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毛正琛在接‘生意’,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本想等他完事再进去,没想到那阴魂居然朝我疾冲过来。
好啊,我不惹你,你倒要惹我!
我突出桃木剑,横剑在他脸上一拍,疼得他龇牙咧嘴惨叫连连,不等他发出惨叫,我迎风抖出一个布符袋,将阴魂兜住,收住袋口,阴魂也随之缩小。
这几下一气呵成,众人都看呆了,惊讶中带着一丝崇拜,只有毛正琛有点尴尬。
我心想自己上门是有求于人,这样未免喧哗夺主,还是要给主人家点面子。
当下哈哈笑道:“毛师傅,果然料事如神,知道阴魂会从这个地方逃走,所以事先安排下我在这里拦截。”
江太太大喜,对毛正琛道:“毛大师,真是道法高深啊,这里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说着从包包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交到毛正琛手中。
毛正琛轻咳一声,“额,这没什么,斩妖除魔乃是我道门中人的天职所在,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随即朝王秀娜示意,后者会意,收下了红包,不忘向江太太道谢。
接着,毛正琛便让王秀娜送江氏母子下楼。
屋子里就剩我和毛正琛。
“刚才……谢了。”毛正琛老脸一红,请我坐下。
估计想给我倒茶,发现桌子被搬开了,想叫王秀娜才记起她送人去了。
我说毛师傅不用客气了,今天上门其实是有事相求。
“哦,有什么事?你说说看。”毛正琛站起来,走向神翕,捻出三根香,在旁边的烛火点燃,三拜虔诚插上。
神翕放得有点矮,上头供奉了毛家历代先祖,其中便有一个毛小方的灵位。神翕上面挂了一个大铁盘,古色盎然,内刻五行,外镶八卦,像是什么厉害的法器。
我看得有点愣,一小会儿之后才将事情娓娓道来,说有没有办法帮帮李素心。她现在很虚弱,而且性情大变。
毛正琛听了默然片刻,叹出一口气道:“我很想帮你,可是,我的实力如何,你刚才也看到了,勉强混两顿饭罢了。这件事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我笑道:“道者各有命,这或许就是我的命,但求无愧于心,毛师傅不用自责。”说着我学着毛正琛的样子,给毛家先人恭敬上了香,我和毛家虽无渊源,却敬重他们是斩妖除魔捍卫正道的汉子。
“要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上完香,我告辞。
“等等。”毛正琛喊住了我,走到供桌前,拿起一个紫金三清铃,递到我跟前。
“此物唤作紫金三清铃,能拘鬼物,亦能震慑百鬼,威力巨大,同时它还有一个功能,能保存魂魄。你拿去,将那小鬼的魂魄封存在紫金铃中,能护她七七四十九天平安。在这段时间内,你能找到解决办法就再好不过了。贫道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三清铃为道士作法事中的重要法器,又名帝钟、法钟。毛正琛这个紫金三清铃高约二十厘米,口径约九厘米,用紫金制造,有柄、铃内有舌。
柄的上端称作剑,呈“山”字形,以象征三清之意,故而得名。
我大喜过望,接过紫金铃,“真是太谢谢你了毛师傅!紫金铃用完,我一定会归还给你的。”
毛正琛转过身,对着毛家灵位叹道:“不用了,此物在你手中能发挥更大的用处,在我手里也不过徒自惹尘,送给你了。”
这东西一看就是上等法器啊,我有点不好意思收下。
“权当我答谢你的礼物吧,一则谢你帮我解围,二则谢你敬重我毛家历代先人,想必历代祖宗也不怪我。”毛正琛对着灵位,长叹一声,摆摆手道:“去吧。”
我肃然起敬,抱拳道:“那就谢谢你了。”
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毛师傅,请问你当年入门的时候抓阄,抓到的是……”
毛正琛霍然转身,摊开双手没好气道:“不就是一‘贫’!害我一把年纪了,还住这种破房子,手无隔夜财,身无金镶玉。辛辛苦苦挣的钱,到手就没了!”
我就知道不该问,吐吐舌头,道:“毛师傅,岂不闻安贫乐道,贫道贫道,意思不就是指你这种贫穷的道士?”
毛正琛气得要拿东西扔我,还好我跑得快。
毛正琛虽然没挣到什么钱,但他家中的法器随便拿个出去卖估计都能赚不少钱,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说明他还是蛮在乎祖宗传下的‘道’。
离开唐楼,我坐上了一辆双层巴士。
这种车在电影见过不多,却没有机会坐过,心想试试,然而当我站在投币器上一脸茫然,司机不耐烦说有没有八达通,对于很多路线的转乘都是免费的。
我耸耸肩说没有,摸出几个硬币投下了,自觉有点糗,便找个座位坐下了。
我拿出紫金三清铃,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商场闹鬼的事已经解决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而素心这事我解决不了,只能用紫金三清铃将之封印,回去内地找林道生商量对策。
加上我签证的时间快到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不知道可乐会不会跟我走呢?算了,不管了,看他自己心意吧。愿意我就带他在身边历练几年,不愿意就让他留下,自己修行吧。
车上装置了液晶液晶显示屏,叫‘路讯通’,集信息娱乐于一身,更不时有各种关于祖国历史现况和世界时事文物的节目。
中间插播了个新界有野猪伤人的新闻。
我不禁哑然失笑,野猪和国际大都会形象格格不入,但因香港六成以上的土地都是山地、绿化保护带,不许开发,久而久之便有了野猪。
之前也有野猪在街头伤人搞事,不得不出动渔护署及消防员抓猪的新闻。由于野猪实在太多,不堪其扰,民间甚至自发成立了“野猪狩猎队”……
不过这次的野猪伤人好像有点不同,死者血液被抽干,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免群众惊慌,新闻并没有报道详细倾向,只是叮嘱市民多加小心,暂时不要在山区逗留,遇到突发情况就报警之类的。
我心里犯了嘀咕,一个念头闪过,该不会有僵尸吧。
随即自我否定,这年头僵尸都成了凤毛麟角了,否则毛家传人就会不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了。
到了站,我好像沉迷着在刚才的事情,边走边往劏房走去,想起应该打电话给夏芊芊要回素心了,然后该怎么就怎么,打道回府了。
刚打通了夏芊芊的电话,张了张嘴,突然身上的紫金三清铃自然主动响了起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危险,紫金三清铃乃是道家法器,正气凛然,碰到妖邪之物就如水火不容,发出警报。
空中传来一声怪叫,我抬头一看,一只诡异的黑鸟排翅而来,遗下一滩鸟粪。
亏得三清铃示警,我有了反应的时间,急忙闪身让开。
黑鸟‘一击不中’,盘旋而去。
我立马反应过来,有人对我施了阴阳术中的杀死咒,若鸟粪落中,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取我性命。
阴阳术是日本古代很盛行的法术,我认识中的人只有木村良平是日本人了。
看来那次放走他,他非但没有痛改前非,而是更加丧心病狂,非杀死我不可了,这次还动用了阴阳师。
一念及此,怒从心起,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妈的,早知道在牛头山就杀了这厮。”
电话那头的夏芊芊听到我这样的话,有点害怕,道:“十三,你说什么呢……” 抬棺匠