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边刺边吼,在布拉冬身上连刺数刀,更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是,布拉冬不但没有还手,还微笑着望着吴为,任吴为在他身上乱刺。
这一点就连王冰都没有想到,天堂村的人果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拉开。”王冰冲着列文他们吼了起来。
列文听到王冰的命令,应了一声“是,主人”的话,闪电般地将吴为拉开了,海之蓝也将布拉冬向后拉去。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跑上前去,从吴为手里抢走了剪刀。
“杀人犯,还我女儿!”
吴为尽管被人拉开了,但一边歇斯底里叫骂着,一边挣扎着乱抓一气,连前去抢剪刀的次仁都被她抓破了脸。
伊丽娜顾不了吴为,冲过去开始给布拉冬处理伤口。幸亏吴为力气小,每一刀刺的都不是深,虽然血流如注,但并不要命。
吴为被拉进了屋里,一直处在狂乱状态,伊丽娜给布拉冬包扎好了伤口,回去一看,不禁惨然泪下。
“她受刺激了,病得比原来更厉害了。”
没办法,王冰只好把自己治疗方案告诉了伊丽娜。
伊丽娜是专业医生,当然对王冰的巫术嗤之以鼻。但眼看着吴为病入膏肓的样子,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王冰去试。
伊丽娜给吴为强行打了一针镇定剂,吴为就软软地倒下了。
在王冰的指挥下,将吴为抬到屋子中央,将闲杂人打发走,只留下伊丽娜旁观,开始他的治疗仪式。
“你能行吗?”伊丽娜关切向布拉冬问道。
“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布拉冬友好地冲伊丽娜笑笑。
“你站在边上看可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别打断我们!”王冰望着伊丽娜又安顿了一句,在吴为身边盘腿打座,向其他人发布指令道,“逆生阵!”
侍魄们走到各自的位置上,也学着王冰的样子打座。
“爸爸,我也要参加!”
吴不为跑过来,有模有样地坐在了凯丽的位置上,看得伊丽娜心生怜惜。
“她只是个孩子,你就……”
“没关系,她能行的。”王冰自信地打断了伊丽娜的话。
“好了,入静,开始……莫哞嘎咔……”
“莫哞嘎咔……”
望着这群人古怪的样子,再听着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伊丽娜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双手抱臂站在角落里,不相信地观望着。
嗡嗡的念咒声越来越想,伊丽娜忽然感觉到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心跳却在不断的加快。
只见吴为的身子抖动起来,好像躺在一辆颠簸的车上,这种抖动越来越剧烈,后来,吴为整个的人扭动起了身子,凭着医生的直觉,她知道病人此时正处在极度痛苦之中,本能地上前几步,想起刚刚王冰说过的话,又强忍着退了回去。
吴为疯狂地扭动了大约一分钟,忽然间又不动了,身体象充气娃娃漏气似地瘪了下去,伊丽娜紧张地用双手捂上了嘴。
而这个过程,对王冰来说,也是惊心动魄的,刚开始的时候,代表吴为的是一团五颜六色的雾气,当咒语念过三遍之后,忽然像爆炸一样光芒四射起来,刺得他一阵阵地发晕,最后竟然噗地一声爆炸了,满眼变成一片空白。
随着爆炸,他的心头一紧,本能地停住了念咒。
当眼前的迷雾散去,他发现他的光球前面,停着一颗幽蓝的光球,发散着幽幽的光芒,他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吴为安静地躺在他的面前,虽然面无血色,但神态安详。
伊丽娜一看王冰他们睁开了眼睛,知道仪式结束了,就跑到吴为身边,伸手摸了摸吴为的脉搏,发现脉搏跳动十分有力,这才放下心来,冲着王冰点点头。
“吴姐,快醒醒!”王冰轻轻地推了吴为一把,吴为忽然睁开眼前,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周围这些人,喃喃道:
“你们是谁?我在哪儿?”
“姐,这是你的家,我的伊丽娜,你不认识我了吗?”
“伊丽娜……伊丽娜是谁?我又是谁?”
