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我便打定了主意,将首饰用盒子装好,拾掇了一下就去了学校。
第一节大课之后,正好有毛概课,我就早早的过去,等着顾瑾年。
顾瑾年来的比较迟,从后门进来的,直接就靠着最后一排拐角坐了,整个人都很憔悴,眼神无光,趴在桌子上。
我当时就有点纳闷,她平常绝不会坐最后一排的,她家里有钱,长得漂亮,学习也很好,简直就是众星捧月,平时都是坐在中间前几排的。
我跟钱萌萌说了一声便移过去,挨着顾瑾年坐了。
我刚坐下,她蔫蔫的掀开眼皮子看了我一下,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将下巴放在我膀子上,像只蜜袋鼯似的黏着我:“芃芃,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事想问问你。”
我当即便担心起来了:“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没精打采的?”
“芃芃,你跟庄大哥怎么了?”
顾瑾年这话问的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张了张嘴,揣度着说道:“没怎么啊?怎么会这么问?”
“庄家的珠宝行业在全国都是排在前十的,庄大哥为人稳重又睿智,特别是对你,一见倾心,情根深种,芃芃,你怎么能舍得辜负庄大哥?”顾瑾年质问中带着一点埋怨。
我皱起了眉头:“可是我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有男朋友了啊,我们感情很好,庄大哥人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跟他门当户对的伴侣,最好是在事业上能够帮到他的女人,我什么都没有,只会耽误他。”
“可是,他那么爱你,你忘了庄家拍卖会那天,他为了你,给了我一大笔钱,就是想把那鸡血石首饰拍下来,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未婚妻,虽然最终未果,但是那片真心你体会不到吗?芃芃,你是铁石心肠吗?”顾瑾年说着激动了起来,用力的摇着我的膀子。
我被她摇的有点不知所措,这天底下,最难讲清楚的就是感情的事情了,所谓剪不断理还乱,我知道现在就是跟顾瑾年说再多也没用,所幸便想撇开这个话题,便将首饰盒子拿了出来。
“瑾年,我听说你和庄大哥要定亲了是吗?”
顾瑾年一愣,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谁告诉你的,没有的事。”
“我听说了。”我将首饰盒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是庄大哥家的祖母绿,之前我们借过来有用的,当时庄大哥就说,这祖母绿是留给他未来媳妇的,所以,现在这祖母绿算是物归其主了。”
顾瑾年立刻像是被烫了似的,直往墙角缩,一个劲的摆手:“不,我不是庄大哥的媳妇,这东西你别给我。”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离开,慌里慌张的,我当时便更奇怪了,怎么一提到庄继辉,她表现的比我更敏感似的?
那个时候已经上课了,我看着桌子上的首饰盒,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去面对庄继辉了。
……
下午只有一小节课,下了课之后,钱萌萌拉我去图书馆,我说出去有事,她便自己去了。
我站在学校门口给庄继辉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快挂了的时候才被接起,接起来之后,他也没说话,我心里也不好受。
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好一会儿,我才开口,我刚说话,那边庄继辉正好也出声,两人一愣,再次沉默。
后来还是庄继辉开口:“芃芃,你先说。”
“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把祖母绿还你。”我犹豫着说道。
“你留着吧。”庄继辉说道,声音淡淡的,转而又问,“还有事吗?”
我感觉很压抑,跟庄继辉在一起从没有过的压抑:“庄大哥,祖母绿我不能要,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见面的话,我可以快递过去。”
“我还有会要开,先挂了。”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鼻头忽然有点泛酸,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把对我那么好的一个朋友就这么弄丢了?
祖母绿肯定得还给庄继辉的,他不肯见我,但是我知道他家珠宝店的地址,便开车过去,想着将祖母绿还给店里,刚进店,就看到庄继明正在那边跟一个漂亮的女店员聊得火热朝天,一只手时不时装作无意的往人家柳腰上面蹭,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窝边草都不放过。
我假咳了两声,女店员触电似的闪开,庄继明这才看到了我,立刻叫道:“哟,这不是吴大仙嘛,今天刮得什么风啊,把这么尊贵的客人刮到店里来了?”
