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司松开她的手，紧锁的眉头却并未松开，他淡淡地看着她说：“家里已经很干净，不用每天都擦的那么彻底。”
夜笙歌垂着眸，说了一句：“举手之劳嘛！”
心里生怕被他看透。
裴沉司将她爱吃的点心放在她面前，命令道：“多吃一些。”
吃过晚餐，裴沉司上楼后先问管家，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老管家违心地说了谎话，虽然他每天都很心疼，可她的努力打动了他，不想让她失望。
挂掉电话，裴沉司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第二日刘嫂来了之后，看着夜笙歌的目光意味深长起来。
她作为豪门中的资深女佣，自然知道打在哪里不会被人发现，昨天她是故意打在夜笙歌手上的，就是想看夜笙歌会不会趁机告状？
她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挨打挨得心甘情愿的人，她认为夜笙歌是装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夜笙歌居然真的没有告状。
虽然她对夜笙歌有些刮目相看，但这并不是她手软的理由。
尽管裴沉司内心有所怀疑，但是并未看到她再添新伤，也就没有再继续调查。
三天后，夜笙歌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了，现在她不管是行走还是餐桌礼仪都做得有模有样。
刘嫂看着夜笙歌严肃地说：“虽然现在你学的礼仪无可挑剔，但真正的高贵是浸在骨子中的，你现在到底不如从小浸润在规范礼仪中长大的千金小姐那般优雅自如，以后一定要把所学成为本能，不能人前看不到了就可以放松要求，高贵首先要高贵你自己这颗心，明白吗？”
夜笙歌认真地点点头，答道：“明白了，谢谢刘嫂能和我说这些话。”
刘嫂抿起唇角，看着夜笙歌复杂地说：“不但沉司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连芷姿也是一样，我以为这两个孩子最后能够走到一起，然而却没想到中间蹦出一个你！”
说到这里，她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沉司的眼光还不错，你不是芷姿口中说的那种女人，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长长地沉下一口气，说道：“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
夜笙歌见刘嫂终于走了，也长长地松口气。
老管家心疼地说：“这女人终于走了，谁娶到她谁倒霉，夜小姐，你赶紧歇歇。”
夜笙歌现在正兴奋呢！
歇什么？
她二十初头又不是老太太，她兴高采烈地说：“我去洗衣服！”
老管家：“……”
这真是他见过最奇特的人了。
现在更奇特了，能高贵能平庸，千金小姐与勤劳女佣之间只需要一秒切换。
中午的时候，裴沉司通知夜笙歌晚上出去吃饭。
兴致勃勃的夜笙歌决定给他一个惊喜，跑出去买衣服。
穿着得体是一种礼仪，在裴少身边不能给他丢人，所以穿衣不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不能让他没面子。
这也是她几天所学得到的收获，在他的身边不能再半旧裙、帆布包了，至少不能让别人用异样的眼神去看他。
裴氏集团
下午集团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裴沉司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
一众公司高层认真紧张地参会，发言的人更是谨慎沉稳。
裴沉司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他身形未动，冷淡的目光瞥了一眼，然而只这一眼，他的目光便胶着在手机上。
这是一条消费记录的短信。
服饰消费几千块钱。
夜笙歌一向节俭，她花几千块钱买件衣服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
站着的总监已经结束陈词，然而裴少居然在走神，全会议室的人都看着裴少走神。
如果放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一旁的尹杭清清嗓子叫了一声：“裴少！”
裴沉司回过神，若无其视地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淡淡地说：“继续。”
好奇心使这个疑惑一直停留在他的脑中，时不时地出来骚扰一下。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裴沉司与尹杭一起走出公司，他抬起头无意地向前看，交待事情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公司大门外，夜笙歌正百无聊赖地低头走来走去，今天她没再穿白色半旧裙，也没有帆布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衣着精致的女性装扮。
深蓝色的收腰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小圆领显得她可爱又优雅，手上一只浅色皮包，活泼不显沉闷，妥妥的名媛风，最奇特的是这种风格穿在她身上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显然下午的刷的几千块钱，就是这身行头了。
夜笙歌走了一个来回，下意识地往门前张望，结果看到裴沉司她就想跑过去，然而她努力忍住了，用刘嫂教她的礼仪走过去，憋的她心里实在难受。
裴沉司看着她走路的步伐皱起眉，他觉得很熟悉。
夜笙歌走到他面前问：“忙完啦？”
“等了很久？”裴沉司看着她，神情淡淡地问。
“没有很久，就一会儿啦~”夜笙歌双手将包包拎在身前，站姿优雅大方。
“以后去我办公室里等。”裴沉司淡淡地说罢，坐上了车子。
夜笙歌忙坐到另一边。
裴沉司瞥她一眼，问道：“怎么不穿白色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衣服都是白色。
夜笙歌答道：“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喜欢白色，就是从小到大的习惯。”
“既然是习惯，为什么改变了？”裴沉司追问道。
其实有点咄咄逼人，他看似内敛深沉，其实很多时候都会锱铢必较，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季雨佳。”夜笙歌低着头，总觉得说出这样的心里话有点难堪，可是她又不想说谎骗他。
裴沉司沉默了片刻，复又问道：“白色代表纯洁，是你渴望的？”
“嗯，白色是我妈那们那些人不敢穿的，但是喜欢我穿，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穿白色，有时候能多得到些食物。”夜笙歌随口说道。
虽然她从小经历很多苦难，但是她过得并不悲情，至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只是陈述理由罢了。
但是这些话听在裴沉司的耳中，却有着别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