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丫的担保下,村上的人终于允许王冰留宿了。
这是一个山寨一样的村子,村子依山而建,村子前面是高高的围墙,与这个时代的村寨没多大区别。
王冰自然是跟着大丫去她家。
大丫的家十分简陋,一间小木屋,外加一个茅草棚,屋前用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很紧凑。
小木屋不大,里面一边是一个大通铺,另一边有锅台饭桌,算是厨房。
通铺上睡着四个孩子,一听到有人进来,都爬了起来。王冰看了看,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只有两三岁。
“都给我闭上眼睛睡!”
大丫朝床铺上的孩子们吼了一声,急忙搬过来一把椅子让王冰就坐。
“你先歇会儿,我马上为你做饭。”
“大丫,不用了。”王冰摆手道,“我吃过了,快过来我们好好聊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呢。”
大丫一听,也再没有客气,为王冰倒了一杯水,又搬来一把小凳子,坐在了王冰的对面,可是,还没有开口说话,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他们都是我害死的……”大丫只说了半句话,就泣不成声了。
王冰心中微微一怔,心想,莫非是因为大丫放走了自己?
“那是一个冬天……”大丫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忍住了眼泪,抽泣着说道,“天下起了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我们也一直没有出过门。
到了第四天,不知从哪儿忽然拥出一大群小虎一样的东西,把我们的院子团团围住,刚进院子就把藏獒给吃了。
奶奶一看不好,就把家里全部的枪拿出来发给大家,开始和这群东西战斗,可是,这些东西十分勇猛,我妈妈和三姐四姐被它们冲上来当场就咬死了。
奶奶一看抵不过这群东西,就退回到屋里。顶上门隔着窗户和门缝开枪射击。可是,后来全部的子弹都打完了,这群东西却仍然在撞门。
你是知道的,我们家的屋子下面都有一个地下渠道,冬天引温泉水取暖。奶奶一看没子弹了,就掀起一块石板,让我们这些孩子全部跳进了暖水渠中,让我们待在下面别出声,他们几个大人继续留在上面和怪物战斗。
我们都听话地待在下面,后来听到门被怪物撞开了,也听到了大人们的惨叫声……”
说着这儿,大丫又忍不住地爬在王冰的膝上哭了起来,王冰心里也十分难受,不知所措地抚摸着大丫的肩头。
“我们在水下泡了一夜,听到上面还有动静,知道我们再也不能留在这儿了,我和大牛商量了一下,就顺着渠道向下游游去。
渠道的出口离我们的院子有一百多米远,出去以后正好在那片树林里。由于这儿的水到了露天里,大冬天的都变成了冰,我们只能爬水沟,来到树林里。
但是,这个树林里到处都是机关和陷阱,大牛自告奋勇为我们探路,不一会儿就掉进陷阱里……”
大丫又是一阵泣不成声。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折了一根长树枝,用树枝去探路,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树林,来到了湖边,坐上小船向外面划去。”
可是,那条小船有点小,六个孩子挤上去有点拥挤,没划多远小船就翻了,最小的三牛又没有了……”
大丫哭得十分伤心,王冰只好安慰道:
“你很勇敢,你把活着的其他人都带出来了,要是换了我,我都做不到……”
大丫一听王冰的赞叹,果然一下子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说道:
“那些怪物和小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小虎小一点儿,你说的对,那不是壁虎,那是恐龙,从那年秋天开始,我就一直没见过小虎的影子,原来这些怪物都是它生出来的,我害死了我的全家……”
“这不能怪你。”王冰拍拍大丫的肩膀,说道,“那年夏天我想去看看你们,到了后才发现你们已经不在哪儿了,我也遭到了那群怪物的围攻,最后是小虎救了我……”
“你去哪儿找过我们?”大丫擦干眼泪盯着王冰问道。
“是啊,我在想,现在天下太平了,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好让你们回到人中间,可是真没想到会这样。”
“谢谢你还掂记着我们。”大丫立即破涕为笑,“其实,我们逃出来以后,就听说了,昆仑山那儿有个国际红十字会,收留所有的难民,我们就一直向他们走过去。可是后来我们迷路了,被一群好心人收留,我们就一直留在了这儿。”
大丫说着,转头望着床铺上的几个孩子说道:
“现在二牛二丫已经能参加劳动了,我的孩子小虎也三岁了……”
“你的孩子……”
王冰不自觉地望望睡在床上的那几个孩子,心中忽然咚咚乱跳起来,心想,难道他和大丫……
“你走后不久,我就和大牛成亲了……”大丫若有所思似地向王冰解释道。
王冰怎么会不知道,大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不是他的孩子。
两个人不知聊了多久,发现夜已很深了,这才熄灯休息。”
第二天早上王冰醒来的时候,大丫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早餐。经过这么多年磨砺,大丫看起来了成熟多了,但更多的是沧桑。
早上,他才看清了大丫的孩子,那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一对大眼睛又黑又亮,只是瘦弱了一点,脖子还没有他的手腕粗,看得出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离别的时候,王冰十分难过,这倒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离开大丫。大丫是与他有特殊关系的女人,曾经还舍命救过他。比较起来,他现在衣食无忧,应该帮帮大丫才对。
可是,仔细一想,他在这个世界似乎一无所有。
天堂村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但他不忍心将大丫他们带到那样的地方去,他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个地方不是活人能去的地方。
“大丫,我要去一趟云都,回来后带你去昆仑山,你想去吗?”临走时,王冰鼓起勇气说道。
“这儿的人都不错,我已经混熟了,不想再折腾了……”
“随你,我以后会来看你们的!”
大丫将他一直送出了村子,站在那儿一直看着他离去。王冰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
上了大路,王冰马不停蹄的一路向东,经过两天的行路,他又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不同,虽然现在天下太平了,但是,路上却很少能看到人类活动的身影,反倒是变异动物随处可见。
要不是他有心灵控制能力,早就成了这些变异怪物的口中食粮。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动物数量已经远超人类了。
可以想像,现在机动车辆全部被禁止了,虽然没有了土匪强盗,但对普通人类来说,这些变异野兽比土匪强盗更加可怕,谁还敢单枪匹马出门历险。
第二天他夜宿阿里山。拉娜继续就任这一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他得到了热情的招待。
第三天到达纳木错,现在这儿的头是原阿里山的那个镇长,与他也有交情,也受到了热情款待。
到了第五天,他行走在一段崎岖的山道上,不便骑马,他就牵着马赶路,这儿已经离云都很近了,他走得很快。
可是,没走多远,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就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果然,从四周冒出好几个黑衣人来,全部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都冲着他瞄准。
再仔细一看,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全部都是高科技的电磁枪。
王冰心中一惊,武器不是早就被禁用了吗?这些人不是强盗,他们哪有这样的武器?
更糟糕的是,这些人都蒙着脸,眼睛上也有黑色护镜,他无法施展心灵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