说着,他便从柜台里面转过来,热情道:“吴大仙,你买首饰啊,看中哪一件,我直接做主给你打五折。”
我摇头,从包里将首饰拿出来,递给庄继明:“这是我之前跟你哥借的,现在用完了,特地拿过来还给店里。”
庄继明接过去打开,顿时惊讶道:“原来祖母绿在你这儿啊,你可不知道前几天,我妈逼我哥说祖母绿的去处都快逼疯了,把我哥狠狠的抽了一顿,我哥脾气多好的一个人,愣是被抽毛了,一整夜没归家,不过,上面怎么镶了金了?”
我没想到我借了祖母绿之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顿时愧疚更深了:“是我用这祖母绿做法的时候震碎了,只能用镶金的办法补救回来,造成的损失你估算一下,我会赔偿的。”
“吴大仙你说什么呢,你对我们庄家可是有再造之恩的,我们怎么会怪你,不过,之前的祖母绿真的太显老气了,现在镶了金,倒是时尚很多。”庄继明夸赞道。
这大概是祖母绿碎了之后,得到的最好的评价了,我也觉得镶金之后更漂亮了。
“那这祖母绿就请你代为转交了,可以直接交给你母亲,我听说你哥要跟顾瑾年订婚了是吗?正好订婚宴上顾瑾年可能用得上。”我试探着说道。
庄继明唏嘘道:“哎,别提了,闹腾着呢,我们家和顾家是世交,我们仨从小就在一起玩,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以说我哥是看着瑾年长大的,忽然让他俩订婚结婚,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真的很别扭,一开始是我哥不愿意,等我哥好不容易点头了,瑾年又不同意了,我爸妈都快急疯了。”
“不过他们年纪相差实在大了一点,想嫁给你哥的人多了去了,也并不是非顾瑾年不可啊。”我想到顾瑾年今天那样子,便想替她说句话。
庄继明叹了口气:“要是我,肯定是百花丛中随便挑,毕竟我肩上没有担子,我哥不一样,他选择的女人一定得真的能帮到庄家,商场上的事情你没接触,最近江城的环境很微妙,商界跟着动荡,不仅仅是我家,顾家也指着这次联姻稳住局势,按理说我和瑾年的年纪相仿,但是我……哈哈,你也看到了,顾老爷宁愿把瑾年嫁给我大哥,也不愿意被我糟蹋了。”
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倒也有自知之明。
“这些都是你们两家的事情了,我管不了,反正你帮我把祖母绿拿回去就是了。”
……
回到芙蓉园,天已经黑了,我有点累,等电梯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邻居老公,他一眼看到我,立刻激动的上前搭话:“吴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今天敲你家门敲了一天了!”
“怎么了?”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是那只鹅!”电梯来了,我俩进去,他继续说道,“我是个采购,你说的方法我想着也不难办到,正好我认识一个大鹅养殖场的老板,便从他那边连夜弄了一只养了五年的大白鹅过来,绑在了床头,那一夜,大白鹅叫了一夜,吵得我连觉都睡不好,昨天白天,我老婆的精神果然好了不少,我很高兴,想着拴着那大白鹅几天,我老婆能大好起来,可是今早起来,那大白鹅死了。”
“死了?”五年的大白鹅就这么死了,看来黄啸下手有点重啊。
这个时候,电梯正好停在了我们那一层,邻居老公拉着我去他们家:“那大白鹅死的有些奇怪,我便没扔掉,想着找你看看。”
我跟着他去了他家,我邻居躺在床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她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眼窝很深,颧骨突出来,看起来很不舒服。
那只大白鹅被放在背阴的地方,身体胀的很大,看起来就像是死了好多天胀气似的。
邻居老公拿了个衣服撑,用力的往那大白鹅肚子上戳了戳:“这两天我根本没喂它什么东西,你说这家伙怎么能被撑死了呢?”
“撑死?”我伸手接过衣服撑也戳了几下,这一戳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一下子想起来在苗疆的时候,黄啸的屁,拎着大白鹅便去了卫生间,冲着马桶掰开了大白鹅的嘴,用力一压它的肚子,顿时一股淡黄色的气体从大白鹅的嘴里面喷薄而出!
“我日!”
当时我扔了大白鹅就爆了一句粗口,跑出洗手间关上了门,邻居老公嫌弃的扇着鼻子:“这鹅之前到底吃了什么,竟然被自己的屁给憋死了?”
