头。
“随他去吧,这些人他都认识,这种情况,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胡不归记性好,这三百多人,虽然不是每个他都叫得上名字,可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们曾在学院的山麓学习,有的坐在后排,不听课四处望时,还和站在后门的他对视过。那一瞬的尴尬,他现在回想起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