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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心事永远不会少,夏萧想吃了一堆麻椒,在嘴里爆炸,苦不堪言。这种感觉该怎么说才好?大概就像刚解决一件事,却发现还有一件事等着自己,如吃了屎般的苦。
重重吐出一口气,夏萧作罢,道:
“说吧!”
“我给你一个东西,可以帮你封印烙印。此后你会发现,烙印被封印后,你的五行元气照用不误,它是人皇留下的东西,和你的能力无关。虽说我不知你从何处来,兴许也是哪个下等世界,可完整的五行是你的先天能力,和人皇一样!”
“我如何相信你说得话?东西又在哪?”
“提前拿到或下封印只会引来清寻子和语尚言的注意,等你到达参天时,再去找黑煌吧,我将沉寂一段时间,用以冲破封印。若你不相信清寻子是语尚言的走狗,等你回人世,大可告诉他你有某种办法可封印烙印,看他如何反应。”
“你在策反我和师父?”
“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自负,夏萧觉得自己不算笨,心生猜疑倒没事,可只要一考验对方,无论言语还是行动,都是一根锋利的针,会刺进对方的内心深处。夏萧不会那么傻去试探师父,他十分坚定这个想法。
“等你冲破封印后要做什么?”
等夏萧再次问话时,雀旦已消失不见。他去的匆忙,可那样的人,这样也不奇怪。夏萧和阿烛四周的黑色逐渐褪去,像被水冲去的浓墨,晴朗的苍穹广阔无比,清风徐来,却令夏萧再叹一口气。
“我们去哪?”
“南国。”
阿烛有些难以置信,现在这个时候,不该找教皇大人商议一下事吗?怎么去南国?莫非真的去吃大餐?夏萧知道阿烛觉得这样不好,可面色低沉之余,又柔声劝道:
“没关系的,我们需要自己理一理,你脑子里也很乱对不对?”
“可不是嘛,我都搞不懂他们两个哪个说的是真,哪个说的是假,好玄乎。”
“其实他们说得都是真的,也都是假话,只不过所站立场不同,所以都耍起小心思,把一些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走得小心,便不会失足,也不会从钢丝上掉下。”
阿烛觉得有道理,她拉着夏萧的手,乘坐小独角鲸,在飘渺的云雾里游动。无需顾忌太多的他们听着空灵的鲸声,慢慢朝人间而去。这条路极为漫长,万丈高空离地面很远,可他们逐渐觉得暖和。
夏萧和阿烛都在沉默,这是大事之后的思索,也是他们的习惯。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夏萧这后浪不及前浪力量强,反倒被它卷了起来,现在眼前一黑,没了方向,也判断不了如何走。
夏萧的教员曾说过一句话,不知怎么走的时候,便以不变应万变,他需要时间冷静和思考。按耐不住的家伙总会在着急中露出马脚,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去南国海边吃一顿海鲜鱼宴和烤肉再好不过。
小独角鲸听夏萧的话,向西南方向游,因为在地图上,云国处于南国的东北部。夏萧也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只是等他清醒,不在想雀旦的话时,一扭头便见阿烛双目呆滞的看着小独角鲸的前方。
强壮的手臂将阿烛揽过,惊她一跳。手指将阿烛脸上的肉肉捏到一块,夏萧忍不住笑,问她想啥呢,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所:
“你刚才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就在想长江是什么,后浪为什么又推不动前浪。”
“我说出来了吗?”