吴为的话像一盆凉水,一下子泼到了王冰的脸上,使他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这哪儿是什么治病,清空了人家全部的记忆,又重生了!
“你叫吴为,这是你的女儿吴不为……”伊丽娜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之色,将吴不为拉到吴为面前,介绍道,“刚才是你女儿为你治病,你的病终于好了。”
“吴不为……我的女儿……治疗……”吴为满目的疑惑不解,望着伊丽娜喃喃自语着,看得出来,这一切对她都是陌生的。
被伊丽娜强行拉过去的吴不为,望着吴为那渗人的目光有点怕,求救似地望向王冰。
“放心,她是你妈妈,快叫她。”王冰拍拍女儿的头顶,安慰道。
“妈妈,我是你的为为,你记得我吗?”吴不为听话地问道。
“为为……我的女儿!”吴为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开始打量周围每一个人,当她的目光落在布拉冬脸上了,也是一扫而过,由此看来,她谁也不认得了。
正在此时,外面的人都拥了进来,刘燕第一个冲到吴为前,自我介绍道:
“吴姐,我是刘燕,这是我家次仁,这是我女儿小燕子。”
“刘燕……次仁……小燕子……”吴为像一个刚认字的小朋友,跟着别人念道着,念到哪个人头上,就指指哪个人。
王冰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出了门,他那些侍魄也如影相随地跟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王冰望着天空,心中无限的自责。也不知是他施法的失误还是这个仪式本身就是这样的?
如果是他的失误,他等于是杀了一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种杀人不用偿命。
过了一会儿,伊丽娜兴冲冲地走了出来,说道:
“她真的好了,思维清晰,语言流畅。”
“可他以前的记忆全没了。”王冰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伊丽娜不以为然地说道,“记忆没了可以重建,我以前见过好多她这样的病人,基本是一辈子都好不过来,你今天算是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正说着,吴为拉着吴不为走了出来,站在王冰面前向王冰敬了个礼,说道:
“他们说是你治好了我的病,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王冰愧疚地说道,“只要你好就好。”
“爸爸!”吴不为象得到解放一样,跑到了王冰的身边,看来她不喜欢自己这位重生的妈妈。
“爸爸?”吴为一听自己的女儿叫王冰为爸爸,马上脸色一变,不解地问道,“刚才他们说他是我丈夫,怎么我女儿还有一个爸爸,你也是我丈夫吗?”
“哦,这个……”王冰一时语塞,这件事伊丽娜他们都不知道,这下自己尴尬了。
“大姐,是这样的,”伊丽娜赶紧站出来为王冰解围,“他是你女儿的干爹,也就是干爸爸,简称爸爸。”
“是亲爸爸!”
吴不为并不在乎大家的难堪,补充道。
王冰急忙拉了吴不为一把,说道:
“她说的对,干爸爸!”
他们在云雾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准备动身返回纳木错,可是临行的时候,又遇上了新问题。
王冰本想把吴不为留下来陪伴吴为,他这样做是有道理了:一来可以弥补他对吴为的愧疚,二来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远离那个没有人性的地方。
可是,吴不为一听要将自己留下来,坚决不干,这让他左右为难。
更难以理解的是,吴为自从重生以后,变得和海之蓝他们一样温存听话,把自己的话当成圣旨,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王冰也终于明白,那个治疗仪式,实际上是一次彻底的洗脑仪式,不但洗掉了大脑中的混乱意识,同时也洗掉了所有的记忆、思想甚至本人的性格气质,直接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既然自己把人家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就有义务照顾人家。所以,回去的时候,他只好也带上了吴为,把她安排在了天堂村,与女儿一起住了下来。
经过观察后王冰发现,治好病的吴为,变得和天堂村的村民没什么两样——没有自由意志,没有竞争意识,甚至没脾气、没个性,对人彬彬有礼和和气气,很适合在这里生活。
自从他发现自己的人性在慢慢消失,他就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打算,那就是准备将来条件成熟了,他要跑路,把自己在意的人都带进这儿,这可不是件好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羁绊。
但面对这件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顺其自然了。
刚回到神庙不久,王冰又有了更为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