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以为,没有了温凉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这一天的工作应该会很顺利才是,然而我却是忘了我现在是处于二十一世纪,如此发达的一个年代,以至于,当我的手机隔半个小时就响起来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早生个一百年。
在手机第五次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对着话筒吼了一句,“我在上班,上班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顺着电波而来的仍然是一副软软糯糯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就是想你了,阿暖。”
我这边耳朵刚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忽然一抬头就是看到一张放大了的脸,硬是被这张脸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不自觉脱口而出,“严冬青,你干嘛呢?”
是了,此时此刻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人,就是严冬青。
我只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一瞬间都是没办法平复下来。
而同时手机里又是传来了温凉的话语,他说,“阿暖,怎么了?”
我又是抬眼看了一眼严冬青,然后垂下了眼睛,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温凉,我现在有点事,先不聊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迅速的放下了手机,接着就是抬起头来看着严冬青,没有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严冬青,想看他要跟我说些什么。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却是,严冬青就那么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半咧开了嘴角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声,“唐暖,去吃午饭吗?”
我皱了皱眉头,对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很是无解,然而面对着他的邀请,我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严总请客?”
严冬青径直就是对着我点了点头,再度咧开嘴笑了笑,“行啊,走。”
话既然是说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当然也没法拒绝才是,况且,虽然严冬青绝对不会是毫无目的的请我吃顿饭这么简单的,可怎么看来也是达不到鸿门宴的高度的,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直截了当的就是站了起来,朝他挑了挑眉头,率先抬起脚来,朝着公司外走去。
严冬青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后面,也没问我想吃些什么,完全就是一副交给我选择的模样。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客气的,当即就是选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中餐店,走了进去。
毕竟我来这里工作的时间还真的算不上多长,所以公司楼下什么店东西好吃,我还真没有琢磨下来,因此也只能凭着第一感觉选了。
走进店里,随便找了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接着就是有服务员朝着我走了过来。
严冬青倒是走的慢,直到服务员都已经是菜单递到我手上的时候,他才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略显悠闲地坐了下来。
我也没打算和他客气什么,直接就是点了三个我喜欢的菜式,然后就是把菜单递给了严冬青,“你想吃点什么,自己点。”
严冬青虽然说表现出了一副很将就我的模样,也没刻意要求我和他去他喜欢的餐馆什么的,可是他显然也不是一个会苛刻自己的人,就完全的安排了我的喜好来安排自己的一顿午饭。
于是,他很利索的把菜单接了过去,迅速的翻了两页,点了两个菜,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菜单,很快的离开了。
而就在服务员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严冬青嘴里却是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句话,他说,“公司楼下,温凉最喜欢的餐馆就是这家了。”
我在想他的这句话可能包含了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我还来不及说要认认真真的思索上那么两分钟的时候,耳旁又是响起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看起来,你和温凉处的不错。”
我点了点头,除却今天被温凉的电话轰炸让我有些烦闷之外,其他的倒是一切都好,甚至于,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是。”我说。
严冬青听完这句话,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接着就是说了句,“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和你说些比较严肃的话题?”
然而这句话虽然是以疑问的语气说出来的,我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感觉,就仿佛,无论我同意与否,他都会和我谈上一谈这所谓的严肃的话题的。
我是一个很擅长听故事的人,在我做律师的时候,为了分清当事人的情势,所以必要时我都是得知道他们自身的故事的,而我自认为,是一个挺好的倾听者。
这样想着,我回了他一句,“可以,我不介意。”
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怎么的,我总是觉着从昨天开始,严冬青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比如说在这之前,严冬青从来也没想过要和我谈话什么的,即便和我有些必要的交谈,也都是在调侃温凉的基础上进行的。
而就在车祸发生之后,严冬青明显就对我带了一丝敌意,虽然这股敌意算得上很浅,几乎是可以算得上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可我从小到大都是能够极其敏感的接收到别人向我传递出来的敌意的信息,因此。就算严冬青对我的敌意浅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我还是感受到了。
而我之所以从昨天到今天都愿意和他单独谈上一谈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我想要通过和他两个人私下里的对话,明白他对我的敌意来自于何方。
准确一点来说,我是大概知晓他对我的敌意来自于温凉这个人,我只是想知道出在哪一个小点之上。
毕竟,从我确定下来要接受温凉之后,就不能再像以往一样,毫不顾及他的心情,只做自己爽心的事了。
而严冬青作为温凉的挚友,我是不愿意他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因为,我不想温凉为难。
怎么说呢,就好像我作为陈晨的朋友,却是与季白两人互相看不对盘,而陈晨夹在中间,虽说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抱怨的,但我们都知道,偶尔有些时候,她也是挺难做的。
只可惜,我和季白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不满对方的心思,这是怎么着都没办法改变的,所以,也只能委屈陈晨了。
而严冬青和我,怎么算来也没到那种两看两相厌的地步,所以我想着,若是能够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亦或是知道他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我能够改上一改的,我倒是也不介意,毕竟,我还是不愿意让温凉为难的。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迅速的飘过,也就那么一两秒的事情,等我定了定神看向严冬青的时候,严冬青刚巧微微张了张嘴,话语吐露了出来,“我和温凉开这家离婚事务所最开始的时候,挺困难的,那时候也就我俩还有何赵,拉客户,谈业务,一个人可以分成几个人来用,期间有好几次公司面临破产的境遇,都是温凉让他起死回生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不插嘴,给人足够的尊重是最基本的,因此,我只是让自己尽量专注于他的话里,没想过要打断他。
“两年前,我们刚开公司差不多半年的时候吧,我出了点事,一时间有些鬼迷心窍了,挪用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还没给温凉打上一声招呼就离开了A市,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回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我挺相信温凉的能力的,所以即便后来有些后悔挪用了公司的流动资金,可也相信以温凉的本事,总不会让公司倒闭的。而等我回来的时候,和我预想的也没什么差错,公司不仅没倒闭,反而是发展的比我走之前更好了,连规模都是扩大了不少。”
“然而等我回到公司的时候,何赵才是告诉我,温凉已经半个多月没出现了,我当时还没怎么当一回事,结果当我到他家的时候,才认清楚了事件的重要性。”
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严冬青话里有话。
“你记得你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严冬青忽然话语一转,猛地朝着我凑了过来,语气低沉了一些。
我被严冬青这反应猛地镇住了,一时间脑袋里都还有一点儿懵,整个人都处于空白的状态。
等我迅速的回过神来,才是开始回想起两年前的事情,然而想了一圈,我却是没想到什么太过于深刻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蒙圈,看着严冬青,希望他给我一点提示什么的。
“两年前,温凉二十一,因为见你那天出了车祸,所以不得已,休学了一年,所以那个时候,他刚毕业,他毕业的时候,我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我问他想做什么以后,他说,他想做你男朋友。”
“你说他多有意思我分明问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却能够扯到你身上去。”严冬青说到这里,突然就笑了笑,很是无奈的样子。
“然后呢?”我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然后,他说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不敢去追你。”严冬青开口。 怪我过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