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谷老,所以做出这样的行动无可厚非,但是却严重的触犯了胡其琛的逆鳞。
他的眼眸瞬间充血,谷老连连摆手:“出去,都滚出去!”
“谷老!”随之忌惮的看着我们,满脸的防备。
谷老瞪起了眼睛:“滚!”
随之咬咬牙,只得带着那些保镖出去,房间里面一时间就只剩下我们三个。
“胡其琛,你冷静点,咱们有话好好说!”谷老肯定隐瞒了什么,但是我没想到胡其琛会这么激动,他一激动起来,后果很严重。
胡其琛捏着谷老的脖子:“这老东西好日子不想过,蛇疮的事情,我看大抵就是他弄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谷老,谷老的脸色已经开始酱紫:“胡其琛,你先松开谷老。”
谷老两只手也划拉着,呜呜的很难受,胡其琛一把甩开谷老:“说,今天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弄死你。”
谷老慢慢的揉着脖子,似乎在酝酿,还是那么难以启齿,我叹了口气:“谷老,你身上长出来的是蛇疮,而江城这段时间不止你一个人长这种东西,上次我奶奶就说,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到了这种时候,你不能再隐瞒了。”
“我,我真的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谷老竖起手,赌咒发誓。
胡其琛冷笑一声:“你这人命硬,满身的红光,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你生生的把自己作出了满身的黑气,这孽算是造大了,你要作死,没人管你,但是你命硬扛得住,别人扛不住,你害的全是别人!”
“谷老,因果循环,你如今造的孽,不是报在你自己身上,也不是报在下一世,而是现世报,报在你子孙后代的身上,你奋斗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断子绝孙吗?”我也急了,说话也开始重了起来。
谷老眉头拧的跟蚯蚓似的,浑浊的老眼里面隐隐的有了泪水,好半天,他才忽然慢慢的撑起了身子:“我没造孽,真的没造孽,你们给我个方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空坟!”我提醒道,“肯定跟那空坟有关。”
谷老摆摆手:“那个空坟是我找大师花了大工夫做出来的,说是保我几辈子龙腾虎跃,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信不信我现在过去一拳将那空坟给毁了?”胡其琛怒道。
谷老惊道:“不行,大仙不行啊!”
“说,再不说,我立刻就去!”胡其琛又拎起了谷老的领口。
谷老垂下了眼帘,憋着一口气大气不出。
我叹了口气:“胡其琛,算了,他自己想死,就让他死吧,谷老,我奉劝你一句,开始安排遗嘱吧,你这病,前后顶多个把星期,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我拉着胡其琛往外走,还没出门口,谷老大叫一声:“果真只有一个星期了?”
“那是保守估计,快的话,随时。”我头也没回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随之从外面疯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开车出车祸了。”
“咳咳,咳咳!”谷老立刻大咳了起来,“怎么回事?”
“大少爷今早开车出去谈生意,半路上一辆大客车刹车忽然失灵,将大少爷的车给撞翻了,一条腿压伤了,幸好人还活着,现在在医院里。”随之气喘吁吁的说着。
谷老颤抖着要从床上下来,一动,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之吓得赶紧让他回床上去:“谷老,您别动,大少爷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真的,一切有我们照顾着呢。”
谷老用力的推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仙家,求你帮帮我。”
“想我帮你,唯有一条路,说真话!”胡其琛冷声道。
谷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如此坚持,一方面是当年那大师一再交代,另一方面,这事,可能,可能犯法,所以我得守口如瓶,不然的话,被有心人挑起来,很可能要坐牢。”
我顿时疑惑起来,什么事能犯法?
“前几年,我父母的坟被水淹掉,坏了风水,我找了大师来看,大师说要迁坟,先是选址在现在这个墓地,说也是挺好的,但是却也不如意,据说保不了十年,然后我花了五十万,请他再想想办法,他说办法有,但是要冒点风险。”谷老一边说一边咳,痰里面渐渐地就有了血迹,他看了一眼,更是叹气,“我又添了三十万,他才开口,将我父母的尸骨,移到了一个叫做柳家村的地方,葬了进去。”
“柳家村?”我顿时失声叫道,拉着胡其琛的袖子,“柳家村可不就是柳金花他们村子吗?”
