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天上人间,不知归路
汪母他们跟随着穆雨寒和冯姨走着,她左看右望,发现锦鲤相对国内很多旧瓶装新酒的人造景观来说,锦里是完全草根的,本土的,家常的。
商店里卖的是筷子、茶叶、灯笼、蚕丝被和土特产。餐厅里的美食是张飞牛肉、三大炮、肥肠粉,一箸一杯都是冲着味道去的,不花俏,没有噱头,讲究的是实惠。
还有手艺人的玩艺儿,捏个泥人,转个糖画儿,买张剪纸,都是包含童趣的东西,怀旧也是怀念童年淳朴的快乐。
一条街色彩缤纷的花灯和幌子,是大俗,图的是个热闹。而街上最吸抓眼球的,还是那些让人热烈思慕的成都粉子。她们在酒吧里嗑瓜子和打牌,喝着外国酒,说的还是绵软成都话。
汪母不由说:“北京的胡同越来越少了,已经少有锦鲤这样的原风味的了。你看这些成都人,多会享受生活,他们都心神淡定的嬉闹着,心旷神怡的在这里闲逛,让怀旧的人有了情感出口。这里不仅可以怀旧,还可以满足口腹之欲,你看这两边两巷的小吃,不要说吃,我光看,都满足了。锦鲤呈现的是人间景象。的确是一个休闲、品味生活的好去处。”
“妈妈,看来你很喜欢这里,要不,你经常来成都,我以后常带你来转悠。现在,成都周边地区的农家乐,也是别有一番洞天。到处巧夺天工,让人走到乡间,就流连忘返。真有点天上人间,不知归路的感觉。”穆雨寒想起那周和雨泽去的农家乐情景,信口而说。
汪妈妈听见雨寒这样说,就笑道:“雨寒,看来你在成都住的这几年,住出了感情,好,以后,妈妈一有空,就到成都来看你。哈哈,人家说乐不思蜀,我看你呀,是乐不离蜀了,其实,将来,妈妈还是希望你带上土豆回北京,我们一家人快乐生活在一起……”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了锦鲤一个茶楼处,只见这里小溪潺潺,几步一个古老的雕花石缸、里面有些养了红色的锦鲤,有的里面有养殖了睡莲,总之,走到这里面,仿佛时光倒流般,你仿佛穿行在另一个时空。
一个湖泊,清澈明净,坐在湖泊的曲阑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有乌龟,还有成群结对的鱼儿悠闲的在里面漫游。或许,早已司空见惯,这些鱼儿居然不管岸上的游人怎样喧闹,依旧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着。几只黑色的天鹅在湖里滑翔着,它们时而伸出自己的长嘴,梳理自己的羽毛,时而一声长鸣,在湖中低空徘徊,扑闪着翅膀飞翔。吸引得游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们,叹服它们的生活自在、美好!
这时,路边正好有个卖刚蒸好的“叶儿耙”的,穆雨寒记着了汪母喜好这一口,急忙给每人买了一个尝鲜。汪爷爷已经多年没有吃过路边摊,此刻,居然坐在曲廊里,像一个寻常百姓家的老人,滋滋有味的吃了起来。他的眼里全是一片平和。谁也不知道,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居然曾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将军。
穆雨寒没有想到,雨泽母亲也普通人家的妇女般,当着众人,剥开“叶儿耙”就津津有味的吃。这简直颠覆了雨寒对她的印象。想起第一次看见汪母,她雍容华贵,在她面前,多少有点养尊处优、颐指气使。那时的雨寒,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这个京城鼎鼎有名的显赫人家的“贵妇人”会和她一起在成都锦鲤吃“路边摊”。其实,雨寒不知道,这次汪家全家出动,他们是冲着和她改善关系而来的,他们看中了她这个自尊自爱的儿媳妇!
在成都转悠了一天,夜色四起时,汪爷爷和汪母、汪父、林海向雨寒告辞,他们乘坐夜班飞机回北京。
临走时,汪母慈爱的看着雨寒说:“别亏待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给家里一个电话,你是汪家的儿媳,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背后都有强大的汪氏支撑。如果身体吃不消,就暂时把工作辞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北京了,到时说一声,我们就派人来接你。记住,北京的汪宅,那里是你的家。是你和土豆、还有雨泽的家。雨寒,我们等着你回来!”
穆雨寒没有想到,离开北京这些年,如今见面,雨泽全家人不仅没有责难她,对她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好。她知道,他们此番前来,是因为雨泽告诉了他们自己腹中又孕育了汪家的血脉。但是,想到耄耋之年的爷爷,一向贵气凌人的汪母,能这样放下身段来成都看自己,她还是心生感激。
出租车来了,雨寒看着即将离开的他们,眼里还是有点泪光闪动了。爷爷知道她有点激动,就说:“雨寒,回去吧。放心,爷爷说到做到,以后一有土豆的视频,我就传给你。你也放心,爷爷不会亏待自己曾孙的。”
穆雨寒用手指轻轻拭去欲落的泪珠,努力露出个微笑:“嗯,爷爷,你保重!放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我会经常给你们电话的。”
“那就好,回去吧!照顾好自己!”汪母向她挥挥手。
夜色中,出租车绝尘而去,刚才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瞬间只剩下穆雨寒一人独自站在街口,遥望着汪家一家人远去的车影。她回忆着前尘往事,不由泪雨纷飞。
冯姨知道她此刻激动了,她知道,只有让她发泄一下,她的心情才会好受点,所以,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静等着雨寒。
夜风拂来,撩起了雨寒飞扬的长发,她在夜风中那么清冷瑰丽。她在广场上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那些一家三口悠闲的散步、逛游。此刻,她那么想汪雨泽和她的小土豆,她想,要是他们在身边,自己此刻是否和他们一样,拉着孩子,偎依着丈夫,过着悠闲的小日子。
想到这里,穆雨寒给雨泽打了个电话。雨泽此刻正好也在新疆的一个角落凝视夜空,想念着他的小女巫。
“雨泽吗?”穆雨寒问。
接到几乎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的雨寒的来电,汪雨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把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握住手机,样子英俊而潇洒。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被溶溶的月光包围着。
“嗯,是我!怎么了,雨寒?”他一副柔情,脸上全是浓情蜜意,连眼里也噙着笑。
“爷爷他们今天来成都看我了!”穆雨寒坐在长椅上,吸吸鼻子。怀孕的女人最感性。所以,天生敏感的穆雨寒更甚。
汪雨泽听到爷爷他们去成都看雨寒了,眼里笑意更浓:“傻瓜,爷爷他们来看你了,还不好吗?怎么,你哭了!”
汪雨泽听见了雨寒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心不由紧缩了一下:“傻瓜,妈妈他们都来看你是好事情,不要感伤,好吗?我一有时间就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