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难言之隐
只是钟沛儿没想到这位妇人的孩子竟然这么大了。
匆匆忙忙地被那位妇人拉进了房内,入眼是普普通通的农户之家,看上去一贫如洗,跟那妇人身上穿的衣服一脉相承。
不过这位床上躺着的姑娘倒是一身绫罗绸缎,看上去华贵无比,跟这周围的场景简直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位姑娘倒是个好颜色的,虽然此时脸色惨白,但是却尤添了几分文弱之感,若风拂柳之姿也就是如此了。
钟沛儿想着速战速决,于是便直接探上了那位姑娘的脉搏。
没曾想竟是把那位姑娘给吓了一跳,钟沛儿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位姑娘在她右手触碰到她手腕的时候猛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被惊扰到的兔子似的,被猎人发现之后便怕的到处逃窜。
只见她睁开眼,一双眼眸充满了惧意,像是在害怕什么,见面前是钟沛儿,更是瑟缩到了床幔之后:“你、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这情况,有些不寻常啊。
虽然刚才只是一瞬,但是钟沛儿却从那姑娘的脉搏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脉象虽然虚弱,但并非是身体底子不好的,应当是心郁成疾才是。
若是如此,那病人怎会脸色苍白?
钟沛儿不解,不过暂时没有说什么。
那位农妇见女儿怕的往后躲远了,连忙上前搂住女儿道:“孩儿,这是娘碰上的大夫,来帮咱们的,是个女大夫,你就让她看看好不好,就当是让娘放心也成啊。”
那位农妇说着说着,眼角甚至渗出了些许眼泪。
如此情景,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那女孩听到农妇的话之后,转过头好生一顿打量,眼里闪过十分的敌意,但更多的却还是惧怕,似乎怕钟沛儿要对她做什么似的。
钟沛儿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忍不住问道:“我们莫非认识?”
莫不是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这个女孩?
钟沛儿在记忆中来回搜索,但是将记忆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得到有关于这女孩的线索。
她认定,自己没有见过她,那她的眼中为何有这么深的敌意?
那女孩听钟沛儿这么说,猛地摇头,但是眼里的惊慌却仍在,敌意也未曾消除分毫。
那妇人见女儿不愿被治疗,连声道:“你就当心疼为娘,娘若是没了你还怎么活啊。”
这农妇乍看上去虽然坚强,但是遇上孩子的事情,却跟普通的母亲一般。
钟沛儿见到这样的情景,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便道:“我真是大夫,路过此处打算问路的,只是给你把个脉我就走,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那女子似乎是犹豫,又像是抗拒,挣扎的来回在钟沛儿脸上扫了数次之后,最终就在钟沛儿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总算点头答应了下来。
钟沛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有事,如今已经磨蹭许久了,若是还回不到石子巷,恐怕母亲他们定是会紧张万分。
上前将手放在那姑娘的脉搏上,跟方才一样,钟沛儿的手只要稍稍一触碰到她,那姑娘就立刻颤抖起来。
钟沛儿刚才观察过了,好似只有在这农妇触摸女儿的时候,这女子才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莫非是后天形成的?
想不了那么多了,钟沛儿认真的把起了脉。
脉象有异,但是这种事儿好像并不好说,想了半刻钟,钟沛儿才道:“身体无大碍,只是心疾需要多加调养。”
“若是无大碍,我儿怎会一直躺在床上?”这农妇没什么文化,自然也不懂心理疾病也是疾病的一种。
此时见钟沛儿如此说,心便提了起来。
钟沛儿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姑娘应是遇上了烦心之事,所以才会如此,若是能将此事解开,这心病自然便是好了。”
那农妇似乎是被钟沛儿的话震惊到了,忽然间坐在床榻上,好半响之后却忽然大哭了起来:“都怪我,若不是我无能,我儿怎能被那些个畜生糟蹋。”
那女人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小,但是钟沛儿耳尖,还是听到了几句,这几句话也验证了她方才心中的猜想。
那女子见母亲哭嚎不已,面上却丝毫没有半点表情,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墙面,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也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得,这母女两个现在简直当她是空气。
钟沛儿对心理疾病并没有许多研究,充其量也就是当个倾听者而已,只是现在这病人还有别的病症,她作为一个大夫,也不想就这么走了。
想了好一阵子,钟沛儿最后只能认命的拉了那农妇一把道:“这病症还有解,你们哭什么?”
“人生在世,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自个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还有谁去在乎?”
“大姐若是放心,不妨让我单独跟这位妹妹谈谈,我虽然对心病不甚了解,但是却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钟沛儿这么说是十分冒险的。
素昧平生,谁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更何况,那女子对钟沛儿有着十分明显的敌意,钟沛儿自个儿都能看得出来,那位当母亲的,如何能看不出来?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母亲的脸上青红交错,眼里闪过许多种情绪。
钟沛儿不能等太久,心里也有些郁闷,她并非是圣母心发作,只是人家找了自己,她又是大夫,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如此一来,倒是有耽搁了不少时间。
那母亲转过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别过脸定定的看了钟沛儿一会,咬了咬牙关,似乎非常挣扎。
只是看到钟沛儿一身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是忍耐不住那心里的急切,最后一咬牙,竟是问道:“姑娘可有把握治好我女儿?”
这话一出,钟沛儿便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母亲显然没有将她刚才的话听进去,她以为病人一直躺在病床上就是生了大病,但是却不知这其中还有其他缘由。
钟沛儿当然不敢保证,只道是:“我定尽力而为。”
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将这姑娘的“难言之隐”治好,其他的,只能靠着她自个儿消化了。
钟沛儿这番没有保障的话让那母亲眼里一痛,但转念又想到许多。
母女两个对视了好一会功夫,那母亲才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道:“那就听姑娘所言,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