这当然不是大白鹅自己的屁,而是黄鼠狼的!
我朝洗手间看了一眼,转而朝着邻居走去,一把掀开了她盖在身上的被子。
我进来的时候,她是侧着脸对着我睡着的,我只看到了她的脸,却没发现别的,这会子掀开被子,就看到她凸起的小腹。
我邻居之前比较胖,打麻将总是坐着,有小肚子是很正常的,但是如今,不仅仅是小肚子,就连上腹部也很鼓,我伸手便往她肚子上压了压,邻居一下子惊醒,连续打了好几个嗝。
“叫你少吃少吃,你就是不听我的,看看,都快溢出来了!”邻居老公抱怨道。
之前他就跟我说过,我邻居忽然变得很能吃,体重却在急剧下降,原来是这么回事。
“家里有巴豆吗?”我问邻居老公。
他摇头,我立刻交代道:“去买泻药,分量大一点的。”
“为什么啊?”他不解的看着我。
“叫你去你就去,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我严肃道。
邻居老公立刻跑走了,我回自己家拿了几张黄纸,回到邻居家,划破手指,在黄纸上描了一些符文,芙蓉园门口楼下就有药店,邻居老公很快便带回了泻药,我将泻药用水化开,之后点燃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烧为灰烬之后,扔到泻药里面,之后端起来便要往邻居嘴里面喂。
邻居老公冲上来挡住我:“你竟然想给我老婆喝符水,这东西就是骗术,没用的。”
我欲哭无泪,只得保证:“别人的我不敢说,我的肯定管用,要想你老婆好起来,配合我好吗?”
他在犹豫,我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那你想想,我之前让你弄大白鹅来的时候,你不也很怀疑我吗?效果你也看到了,为什么还是不信我?”
“真的管用?”他疑虑重重的。
我立刻点头,那大白鹅是替邻居死的,它什么状况,邻居最后就是什么下场,所以要想邻居好起来,必须将她肚子里面的气体排出来,泻药能排气,但是据我们猜测,黄仙一族应该是长期服用尸油,遮盖住了他们身上原本的气味,所以这些气体里面肯定也包含着一些尸气,我得用符纸帮着把这些尸气给除掉。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否则,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我反问邻居老公。
他顿时没话了,慢慢的站到一边,我将混着符水的泻药一股脑的喂进邻居的嘴里,之后我跟她老公便大眼瞪小眼的等着。
没一会儿,邻居咕噜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屁股就朝洗手间冲去,她老公赶紧跟上去,之后,我便听到了一连窜的声响,以及邻居老公爆粗口的声音。
折腾了有半个小时,邻居才被她老公撑着从洗手间里面挪出来,肚子完全消了下去,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被放在床上,她老公立刻将家里所有门窗打开通气,还喷了空气清新剂,邻居渐渐的有了神采,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说了一句:“好爽!”
她老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终于清醒了。”
……
回到自己家,我洗了个澡,刚出来就听到手机铃声,翻出来一看,是胡其琛打来的,想着是不是今晚回不来了,给我报备一声?
又感觉这不是他的风格,一边擦头发一边接通:“怎么了?”
“钱萌萌跟没跟你在一起?”胡其琛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我满头黑线:“这都几点了,萌萌肯定在宿舍啊!”
“该死的钱萌萌,就不该让她和邵阳认识,就会坏事!”胡其琛气呼呼道。
我顿时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萌萌招你惹你了!”
“她把邵阳的魂都给勾没了!”胡其琛恨恨道,“佛牌店一堆事情,我忙完了柳家村那边的事,想着回去给他们盘点一下,结果就找不到他人了,打电话也不接,我看他迟早要自毁前程,不行,我还是把他送回长白山安全一点。”
说完,胡其琛便挂了电话,这人风风火火的,这会子肯定是真的动怒了,找到胡绍阳,保不齐真能将他送走。
我立刻给钱萌萌打电话,也是接不通,想了想,随即给李莉打了一个,李莉说萌萌被她男朋友叫走了,至于今晚回不回来,她也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九点了,宿舍楼十点半关门,这要是再不回去,估计真的在外过夜了!