谷老又咳嗽了几声:“刚葬进去那两年,我本来就不错的生意,更加锦上添花,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家族里面一年添了四个小孩,笑得我合不拢嘴,这都是我父母的坟葬的好,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他们的坟有关系!”
“呵,一个人的运势讲究长久,一时的崛起用掉了一生的运势,你还觉得好?”胡其琛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那所谓的大师,是将你父母的坟葬在了别人的坟里面,而原有的坟,运势极佳,这是借运,是吗?”
谷老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师,您,您这都能看得出来?”
“呵,雕虫小技,那所谓的大师应该也只是个半吊子罢了。”胡其琛不屑道,“还夸下海口能保你几代人,我要是见到这人,牙都能给他拔下来。”
胡其琛这一出口便将谷老镇住了,这会子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挪过来求胡其琛:“仙家,果真是我父母的坟葬坏了?您能帮着化解?”
“首先,你得带着我去看,其次能不能帮,还得看你父母的尸骨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再者,看你身上这些蛇疮,我估计状况也不太好。”胡其琛正色道。
“那,那我带你们去看,你们也网开一面,不要声张。”谷老最大的顾虑就是那道法律线,人到了这把年纪,运势又是最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七十多岁,风光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再进了监狱,谷老肯定接受不了。
我只得让他放宽心:“谷老,你放心吧,我们只管事情本身,其余的我们一概不管,你怕麻烦,我们也一样。”
谷老这才放下心来,朝着外面喊了一声:“随之!”
随之立刻冲了进来:“谷老,兄弟们都在外面,严阵以待,您一声令下,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谷老狠狠地瞪了他一样:“出去准备车,能走山路的大车,去柳家村。”
“您这身体不能来回折腾,更何况走山路,您别听他们花言巧语的忽悠您。”随之忠心耿耿。
谷老气得随手操起一边的板凳,手上又没力气,想砸随之,凳子颓然的落下,滚了几下,停在了随之的脚趾头前:“我还没死呢,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是吗?”
随之被吓了一跳,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们,最后还是把谷老扶起来:“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去安排车子,一切都听您的。”
十多分钟后,前前后后三辆大车出发了,我上了车就给奶奶打电话,告诉她我们要去柳家村了,问她柳金花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奶奶说柳金花的情况倒是稳住了,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是想要完全好起来,还得找到根源。
我问她柳爷回来了吗?
奶奶说刚回来,我立刻高兴起来:“胡其琛,奶奶说柳爷回来了!”
“他回来你怎么这么高兴?”胡其琛又不高兴了。
我伸手挠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就算我仰慕人家柳爷,柳爷还能看的上我?”
“他怎么就看不上你了?你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看不上你?”胡其琛不服气道,但是转而又挑起了眉,“照你这样的说法,他能看得上你,你就立刻甩了我,上赶着投进他怀抱了,是吗?”
我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不说话了,一句话都不说,说什么都是错!”
……
因为谷老身体的关系,车子开得很慢,从省城开到柳家村,用了足足三个小时,到了柳家村村头,柳爷已经在等着了。
胡其琛一下车,柳爷就笑眯眯的走上来迎接:“胡老弟,没想到你能亲自来。”
“你天南海北的跑,我再不来,这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压得下去?”胡其琛还有情绪,说话不阴不阳的。
柳爷一贯的和气:“在长白山受的气,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
“你前几天不是回长白山了吗,什么情况你不明白,现在来揶揄我,心里舒服?”胡其琛更加生气了。
柳爷哈哈大笑起来:“长白山安静了几百年了,也只有你胡老弟能搅出这么大动静来,闹了事情,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大哥那边已经翻天了。”
“那是他自找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胡其琛恨恨道,“你弟马都快被蛇疮给害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笑?你的心都被狗吃了?”
