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月子树上,挂着一个个小木牌,在木牌上面,还刻着陈家村全村村民的名字。
我问无名这小槐树上的木牌,是不是那个神婆挂上去的,但是无名却摇头,说自己也曾这样怀疑,但是那神婆却说自己在发现那棵望月子树的时候,上面就有,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这望月子树上的木牌,会随着村里人数的增减而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无名道:“比如说,村子里某个人去世了,在去世的前些天,木牌上的名字就会从黑色慢慢的变成红色……越是靠近死期,那名字越红,最后竟然会滴下血来。直到那个人死了,木牌掉到花盆里。”
“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什么树?”我吃惊不已,有些不信无名的话,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这是一棵竟然能够预知死亡的树?
无名眼眸之中也充满了不解。
“望月子母树,我走遍人世间,也只见过这么一对。”无名叹息,“竟然会在陈家村出现。”
“这望月子母树,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出现在神婆的家里,为什么望月子树能够预知人的死亡,它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还有望月母树又有什么作用呢?”我接连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心里十分的好奇,同时心中便也是明白了,为什么望月母树会遭到雷劫,但是却能够在雷劫中活下来,还受到了陈家村的膜拜。
无名对于我这一连串的问题,却是缓缓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树,这树的名字,还是神婆告诉我的。至于她是怎么得到这棵树的,却不肯说,只说自己不能泄露那个秘密,要把那个秘密给带进土里。”
“她又如何得知这树是望月子母树呢?”我问。
无名道:“是她有次做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出现在了她的梦境之中,告诉她的。”
我略一思索,便是恍然道:“因为这棵树能够预知陈家村村民的死亡,所以神婆才说陈家村要大难临头了,因为她发现望月子树上的木牌,名字都变红了是吗?”
无名轻轻的点头,说道:“是一部分村民的名字变红了,数目大约有二十多人,这很不寻常,正常来说,村子里一年都不会死二十多个人,怎么可能会在短期内死掉二十多个人?这意味着,陈家村将有十分恐怖的意外发生。”
我沉思半晌,说道:“这件事能够阻止吗?也就是说,名字变红的村民,有没有曾经活下来过……”
无名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望月子母树在神婆家快有二十年了,只有一个人发生过这种事情……”
“谁?”
“老宝子!”无名道,“当初他的木牌子都滴血了,神婆以为他第二天就会死,但是第二天老宝子还活的好好的,并且还大宴宾客,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一样。而他的牌子也不再滴血,回归了正常的颜色,但是村里另外一个人的牌子却滴血,最后人也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老宝子竟然能够逃避望月子树的红名即死的规律?
他到底是谁?
“他一定是动用了某种邪术,也许不是他,是阴婆,让村子里的那个人替他死了。”我恨恨的道,想到昨晚去他家看到大红棺材里竟然装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尸,似乎是想用那木尸施展借命术,而借命的对象竟然是我。
无名淡然道:“我怀疑,我们一直来都没有见到他的真身!他的真身,必然是一个具有肉身的人,而且还活着。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去追寻水下行尸,在他家屋外,你听到的声音吗?他家屋下有密室,老宝子的本尊也许就在那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在被一只猛兽盯着:“怪不得,赵霞将他的头给砍了下来,他都没有死。现在,他又对我们无比的怨恨……”
无名的眼眸渐渐平静下来,他的眼眸像是一潭井水般宁静,“沈炼,现在不是我们想这件事的时候,我们该好好考虑今晚,如果张天佑父女俩在我们捞尸客栈中都被杀了,那我们捞尸客栈的招牌可就被砸了啊。”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预料到今晚来的东西不寻常,我也不禁有些紧张。
无名沉思片刻,道:“我们两个,有点势单力薄,沈炼,我不是说你弱。我是觉得对手太强了,我们也得请帮手,帮我们度过难关。”
我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道:“能有帮手,那是极好的,他们什么时候到?”
无名说等天黑之后,他们就来了。
说完,他就从嘴里吹了一声哨响,“咻!”
一只乌鸦就扑腾着翅膀从天边飞了过来,接着那乌鸦落在了无名的肩膀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无名则是在那嘀咕了几声我听不懂的话,那乌鸦呱呱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应他,接着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看无名那神秘的样子,我就知道来的帮手,不简单。
这让我心里不禁多了一些安全感。
我摸了摸胸口挂着的红果子,心想如果万不得已,我就将这果子暂且给吞下,就像是赵霞那样,也会在瞬间获得十分强势的力量。
这是我的后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这招的。因为我不知道我吞下这果子之后,到底有什么结果。
我隐约感觉这果子有些诡异的异常,形似人,却能吸收尸气,被水下行尸放在肚子里孕育了那么久。
我很难保证自己吞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负面效果。
天,渐渐的黑了。
我刻意让阿莲多做了几个菜,因为无名的叫来的帮手天黑之时就会到来,但是我们在吃饭的时候,却是没有见到有人过来。
我问无名你的帮手呢?怎么还没到,是不是迷路了。
无名道:“我的帮手,一个名叫良泽,一个叫栖木。我们先吃饭吧。”
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屋外有一声乌鸦呱的一声叫,张天佑父女俩听到这乌鸦叫声,脸色都变了。
因为乌鸦在大家的意识里,就是代表着死亡,是不祥。
他本来就是一个惊弓之鸟,所以这个时候听到了乌鸦叫声,怎么能不紧张?