胡绍阳接近千年的童子身啊,胡其琛跟看贼似的看着,要是真被钱萌萌给破了,我估计胡其琛能把钱萌萌的头拧下来!
我赶紧穿好衣服出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就是没人接。
着急慌忙之中,我一下子想起了鬼宠,胡其琛的鬼宠追踪很厉害,要是被他先找到,那就完了,我赶紧召唤出鬼宠和梧桐精,他俩正在修炼恢复,本不该叨扰他们的,但是没办法,我需要他们的帮忙。
果然,他俩飞出去没一会儿便找到了钱萌萌和胡绍阳的踪迹,他们就在步行街的一家旅馆里,开了房!
我要上去,旅馆老板不让,我掏出五百块钱甩给他,他这才笑眯眯的给我钥匙放行。
我一路奔上三楼,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用钥匙开了锁,门一推,床上的俩人瞬间拽过被子裹住了身体,胡绍阳护着钱萌萌,钱萌萌缩在他怀里,头都不敢抬。
我当时脑子里跟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嗡嗡的响,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股凉气袭来,一转头,就看到双目赤红的胡其琛恶狠狠的盯着床上的两个人,像是要吃人似的。
他大踏步上前,我赶紧抱住他:“胡其琛,冷静,你给我先冷静一点,你让他们穿好衣服再说。”
“冷静个屁,穿什么衣服,我要把他俩的皮给剥下来,不识好歹的东西。”胡其琛拎起我往里面走,我怎么折腾都拦不住他。
一直等胡其琛走到了床边,胡绍阳这才回过神来,护着钱萌萌道:“没有,琛哥,我没破身,不信你看。”
他掀开被角,露出下半身,的确是穿着裤子的。
我松了一口气,胡其琛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抱着我往外走:“三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我挣扎着离开他:“你走你的,带上我做什么!”
胡其琛瞪了我一眼,随即自己往楼下走去,胡绍阳赶紧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钱萌萌捂在被窝里,一直在颤抖,我走过去,掀开被子露出她的脸,就看到她满脸通红,脸上有泪痕,我伸手擦她的泪水,她却反而哭出了声:“芃芃,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我安慰她,“只是有些事情发生的不在对的时间罢了。”
“我没觉得时间不对!”钱萌萌委屈道,“我追了邵阳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得到他的回应了,我们是情侣,为什么不能做亲密的事情?狐仙爷凭什么这么限制我们?他自己不也……”
“不一样!”我明白钱萌萌在委屈什么,“邵阳998岁了,很快就会迎来千年大劫,保持童子身对他的修炼大有裨益,一旦破了,以后的修炼会大打折扣,胡其琛不想他因为一时的欲念而断送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看得这么紧。”
钱萌萌愣住了:“可是,可是邵阳没跟我说啊。”
“这就说明他足够爱你,情不自禁了,即便是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还是忍不住。”我耐心引导,“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肾上腺激素一彪上来,还管得了那么多?但是你要是为邵阳好,就得督促他,不能让今晚的事情再发生了。”
钱萌萌裹着被子低着头,也不哭了,糯糯道:“哦,我知道了。”
“别这么不高兴,也就是等两年的事罢了,你还能怕他跑了不成?”我打趣道。
钱萌萌嘟囔着嘴:“他长那么帅,又是老好人性格,我就是怕他被别的女人勾走了,才想着尽快确定关系,这才,这才……”
“他活了998年都没被勾走,就这两年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勾走了?你也太没自信了吧?”
钱萌萌被我这么一说,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躲在被子底下穿衣服,之后跟着我出去。
我们到旅馆楼下的时候,胡绍阳已经被胡其琛给揍过了,嘴角有点青,钱萌萌立刻奔过去,看了胡其琛一眼,敢怒不敢言,胡绍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也不说话。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别折腾了,邵阳送萌萌回宿舍吧,待会宿舍要锁门了。”我想着支开他们,再做一下胡其琛的思想工作,生怕他们再掐起来。
钱萌萌连忙顺坡而下,拉着胡绍阳的手要走:“对啊,邵阳送我回去,再不走来不及了!”
胡绍阳刚抬步,胡其琛又怒了:“不准送!今夜我就送你回长白山,渡劫之前都不准再回江城!”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