柳爷不以为意:“你没来之前,我倒是愁,一听说你来了,我便什么都不担心了。”
这个时候,随之已经命人将谷老从车上面抬了下来,柳爷瞄了谷老一眼:“我一开始也吓得半死,现如今看到这老人的样子,倒是淡定了许多。”
“江城最近风声鹤唳的,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动了龙脉,你跟我的想法应该差不多。”胡其琛说道。
柳爷点头:“长白山龙脉很长,经过江城这一段,如果龙脉出了问题,江城将要面临的大灾,可能就是灭顶的,之前我想着,是不是因为柳真渡劫伤了龙脉,吓得连夜往回赶,现在想想真可笑。”
“柳爷去长白山见柳真姐了?”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回来这些天,还真有些想念柳真呢。
柳爷笑了笑:“柳真姐恢复的很不错,这都是胡老弟的功劳,她跟着你们,的确是要比在我们柳仙堂好得多,胡老弟,这份人情我欠着,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我以为胡其琛会很不屑的说一句,谁要你承这份人情,我不稀罕之类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没想到,胡其琛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放心吧,这人情我不会让你白欠着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胡其琛这意思,是即将有求于柳爷吗?
是因为我,还是……
因为白惜文?
毕竟白惜文重阳节之后就要渡千年大劫了,到时候为了保住白惜文,少不了要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忙。
“人情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的事情也很棘手,你在这儿正好,柳家庄的事情你比我熟。”胡其琛转移了话题。
谷老这个时候已经让他那些保镖全都在村口守着,只留了三个人,两个抬担架,随之手里面拿着工具,别的我不认识,那把洛阳铲我倒是在电视上见过。
“这,谷老,要洛阳铲做什么?”我下意识的问出口。
谷老摸了摸鼻子:“一会你就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太多人参与,能不能别声张?”
“柳爷是自己人,柳家庄的事情,归他管。”我解释道。
谷老便点头,我们几个跟着谷老指明的方向,慢慢的朝着村后面走去。
柳家村的规模只能算中等,一百多户人家,村庄的后面,是一大片农田,农田的后面,便是连绵的山峰,那两人抬着谷老从山峰中间的一个凹巢走进去,我们也跟上。
凹巢后面是一个很长的山洞,宽度只能容得下一人身,不时的会有虫子和蛇落下来,挺吓人的,胡其琛一直将我护在臂弯里,要不然我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
走了有二十来米,里面豁然开朗,那是群山围绕间连接成的一个天井样的地域,而这中间,却真的有一口井!
刚走到这边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了死路,三面环山,只有那狭长的山洞能作为进出口,里面这片天地只有一般人家的大匾那么大,铺着不少落叶枯树枝。
随之将谷老扶下来,撑着他的身子,而另外两个人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那些枯枝烂叶,然后洛阳铲一铲一铲下去,很快,一口井的井口便露了出来。
井口上面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四方四正的,上面雕龙画凤,很是讲究。
石头刨出来之后,谷老开了口:“当年,那大师便是选择了这块风水宝地将我父母的尸骨葬了下去,葬下去之后,便用这块断龙石封住了井口,做了法,告诫我生生世世不要将这断龙石移开,否则,祥瑞之气就会消散,对我和我的后代极其不利。”
“呵,我们柳家村山后面还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我竟然不知道!”柳爷不由的笑道。
我现在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不就是一口旱井吗?”
“不,吴小姐,这次你看走眼了。”谷老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不是一口旱井,而是一座墓的入口,据说这里面埋着的,是西汉时期的一位贵人!”
“西汉时期?好久远啊!”我忍不住疑惑,“不对啊,我念书这么多年,没听说我们江城发现什么古墓,如果真的有西汉时期的墓穴,考古队还不忙疯了?”
“正是因为没被公开,所以墓穴保存的很好。”谷老没有细说,但是我却明白,这个墓自从谷老的父母葬进去借运之后,估计也受到谷老的保护,想要被发现,公之于众,难度还是挺大的。
我也不好说什么,便转而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你们准备开墓吗?”
