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日久生情啊呸,日久见人心,沈挚打算好好下下功夫,在追媳妇儿这件大事上。
“老板,这苹果多少钱?”
“3块。”他点点头,捡了几颗个大浑圆颜值高的装进袋子里,垫了垫,大概够小馒馒吃一个礼拜的。
“帮我称了。”正低头掏钱包,忽然瞟见摊子上一抹鲜艳的红色,叫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戴着的围巾,“再帮我称两斤草莓。”
每天换个样,一周不重样。
抱着战利品回警局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孙垂南,“哟,沈队长怎么想起吃水果了,这是打算调理身体好好养生了?”
他调笑着摊摊手,“早就跟你说了,少抽点烟对精好,未来孩子才健康……”
“住嘴吧。”沈挚默默将一个苹果塞他嘴里,转身快步离去。
“唔?唔呼唔!”孙垂南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比划着。
今天刚下过雨,空气里有湿润的潮腥味道,地上一小块一小块积着小水潭,像打碎的镜子。沈挚在进办公室的时候在原地踩了几脚,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东西回到座位上。
“嗯?买草莓了啊,给我吃一颗呗。”周顶天从桌上抬起头,舔着脸皮蹭过来,咸猪手一探就要往塑料袋子里钻,沈挚猛地掐住,然后360°回旋把他丢了出去。
“吃什么吃!又不是给你的!”
把周顶天轰走以后,他才平复心情坐下来,拿过一个干净的塑料饭盒,将完好的草莓一颗颗挑出来,用矿泉水浸泡洗过了,再整齐码好。
“啧啧,看不出来,你挺有家庭妇男的潜质啊。”死灰复燃的周顶天还是凑了过来,半是玩笑半是感叹的说,“自从小美女来了以后,队长你的画风就变得越发清奇了。”
“我的画风不一直都是正直帅气勇敢潇洒的吗。”
沈挚头也不抬的说,手上动作不停,“你小子好好工作,总有一天会有瞎了眼的姑娘看上你的……”
周顶天:……
郎雪贤捂着嘴笑了两声:“那不叫瞎了眼,那叫为民除害。”
周顶天:……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哼,老大已经荣升有妇之夫行列,从此以后咱们更没有话语权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简直就是歧视。”
“不是歧视单身狗,只是歧视你而已。”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周顶天扁扁嘴,从沈挚挑剩的塑料袋里捡了颗压烂一半的草莓,丢进嘴里。
“超甜!”
他赞叹一声,又偷吃了几个还算完好的,这时沈挚已经捧着饭盒走到了门口。
“烂草莓随便吃,苹果不准动。”他头也不回的喊了声,加快脚步走了,像赶着参加什么着急的事情似的。
“一大早的至于这猴急么,天天都见面,还能消失不成?”周顶天干脆坐到他办公桌上,差点就把脑袋给钻进袋子里去了。
他手里捏着颗烂趴趴的熟透草莓,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是理解不了沈队,虽然说小美女确实是挺漂亮,但还不至于一见钟情吧?他是被下药了吗。”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组织。”郎雪贤一只手撑着脑袋斜眼看他,“荷尔蒙的彼此吸引,就像是磁铁的南北极。”说出来你也不懂。
她低头翻阅本子,状似随意的说,“不过你现在吃的草莓,倒有点像我昨天解剖的那位的脑子。”
“?”周顶天一脸呆滞的看过来。
“被大卡车碾压(住嘴!)……身亡的死者(叫你住嘴!)他的脑子就是那个样子,脑花(河蟹词汇)当时收拾现场就花了很久时间呢。(呕……)”
郎雪贤抬头就见周顶天抠着嗓子眼趴到了门边,吐了个天昏地暗,然后她得逞一样自己牵过塑料袋吃起来。小样。
观棋不语真君子,别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沈挚才不管他们是怎么看他的,他不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什么样子。
“怎么想起来买草莓?”馒馒站在沈挚面前,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看起来渴极了。
“就是看着新鲜,就买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今天天气暖和了,她换了条窄腿的牛仔裤,短外套里头穿白色雪纺的衬衣,腰身扎的紧紧地,这么立在他面前的时候,干练又娇俏……
他在心里比了比手掌的宽度,这小腰大概就是书里说的不盈一握吧。
“吃。”脑内正在天马行空的时候,嘴皮忽然一凉,是她捏了颗草莓过来。沈挚乖乖的张嘴咬了,心里纠结了半秒钟,到底还是没厚着脸皮舔她的手指……[捂脸]。
两个人面对面,他手捧着饭盒坐在花坛边上,馒馒就站在他两腿中间。虽然谁都没有碰到谁,但是彼此暧昧的距离倒是越来越近了。
“多吃点,明天再给你买。”馒馒手指一僵,但还是将草莓送入了口中,“嗯。”
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也许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让她舒服了吧。
两人相对无言,沈挚还憋着几句冥思苦想半天的甜言蜜语没说呢,正打算酝酿酝酿气氛,手机忽然响了,听到这个铃声后他忽然面色一变。
“沈队!西郊出现杀人命案了,迅速派人出警!”