无名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轻声说了一声:“帮手来了。”
接着他就站了起来,亲自去迎接,我也是十分的好奇,便也跟了上去,就见无名打开大门。
我就看到一男一女,他们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男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乌鸦,却是无名放出去的那只引路乌鸦。
只见,男的面容俊朗,身穿黑衣,女的长相娇美,身穿一袭白衣,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再仔细一看,他们两个人长得也十分相像,竟然是一对龙凤胎。
“辛苦二位了,这么远,让你们跑一趟。”无名客气的说道。
那对男女很是恭敬的回道:“先生客气了。我们兄妹俩,很荣幸替先生效劳。”
无名将他们请进了院子。
他们很礼貌的对我点头微笑。
我便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沈炼。今天有劳二位了。
他们微微点点头。
黑衣男说:“我叫良泽,她是我的妹妹,栖木,她不喜欢说话,你别见怪。”
我看了一眼那女生,果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对我微微点头,有些冷傲。
走进院子,良泽定定的看了一眼那杆飘着“捞尸客栈”的大旗子,眼神有些异样的看了一眼无名,说道:“没想到先生竟然做了一个捞尸人?”
听他的语气,无名做一个捞尸人,似乎是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似的。
无名并没介意,只是微微一笑,道:“混口饭吃。”
那人就不再询问。
环顾了四周一眼,他跟旁边的女子说道“我们,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一晃二十多年了吧?”
那女子点点头,算是回答他了。
我心想,原来他们以前来过这里,以前来这里做什么?二十多年前,我师傅还刚成为一个捞尸人。他们那个时候应该还是小孩子吧?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挺有礼貌和修养的,也是挺好相处的。
谁知道,我们刚走进屋,正在吃饭的赵霞一看到这对兄妹,就惊慌失措的丢下碗筷,转身就跑,拦都拦不住。
嘴里还大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而后,我也知道了他们二十多年前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我和无名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根本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阿莲深深的看了一眼良泽和栖木,就去追她母亲去了。
我实在想不通,赵霞,不应该这么胆小的吧,好歹她以前也是一具不死的尸,只是这尸气被红果子给吸收了,现在的身体跟正常的大活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她也是怒砍过老宝子的项上人头的,怎么见到良泽和栖木,直接就惊慌的转身就跑。
良泽面带歉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们以前和她,是见过的,那从我们奉命行事。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却是能够再次重逢。”
我一下就想到,阿莲曾经告诉过我,师傅打捞到了一具和母亲完全一样的尸体,将尸体给打捞回去之后,不久家中就发生了惊变,而后母亲被切成十八块,封印在了坛子里,埋在了后院。
“是你们将赵霞给剁成十八块的。”我问道。
良泽点头,说道:“当时,她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赵霞了,只是拥有着跟赵霞一模一样的身体。”
“真正的赵霞在哪?”我问,我知道那次肯定是发生了极其惊人的异变,所以才让阿莲那么痛恨师傅,甚至是直接失联很多年,不认这个父亲。
良泽看了我一眼,淡然道:“被那具尸体给吃了……身体被吃了,魂魄被囚禁在那尸体之中。”
“啪嗒!”
他的话音刚落,张嫣然手中的筷子就掉在了地上,脸上布满了害怕。张天佑也是十分吃惊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具尸体,怎么会吃掉一个大活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
我一下明白为什么阿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母亲是怎么死的了。
我走过去,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便也不再问良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若是细细的说出来,怕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而张嫣然恐怕会吓哭。
我能猜想到的就是,良泽和栖木当时奉命来阻止那具奇尸,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抓到那具吃人的尸体,最后将尸体给切成十八块,并给封印在了坛子里。
而这段恐怖的记忆,却是残留在了赵霞的记忆里。
所以,她一看到良泽和栖木出现,本能上就觉得害怕。以为他们要来再次杀她的,直接就逃了。
“你们这次,不会对付赵霞了吧?”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要知道阿莲好不容易和母亲相聚的。
“没有收到上面的命令,自然不会。况且,她现在已经洗净了尸气,不再伤人了。本质上说,她现在就是赵霞了。”良泽认真的说道。
我听到这话便是放下心来。
便是将他们二位给张天佑和张嫣然介绍了下,他们也同样十分有礼貌的对着张天佑父女两点头。
端坐在椅子上,像是军人一样训练有素。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俩,就发现他们的衣着是有些统一样式的,男的衣领上纹一条龙,女的衣领上纹着凤。
而在他们的腰间,隐约露出腰牌。
我看了好几眼,才看到上面似乎写着:“逆鳞道。”
他们是逆鳞道的人?
我虽然不知道这逆鳞道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但是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上来看,绝对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
此时,也便是放心了许多,看他们的神态,都是一副高人风范,否则也不会在二十年前就能将那吃人的尸体给封印住。
心想,今晚有两位高手相助,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无名跟他们寒暄了一会,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就带着他们走到了院子里,说是准备阵法。
“此次,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因为那个人是他……我曾在陈家村的村头看到过他,他没有双脚,出现在张天佑的梦境之中,大雾弥漫,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无名深深的看了一眼良泽。
良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有些失神的说道:“你是说那个人?知道他名字的人,不会活过七日……他,竟然来这里了?是为了什么?” 尸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