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场误会,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孙子太慌手慌脚了,害我以为你们是坏人。”
“没关系,现在这种世道,小心一点也无妨,这是您孙子吗?跑的可真够快的。”
李罗颇为感慨地看着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胡子头发已是花白,腰板却很硬朗,从刚才那只箭的力道来看,老人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
老人一副猎户的打扮,手上拿着一把木弓,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和诸葛浅素那把精良的现代弓比起来,显得很不起眼,可是射出来的箭矢,其准确性和力道,却毫不逊色,甚至以李罗敏锐的观察力来看,似乎还略胜一筹。
除了弓箭,老人腰间还挎着一把猎刀,看刀鞘同样已经有些年头了。
从简单的沟通中得知,老人名叫蓝显,是龙渊当地的村民,被诸葛浅素发现的小男孩名叫蓝星,是蓝显的亲孙子,被诸葛浅素发现的时候,蓝星正在清理爷爷刚刚捕到的野兔,小孩子胆儿小,看见人,也不管是活人还是丧尸,撒腿就跑,因此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误会。
简单聊了一会儿的功夫,其他人随后追了上来,大家互相认识过,一行人就跟着蓝显老人往山上走去。
众人说起末世和丧尸,蓝显叹道;“这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大活人,好端端的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疯子似的见人就咬,就连亲人都不认识了,还好老汉我的身子骨还没生锈,拼了半条老命,好歹活了下来。”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表情无比沉痛,叹道;“唉,那天死了多少人哦,附近几个村子上千的人口,到最后只活下来了二三十个。”
溺爱地摸了摸蓝星的脑袋,老人继续说:“还好我的乖孙子没有变成那种怪物,否则叫我一个孤鬼儿怎么活得下去哦,也不知道他那在外打工的爸妈是死是活,哎,可怜小孩子家,这辈子过了还没几年,就碰到了这种世道,唉——”
小男孩蓝星朝众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是还无法理解大人复杂的情感,反倒是对爷爷的真情流露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的普通话非常不标准,姬薇和金胖子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听罢,李罗说:“是啊,不过你们这还算好的了,外面大城市里死的人更多,街上的丧尸哟,就是您说的那种吃人怪物,多的数都数不清,人见了只能跑,而且还根本没处跑,只能等死。”
老人点头道:“这倒也是,我们这山沟沟里,人本来就不多,实在没办法,还能往山林子里面跑,听说大城市里的人多得都是人挤人的,想活下来的确比这儿难多了。”
姜敏茹微微一笑,问;“老伯,你们现在住哪儿?有没有东西吃?”
蓝显也笑道;“还能住哪儿,当然是自己家呗,我们村在山顶上,林子最里边,以前是最偏僻,交通最不方便的地方,现在倒好,山下的吃人怪物,哦就是你们说的丧尸……”
老人拗口地说出这个自己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名词,继续道;“那些丧尸都不喜欢爬山,就算听到动静往山上爬,也会迷在老林子里面出不来,偶尔走出来一两个,老汉我一箭就能射死,所以咱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敢乱跑。不光咱们村,这附近几个山头其他村剩下的活人,也都跑到咱们村过活来了。”
“那是因为这座山最高嘛,”姜敏茹笑了笑,又问;“那吃的呢?够不够?会不会饿肚子?”
蓝显笑道;“咱们山沟沟穷是穷,别的啥都没有,就是粮食多,谁家没有几年存粮?就算没有存粮,地里粮食也多得是,人死的都差不多了,地里那么多粮食,剩下那点人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那就好,有粮食就好。”
老人似乎有些感慨,忍不住唠叨说:“是啊,粮食好啊,以前旧年里连粮食都吃不上,大伙儿只能上山里去淘弄点吃的,勉强混个不饿死,现在起码有的吃,不怕饿死,至于那些丧尸,山里人有的是力气和胆量,它们敢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
老人的豪气很足,似乎一点儿不把丧尸放在眼里,李罗心想那是你们没见过真正大规模的尸群,那铺天盖地的数量,再厉害的人也会感到绝望,而且这里应该也还没出过一阶丧尸,否则蓝显老汉的口气恐怕不会像现在那么大。
诸葛浅素忽然好奇地问;“老伯,你们这儿有没有人觉醒过异能?”
这个问题一抛出,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了蓝显,老人挠了挠头,一脸疑惑,问:“啥叫异能?”
“额……”诸葛浅素想了想,看了看李罗和姬薇,手舞足蹈地描绘道;“就是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而且还会出现某些特异功能,比如能凭空变出东西啊,控制物体飞来飞去啊,操纵水流变成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之类的。”
“……”
李罗和姬薇十分无语,感情他俩的异能在诸葛浅素眼中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啊。
蓝显听了诸葛浅素浅显的描绘,“扑哧”一声笑了,摆手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东西啊?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脑子好像不好使?你说的那还是人吗?”
“我说的是真的,”诸葛浅素显得很委屈,偷偷瞄了瞄李罗和姬薇,忽然笑说:“老伯,我可没骗你,千真万确,至于这些家伙算不算人类,这我倒是不知道。”
李罗连忙朝诸葛浅素怒目而视,经过多日的相处,熟悉之后,他发现诸葛浅素其实也是个逗逼,爱开玩笑,就算是荤段子也是照开不误,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倒像个假小子,也是,谁家女孩子会把自己打扮得怪里怪气地上山打猎呢?
这也难怪,毕竟她的年纪也不大,说起来还比李罗小了半年,除了弓箭技艺十分高超以外,其他方面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当然,性格比较男性化。
正说着,蓝显老人忽然猛地停下了脚步,伸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从背上缓缓摘下了木弓,众人还以为碰到丧尸了,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姬薇把手里长刀抽了出来。
蓝显压低了声音,指着右侧森林里的一丛灌木说:“嘘,别动,那边树丛里蹲着一只兔子,好像是在吃东西,还没发现我们。”
一听是兔子不是丧尸,众人顿时心情一松,不过随后又好奇了起来,他们谁也没真正见过山里自由状态下的野兔子,之前灵岩寺烤的那只兔子,还是死去的黄屠夫用套子套住的,就算是诸葛浅素,也仅仅只是打过两只松鼠而已,对于狩猎,她还是个嫩的不能再嫩的新手。
众人顺着蓝显手指的方向,使劲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一堆茂密的灌木丛中看到一只深灰色的野兔子,树林里光线有些昏暗,树叶和树枝又都是深色的,同样是深灰色的野兔,藏在其中很不容易发现,如果不是蓝显提醒,打死李罗他们几个都不可能发现得了藏得如此隐蔽的野兔。
可是蓝显老人,这位白发苍苍的不起眼老人,他那看似混浊的双眼,却能在一边赶路一边和人聊天中,及时准确地发现藏身树丛的野兔。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众人,一时间对蓝显老人是又好奇又佩服,看着前面那道微微弓身下蹲的单薄身影,仿佛看到了一种名为“猎人”的古老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