“收到。”
他一下挂了电话站起身来,馒馒后退两步,看他像阵风一样快步跑远,都出去十几米远了,又忽然刹住车,回头对着她大喊一声,“等着我!”脸红脖子粗的。
馒馒点点头,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花坛边还留有他剩下一半的草莓饭盒。
“案发地点在哪里?”坐在警车上的时候,沈挚率先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开车的周顶天不复刚才嘻哈笑闹的样子,“西郊公园的一座山坡上。”
“死者身份呢?”
“正在核查。”后车座上的郎雪贤默默抓紧了工具箱。
警车呼啸而过,而等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西郊公园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
就在一丛茂盛的树林里,已经徘徊了几名围观的群众,叽叽喳喳的,还有的用手机偷偷咔嚓了几张。
“封锁现场,拉警戒线。”沈挚大手一挥,“刚才谁拍照了,全部删除!报案人在哪里,跟我过来。”
警员们井然有序的作业,而出乎意料的是,报案人竟是一名70岁的老头,须发皆白颤颤巍巍的站在沈挚面前。
“我是早上来晨练遛鸟的,走过这块菩提坡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人躺在那里,我就想别不是喝醉了睡着的人,就想叫她走。”
老爷子思维清晰,“只是喊了两句她也没动静,再一探呼吸,乖乖,都已经冷了!”
“当时她身边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这么早,除了锻炼的谁会来啊!”老人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个年轻的大姑娘咯,也不知道是惹上了谁。”
沈挚让周顶天将老人带回局里记录口供,自己走到了尸体边,法医部和法证部的人守在四周,极尽可能的收集证据。
“现在是9点13分。”郎雪贤蹲下身,简单查看了一下受害人的尸体现状,“早上下过雨,尸体浸泡痕迹严重,暂时无法确定精准死亡时间,大致在清晨5点到8点之间。”
她又看了看尸体周围的衣物,“没有私人物品,指纹之类的估计也被大雨冲掉了,先把尸体带回局里吧。”
接着不久之后,别的警员忽然在远处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什么,“疑似死者遗物,是一只女士手提包。”
周顶天瞧了瞧那个黑色的中型皮包,“是LV的,暂不确定是否为真品。”
沈挚眼睛一眯,“送回去测验。”他环顾一圈,“继续找,将这边树林翻个底朝天,一定还有凶手或者受害人遗漏下的讯息。”
“这是我们唯一能把握住的资源。”
而这边法医部回到警局以后,即刻就要动手检验尸体,“你帮我记录吧,我先去换件衣服马上开始。”郎雪贤冲旁边的人说,那人摇摇头,“不用我们了,今天省里的师哥调来了。”
“他比我们厉害多了,你看着就行。”同事一脸崇拜,郎雪贤疑惑的转过头,见屋里似乎站着个人,穿了身白大褂,倒是人模人样的。
最近怎么这么多空降兵,她心想。
范幼辰戴着口罩手套,一手迅速将被害人身上穿的衣物处理掉,“现在是09点25分,尸体体表没有严重伤痕,死亡原因为钝器击打头部致死,腰间、大腿处有摩擦痕迹。”
“雨水冲刷了大部分痕迹,无法采集指纹,我们可以推算死亡时间大概在清晨5点半至6点半,但是从伤痕来看,被害者至少提前两个小时就已经遭受伤害。”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通知你们队长,这个人,在昨天晚上开始就应该‘已经’失踪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才算是完成了前期所有的检查,而化验的各项步骤还要等技术员分析才可以,范幼辰捏了捏脖子从解剖室走出来,不意外的看到一个人等在了门口。
“HI,好久不见!”他招招手,大步走了过来。
馒馒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你还是调过来了。”
“是啊,毕竟诸云白派需要有后勤支援,而我对你最了解了。”他眨眨眼,“有想我吗?”
馒馒躲过他的眼神,“你怎么到法医部来了,听他们喊你什么?师哥?”
“毕竟我主专业学的可是法医,后来双学位才专攻化学研究的。”范幼辰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放松的叹了口气。
“但是比起尸体,果然还是人研究起来更有挑战性。”他笑了下,抬手摸了摸馒馒的头顶,“你还没说呢,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他身材颀长,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好看,如果沈挚是太阳花,范幼辰就是一朵洁白的百合。
馒馒被他摸着脑袋,冷着脸,必须握紧拳头默念观音心经才能保证不把人打飞。
而沈挚刚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他的小馒头,正被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白脸摸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