“你嘀咕老半天了,总是这样,老了肯定糊涂。”
“你才老糊涂呢,以后直接痴呆,不给你擦屁屁就吃粑粑。”
“咦惹,你坏”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吃肉且喝两壶酒
夏萧和阿烛没有去南国俞谷,而是误打误撞来了海口这座曾经待过的城市。
上次来此,还是两年前。夏萧带着阿烛四处寻找黑煌的下落,想将其击杀以给舒霜报仇。两年过去,一切皆变。他们和黑煌甚至她身后的势力,都不再是完全的对立面,而是慢慢交流,似从两河汇成一条波涛汹涌的江流。
在空中飘荡的时间长了,大地的结实和厚重便成了最好的慰藉,令夏萧和阿烛踩在上面,虽许久未动,可心里极为高兴。云国的云层和土地无异,还能种地,但始终不是真正的大地,没有这种安全感。
吹着带有海腥味的风,夏萧拉着阿烛软糯的小手,走在海滩上,向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处而去。
黄昏之际,近海映上一片霞光,沙滩金黄,逐渐偏向暗色,静谧而美好。不远处的高台上,可以听到浪声风声,那里要吵闹一些,即将迎来第一波人流的高潮,各个摊前的老板帮手,也都忙碌起来。
炭火的炽热和迸溅的火星轻而易举的驱赶走微冷傍晚的冰冷,各种食材上冒起的油泡和孜然辣椒的喷香具有极强的渗透性,令这里极具魅力。再加上量大的油烟,令这里依旧是海口人的天堂,地位久久不降。
无论是城里那位公正廉洁的城主大人,还是普通百姓,提前结束一天的辛勤,都会到这喝几口酒,吃上一顿滋味十足的饭菜,以此犒劳自己。
说精致高档,这里不及城中饭店,灰尘也多,四周还吵,时不时碰到几个喝醉酒的猥琐男人,就是一顿麻烦。说实惠便宜呢,没有街头小巷里的老店来得实在。可就是人来人往,吃的是人间烟火气,喝的是时间情谊。
整齐摆放的桌子从这头一直排到那头,一时数不过来。人越来越多,夏萧和阿烛挑了一个偏僻地,点了一桌子烧烤和鱼宴。前者是每个来客的必备,后者点的人则少之又少,毕竟以二字代替一桌菜的鱼宴,没几个大汉根本吃不完,所以都是单点。可这桌就两个客人,既这么豪气,令老板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弯腰问:
“客官,其他客人何时来,我们好上菜,免得鱼汤凉了不好喝。”
“做好上就行了。”
夏萧其实身无分文,可气势够足,手指摆动着指向木桌,面孔在头顶灯笼的光下显得有些消瘦,棱角分明。他眼里的光不知为何有些冰冷,气度不凡,令老板连连点头,肥胖的身体在拥挤的桌椅间畅然无阻的穿过,显得灵活而滑稽。
“要饱餐一顿了!”
自从阿烛拉着夏萧跑来,就盯着一边露天的烧烤摊,那里的海鲜会比诸多鱼肉率先上来。果真,不过半刻,在夏萧为阿烛倒茶,想去拿两坛酒时,一盘子烧烤满是热气的端来,香味扑鼻。
“吃!”
夏萧重新坐下,对着阿烛一挥大手,令其异常兴奋,左手一把热气腾腾的烤肉,右手一块大生蚝,气势似吞山河,要将这吃光。这等样子,夏萧也就第一次去吃自助时有过,可和阿烛在一起,他总是顾不上形象,食欲大涨。
这里什么人都有,各自聊得开心,专注于手里的酒碗和彼此说的话,就是不四处乱看,这是礼貌问题。
性格似水的南国规矩不比任何一国少,甚至有些冗多,生怕惹上麻烦。但像夏萧和阿烛这样埋头苦吃的,其实也少,令那老板端菜时看上一样,不由生笑,这是多少天没吃饭,还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家教太严,不让这般海塞胡咽,现在偷偷溜了出来?
情况不明,老板也不问,只上菜时叮嘱一句小心炸鱼骨,那家伙总会呛到人,其他都没刺,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阿烛咧着嘴笑,连说谢谢。老板点头后离开,令阿烛一阵后怕。她看一眼老板,后者和平时看似没什么两样,却令阿烛心里发毛。
“我们不会被发现吧?”
阿烛想解释一下,她之前都有注意,可刚才是条件反射,但夏萧说没事,他一直注意着,这些家伙的每一记眼神他都看在眼里。眼睛最会出卖人,拥有生果三轮实力的夏萧对生灵之气有着极强的感知,令他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察觉。不过很快,夏萧嘴角一掀,收起元气。
“今晚喝点不?”