“墓,肯定是要开下来的,要不然事情解决不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单单是墓的问题。”柳爷犹豫着。
胡其琛说道:“如果真的只是墓穴出了问题,别人不说,谷老身上出现的不该是蛇疮,应该是尸斑,而柳金花也不会遭难,更别提,那具两千年的女尸身上竟然也出现了蛇疮,所以,这件事情,跟你们蛇族脱不了关系。”
“两千多年的女尸?”柳爷却抓住了这句话,满脸的疑惑。
他这么一强调,我忽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两千多年,不就是两汉时期?”
“你的意思是,这个墓,跟那女尸有关?”胡其琛也是一脸的严肃。
我直点头:“要不,你说怎么那女尸的身上,好端端的也出现了蛇疮?柳金花、谷老,还有千年女尸,他们三者肯定是联系在一起的,谷老的父母葬在了柳家村,柳家村有柳金花,他们二者联系起来好说,那女尸呢?除非这墓就是女尸的,要不然怎么跟她也联系起来?”
“没有女尸!”谷老斩钉截铁道,“当年那大师说过,这地下的墓穴,从规格以及里面的陪葬品来看,的确是西汉时期的,但是里面却并没有墓主人,所以,这墓中气运还在,我父母正好鸠占鹊巢,借了这股气运。”
“那也不能说明这墓就不是那女尸的。”我说道,“女尸说过,她在墓里面待了很多年,后来她借助周围出现的人的气运,慢慢的强大,转移,几次易主,她的墓穴空着,不足为奇,否则,怎么解释墓没被盗过,尸体却没有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显然我的说辞很有说服力。
柳爷笑道:“这样说,我便更加放心了,即便是两千年的女尸在搞鬼,以我们的能力,降服只是早晚的事情,只要不关乎龙脉,一切都好说。”
柳爷说着,便走过去开始研究起井口的那断龙石来!
他慢慢的凝起一股内力,想要拍碎断龙石,就在手掌抬起来的时候,胡其琛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摇头:“先不要冲动,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能轻举妄动。”
“哪里不对?”柳爷反问。
胡其琛摇头:“你们让我静一静,让我好好理理头绪。”
当即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胡其琛围着井口转了几圈,眉头紧锁,观察着井口那块断龙石。
断龙石正面描着一只巨大的金凤,张牙舞爪的按在一条金龙身上,金龙的体型相对要小一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凤凰按在金龙身上的图案,更何况,那金凤尖锐的喙还啄在龙头上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哎,你们看!”我忽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指着断龙石惊呼道,“你们看,这金龙的怀里面,好像还抱着一个龙宝宝。”
胡其琛也伸头过来看,只是一眼,面色便凝重起来了,柳爷看完之后,摇头:“这不是什么龙宝宝,是一条蛇,黑蛇!”
“龙凤呈祥,咋还混进了一条黑蛇?”我总觉得这花纹这么怪呢?
胡其琛顿住了脚步,忽然问道:“你们听说过断袖之癖吗?”
“噗!”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在了胡其琛的脸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探讨这个典故,闲的啊!”
“断袖之癖,说的是西汉时期,汉哀帝刘欣喜好养男宠,对董贤特别宠爱,有一次两人一起睡觉,董贤头枕在了刘欣的袖子上,刘欣不忍叫醒董贤,便切断了袖子才起了床,从此以后,便有了断袖之癖这个典故。”柳爷说道。
胡其琛点头:“这个典故让刘欣和董贤出了名,但是他们背后被伤害最深的那个女人,却鲜少有人提及,你们试想一下,能做出这种纹路来的西汉贵人,会是谁?”
“所以,这副图案真正的意思应该是,金凤恨极了那条黑蛇,想要吃了黑蛇,金龙深爱黑蛇,宁愿自己被金凤啄伤,也不愿让黑龙受委屈?”我不可思议道,“金龙与黑蛇才是一对?”
胡其琛忽然大笑了起来:“怪不得,我说她为什么老是纠缠我,原来其中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我一下子想起了胡其琛跟千年女尸大战之后,用血符镇压住女尸,我再去看的时候,看到了女尸手臂上那一枚小巧嫣红的守宫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