“喝!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今日吃得开心,不用像那些高官老人讲究养生,这不能吃,那不能碰。也不用像穷苦人家点菜时便在心里算钱,生怕花多。
夏萧和阿烛尽情往嘴里塞,哪个好吃就再来一份,没有不好吃的,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是稀奇物。在云国那个地下洞天里,他们只吃过两次肉,因为阿烛说过,不管怎样的家庭都有难处,他们拿些蔬菜大米就好,不该拿肉。
夏萧觉得有道理,但没想到阿烛真的忍住了,每次都是白菜土豆,再香的粥都没了滋味,可她还装作好吃的样子。现在的神色倒不是装出来的,每一道菜都极香,令其舒坦的连连夸赞老板的手艺。
隔壁桌的客人一听,不禁瞥了一眼,这俩托儿可真是卖命,为了吸引客人既这般吃,不怕涨破肚皮?最后,叹一句人都不容易,他们才收回目光,只是其中的几丝怜悯令人心里发愁,但夏萧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有美食于眼中。
起初从海边看灯笼,还算明亮,等逐渐适应,便阴暗起来。这股光变得隐晦,忽明忽暗,其中所有光景都变得奇异,像在不断扭曲活动,忽长忽短,形状各异。
四周时间暂停,夏萧却没发现。等喝过几杯酒,分明还没醉,眼里却有时间暂停的光。他没有在意,继续和阿烛狂欢,因为他知道原由。
这样的事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可醉酒之后的阿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比任何东西都吸引夏萧。阿烛比以往漂亮,皓齿红唇,短发栗色阳光,皮肤白皙,犹如神话里住在天上的女神。
一旦有了醉意,还不想停下,之后喝酒便是极为自然的事。他像被一百个人劝着,菜肴只是协调物,还必须得喝,不然就是不给面子,这是酒桌上最老套也最实用的话。
夏萧只是被自己的心劝,被自己的醉意推向深渊。他必须再醉一些才行,简单的喝醉不够体面。夏萧不知自己喝了多久,反正一招手便有一坛酒。一坛酒,不过三大碗酒,要喝上六口。
等夏萧喝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酒壶都模糊才停下。他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看阿烛,忽得出了神,她怎能这么漂亮?完美无瑕,似一块精致的玉石,无比温润,没有任何瑕疵。此时,这等极好的存在扭过螓首,看向夏萧,与其四目相对。
阿烛掀起嘴角,笑容甜美,眸子一眨,又有些傻乎乎的感觉。她觉得夏萧有些奇怪,他怎么成两个了呀?在她扭着头,从不同角度看夏萧时,他拿着纸,凑上前,成了阳光俊逸的少年,擦掉阿烛嘴角的油渍。
阿烛嗤嗤的笑,撅着红润的小嘴亲吻夏萧,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夏萧一把将其揽住,像抱住一头胖乎乎的小猪。
阿烛躺在夏萧的怀里,羞怯的问:
“你爱我吗?”
“阿烛,我知道你还觉得我喜欢舒霜,但我知道现在谁更重要。我曾离不开舒霜,觉得她每一个举动都很完美,我对她痴迷,她就是人间理想,外貌倾国倾城,身材也好,性格温柔,理性且聪明,能帮我解决所有事。但她离开了,出于我能力的不足,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那你爱我吗?”
夏萧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阿烛没听进去几句,只是又问一遍。
“爱。”
夏萧紧抱住她,那种真实的感觉令其心头一暖,本就因醉酒而泛起红晕的脸颊更加红润,像一杯珍贵的红酒,令夏萧闻着气息便沉醉进去,难以自拔。
空间在变化,又开始扭曲。其外人来人往,很多人吃饱离开,没喝几杯酒。酒这东西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个好东西,令人失了气质,没了礼貌。满嘴酒气,话都说不利落的样子很是丢人,甚至摔到桌子下,或坐在街头,躺在路上。但依旧有人喝醉,无需原因。
有的醉汉大打出手,被老板轰出夜市,又报官将其关押,清醒过来得赔偿所有损失,一个子都不能少。做生意的,谁和钱过不去?
其实,夏萧觉得酒没有夺走人的理智,只是麻痹了人的神经,激起了一些兽性。可酒后吐真言绝对是假话,因为客套话更多。夏萧就算喝醉,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日大概也能想起来。
不过很多人都通过酒这东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可以说是夸大。就像夏萧眼里那个儒雅男人,紧抓着身边男人的手,即便后者目光淡然,他嘴里的话也不离“掏心窝”三字,其实他哪敢掏?其中只有讥讽,此时说的,不过是些客气话罢了。
平时没喝酒,倒能说些正常话,很多话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可一沾酒,三分情都能说成九分,令人恢然泪下,实际只是借此机会罢了。就像诗人,分明只有两分意,一握笔持墨,便说得人或惋叹或震惊,心头复杂。
极乱的思绪中,夏萧身边的客人换了很多批。只是他这一桌始终只有自己两人,剩下的一口鱼汤早已凝固。
天气本就冷,阿烛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软软的小脸令夏萧忍不住去捏,手掌一拉,便是一张暖风所成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阿烛动都不动,夏萧看着一笑,漫无目的的目视前方。他像一觉已睡醒,等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